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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_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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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贪图关你什么事!不能把这些钱给他们去浪费挥霍危害社会!”陈素针锋相对。

  对方气糊涂了叫起来,“你们拿顾女士的钱想干什么?!”“

  “我们拿来捐和尚庙还是送尼姑庵那是我们的事,就是拿来当柴烧白开水喝也是我们自家的事!”要斗眼神的锐利陈素是不会输的!

  “本来那么胆小乖巧的小孩你是怎么把他养成这样的?”早在门口站着的老中医盯不出面的王峻。

  王峻面无表情,他是听到她在说是不是要钱时到的,要不是陈素和高远的话他是不会留下来的。他不想出面,倒是老中医凑近看热闹了,里面太热闹了没人注意到在门外边上的王峻。

  王英堂看着这个青年人,他说找到了王峻?王英堂不想和王峻见面,他们的父子缘分在王峻还了巨资后就结束了,王英堂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儿子有着尊重,不管有多刻意放任,但王峻维系了自尊,也维系了别人对他的尊重!钱不是王家的最重要的东西,尊严才是王家珍贵的传统,因为这尊严,所以他不能和她共同生活。

  看着陈素斗志昂扬的脸,一直插不上话的她的律师也看出了陈素是主角,很奇怪的事,顾家也是有人在的,此时此刻却没有参与的意思。她的代理律师摇摇手,“你们可能是弄错了,顾女士要签的股权并不是王家的,是顾女士自己的。”

  陈素看着王家那边两眼包括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太不要脸了,连病入膏肓的人都不放过”!对方脸都黑了,那名律师连忙道:“你们可能又弄错了,这份合约是顾女士自己要求签的,——”不过他细细的声音淹没在愤怒的争吵中,谁也没听见。

  忍无可忍地,在那刻薄尖利的眼神中的王家两个儿子气上心头,开骂了!

  高远挪开一点点距离,有幸再看一遍陈素气死人不偿命的吵架的功夫,吵架吵到一定时候就是口无遮拦也一点不奇怪,无非是把路小姐教养全失的事重新演习一遍,这次轮到了王家的俩个儿子了。

  新旧帐一起算,谁没有难算的帐?!他们也有!非婚生子女一直就是他们心中的痛!一但吵起来当然不会有好话,越老的话题就越有冲击力,旧事重提让所有的人脸色很难看,而其中脸色最难看的当然是王峻和王英堂了。

  触到隐藏的旧事,话题嗄然而止,陈素看到了王峻了。

  从门口站出来的王峻的脸色看不出太大的变化,陈素不敢去触霉头,经验告诉陈素,王峻发不发火和王峻的表情没有直接的联系。

  这一次所有人看到了王峻了。和陈素第一次看到王英堂一样,他们都在为他们父子过份的相像而吃惊!无疑的王英堂也是吃惊的,但王峻没有看别人,陈素和高远心虚得很,一点也不和王峻对眼神。

  一阵短暂的沉默,有人开口了,“什么文革前的外国银行保险柜的财宝?吵架口无遮拦不要紧,但也别扯的太过分了,五十年代初的外国资产就被没收了,那时的中国哪有什么外资银行?吵架不要扯得太远了。”

  吃惊的不是陈素一人,王峻也望着那开口的老中医。

  “你们吵呀,我不是劝架的。”老中医左右看看静下来的病房。

  “不,您,您说什么?中国六十年代没有外国银行?上海也没有?”

  “当然没有了,都被没收了,五零年就被没收了,补偿了一点,那时中国又没有被国际承认,抗美援朝战争开始更是全部没收外国在中国的资产,上海就算有也是建国前的三四十年代有吧。”老人看看四周:“这么点常识你们不知道吗?”

  第 43 章

  除了静默就只有静默,吵架的人应该是被他的话吓住了。

  终于有人开口了,“有一件事我一直就不清楚,”那是顾家那边的人,是位不开口很平凡的但是一出言就威严逼人的老人,他应该是顾家的最长的长辈,很面熟,陈素想起来了,他就是宋威订婚宴上和刘镇东的父亲站在一起的老人,老人扫过他们缓缓道:“刚才你们一直讲的顾家用权力要独占王家的财宝,那是什么意思?”

  显然不少人被老中医的话怔住了,特别是顾家那一方的人很是茫然。

  话题是王家人先挑出来的,他们不敢看父亲王英堂,自然也根本不会再说了。不知情的人都看着陈素,陈素也对老中医的话很吃惊,老人目光严厉,顾家他们也一脸的询问,陈素低低道:“有人说在文革前王家把一大笔古董靠顾家的关系偷偷放在外资银行的保险柜,几十年后由两家联姻所生的孩子的孩子去拿出来。”

  “你在说什么胡话?”老中医皱眉道:“怎么可能?那年头满大街的全是抄收的古董字画,比八国联军侵华还乱,就是藏自家的后院也不安全,更别说放在什么外资银行了,那年代就那么点国有的外汇。银行有没有保险柜我不知道,我又没钱存,但,在那个时代是不可能的事,那年代就是你要进那道门也要查你三代,藏在那儿还不如埋在自家院子来的安全,这话你们是从那儿听来的?你们是不是看美国大片多了,脑子发昏了?”老中医用几十年历经阅历的眼一扫一些人的脸色,他立即就明白了过来,“前人不甘心消失的繁华就传输给后人意念的假想,不会说,这对夫妻的怨事就为这种事结下来的吧?!”

  她是王家自我幻想的牺牲品吗?

