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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笼_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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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琼促狭地自嘲:“一身修为不能施展,听墙根的本事倒还在。”

文华熙低叹:“看来我们也只能在这深宫求生了。”他无奈地理了理过长的衣袖:“只有宫装……?”

凶荼的笑声踏了进来:“你既然伺候本王,自是本王的妃妾,宫装很适合你。”

魔主换了身礼服,一样是冠冕加身,身后提灯的宫监和侍卫排成了长列,泥雕木塑般地镶满了长思殿中的夜幕。

执事内监已白了头,还紧闭着双眼,躬身轻语:“陛下,皇妃还等着您过去。”

凶荼不耐地挥了挥手:“就说本王醉倒在夜宴上了,让角弓去看看他妹妹。”执事内监犹疑一刹,终究长鞠一礼,不敢抬头,带着侍卫鱼贯而出。

他跨过门槛时眼睛依然紧闭,却一步未错,文华熙这才确定他是盲人。

凶荼看着他,笑,将十二章纹的敝膝重重掷在了地上。

“陛下,您喝醉了。”

“嗤,借醉才有由头离席……嗝儿!谁、谁说本王醉了!本王分明没醉!”

他枕在了文华熙膝上,文华熙替他揉按着鬓角,修长十指温和地卸下了魔主头顶沉重冠冕。凶荼自己是不会更换繁复礼服的,群臣欢宴又少不得正装,揪着领口闷得浑身痒痒,宴无好宴,还不如来看看他的俘虏。

文华熙吹灭了几盏灯烛,醉酒之人便不会觉得刺眼。接着他又添了一小剪的香,扶着凶荼的头,服侍他饮了一杯温热的水。

凶荼晕陶陶的,醉眼明灭间只见文华熙容颜慑人,教人只是盯着,便能浑忘了呼吸。

他疑惑地摸着文华熙的脸,只疑心这不是世间真实存在的人。大皇子温柔地垂下了眼睫,挤了温热的帕子,耐心擦拭着他汗涔涔的额头。这举动更让凶荼感到恍惚了,尊贵的皇子竟然这么会伺候人?

文华熙在他看不清的瞬间阖上眼:“从前照顾醉酒的人……照顾习惯了。”

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平日严肃端方,打了胜仗才敢酣醉一场,狂态尽显,次次都是他在侧亲手照料。

往日多少情意,而今便有多少不堪。

凶荼真醉了,甚至没有同他计较这些。魔主牵着文华熙的衣袖深嗅:“什么香?从前她们也熏,今天我才闻清楚……”

“你们这些神族人,娇贵,太娇贵。你要宝贝你活着的族人,本王也要奖赏臣下,索性打发了她们去抵。”凶荼嗤笑一声:“这香你若喜欢,倒可以继续点着。只是软绵绵的,有什么趣味!”

文华熙的手一顿,原来这座宫殿曾居住的宫娥们,是被凶荼又一次分赏了臣下。夕族俘虏既有用得着的,凶荼便没有把他们当做娈宠。然而长久血战后的情绪又确实需要发泄,魔族对贞节毫不在乎,他便把自己宠幸过的贵族俘虏扔了出去。

他深吸一口气,才能继续动作。魔主这样故意说给他听,讽刺他的无力和伪善,究竟是真醉假醒?

文华熙着一袭曳地宫装,轻纱缭绕,以金线绣出妖冶合欢。明明是女子的裙衫,因大皇子清瘦,竟缥缥缈缈地勾勒出他的腰肢来。凶荼看着看着,握住了俘虏的手腕,心满意足地感到了困倦。

文华熙被他拽得不得不停了动作,只得小心翼翼把他放平,安静地守在一旁。凶荼哼哼两声,便有微凉的手指查探额头热度,替他轻轻按摩,这才有了“仗打完了,回家了”的实在感。

这软绵绵的香和人……哼,倒也有些软绵绵的好处。

他饱蘸酒气地打了个醉嗝,文华熙倒没有嫌弃他醉汉鲁莽,反倒觉得暂时松了口气,不必面对清醒时魔主鹰隼般的眼神。

然而他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大刺刺躺在他身上的魔主便充满遗憾地开了口:“本王竟有些后悔。”

“你这身体一看就撑不了几天,为免夜长梦多,本王已下了旨,三日后就要剔了你的骨头。”凶荼捻着他的下颔,一翻身便将文华熙抵在了胯下