  王峻外公脸都青了:“这是怎么回事!”他环顾四周:“这些混帐话是谁说的?”他盯着陈素,陈素自然不敢说是从王峻那听来的,立即扭转头看王峻的父亲,各人顺着陈素的反应一起看着王英堂,王英堂冷肃的立着回视那老中医和顾老。

  顾老已经气的发抖:“我们顾家三代贫农,当年我十三岁是你们王家的工人不假,跟着帐房到外省收款就跟了□闹革命,当时我把收款上了来的一千块大洋捐给了党,但是我写的是你们王家认捐的,要不是如此,建国后,大上海的资本家屯货居奇扰乱市场的罪,要不是认捐的这一千块大洋就足够你们王家把牢坐穿的!你凭了什么诬陷我们顾家!顾家从来就不欠你们王家的,那一千块大洋就是你们王家买命钱!上海开沪就百余年,全部是暴发户资本家,经过多少清洗哪有什么名门世家之说?难怪你视我们顾家为敌,我一直以为是当年我们顾家竭力反对你们结婚让你怀恨在心,原来居然是这么回事!”顾老气极败坏举手杖就打。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谁也没有想到抓住老人手杖的是她,应该是说在所有人都在震惊中时她最是平静,她一把抓住老人的手杖:“爸爸,我是知道真实情况的,我一直知道顾家是无辜的!”

  她的发言无疑地又是一粒炸弹,老人震惊地扭头盯着女儿,她平静地依靠着床边抓着老人的手杖道:“我是您的女儿,我生在这个家,又处在那样的时代,我不会不知道。”她讲的很理所当然。

  “那――那你为什么不跟他把话讲清楚?”

  “讲清楚就得离婚,”她平静的让人不寒而栗,“我爱他,他不爱我。”

  她望着父亲,“您是无法理解的。我真的爱他,想和他白头偕老,我用了不离婚的方法拖住了他三十年,就算是他不曾爱我,我也是他法律上的妻,直到我的生命的终结都不可改变。”

  大家看着她,她是如此的安详:“到现在我可能快要死了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爱他了,我连什么是爱也不清楚了,但我真的不恨他,我怀着他的孩子时我是真的从未有过的幸福,到如今我只后悔为什么用自己的手去掐我衷心期盼降生孩子的脖子,”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一直清清楚楚的记得孩子在我手中的感觉,”她侧目看着王英堂道:“爱,我撕心裂肺的爱过!恨,我痛痛快快的恨过!医生说我活不了半年了,明年你就可以娶你想要娶的女子了,”她示意她的律师把一开始要签的文书拿来放在膝上,“这是我在这十年恶意收购的王家的股权想借此掌控王家的产业,现在以合理的价钱卖给你,不是因为我活不久想开了,而是因为我连恨都不知道怎么去恨了。”

  在平凡的外表下,她是个厉害的女子,王峻的父母果然都不是好惹的,她正式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王英堂盯着她沙哑地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是呀,为什么不说?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告诉你,我也以为是为了婚姻的延续,但现在我知道别的原因了,”她看着王英堂:“你是靠着曾有过前人奢侈的梦来维系尊严活下来的人,现实只会打破你的梦,那时的我爱你不想打碎你的梦,”她安闲平静,“现在这个梦虽然碎了,然而你不是在你自己的梦上建立了属于你自己的豪门之家了么。”平凡如她也有光彩夺目的时候。

  别人不忍心去看王峻,那么王峻就是他们夫妻的牺牲品了。

  陈素握着王峻的手,王峻很淡然并不受影响的样子。这不是表面上淡然的,握着王峻手的陈素没有从王峻手上肌肤中感觉到僵硬的感觉,王峻回手反握着陈素的手,王峻的手掌大且暖。

  “你们回去吧,”她示意王英堂的另两个儿子扶走脸色惨白的王英堂,“替我跟你们母亲说,对不起了!”

  那两个儿子默默地扶着瞬间苍老的王英堂从王峻身边穿过。门外是那本站在楼下的女子,她是看到王峻上楼时震惊地跟着来的,发生的一切她听到也看到了,她扶着王英堂无声的离开。

  门合上的那一瞬,她抓着床单痛苦地捂住小腹扭曲成一团,突呼其来的变化让大家都有些惊愕,第一反应就是找医生。

  “不要开门!”她的冷汗在流淌,声音却依旧有力:“让他们走的远远地,我不要紧。”

  无法从她的话中揣测到刚才她的话中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假的,每个人心情都很复杂,总而言之无论她的话是真是假,王英堂都会在未来活在良心的自责中,她是赢者!

  老人重重的顿了顿手杖黯然失色沉默不语。

  她很疼,所有人也束手无策。老中医大步上前放下药箱取出针筒,内有各式的针灸用的针,几根针准确地施进她的头部的穴道,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她的痛苦锐减不少,老中医很欣赏:“不错,有担当,有魄力!王峻长得是像他老子,但个性却是像你。”老中医一瞟陈素手中牵着的王峻。

  按了紧急床头的电子纽,医生组很快也到了,她的疼痛抑制住了,只是更加苍白,消耗的体力很大,老中医专注的继续下针,进来的医生们拿着专业医用器具有些无用武之地看着一根根银针此起彼伏准确的让她从痛苦中安静的沉睡下去,老中医落下了最后一针站了起来转身准备和王峻谈她的现状。

  “您……您……您是!!!!”进来的救护组中为首的主任医师盯着老中医失声大叫起来!

  被打断话让老人家很不喜欢,老中医皱眉看他,那中年医师不可至信地盯着那老中医叫起来:“爸爸!!!!”

  老中医惊地死盯着他,久久地不可置信地道:“你不会是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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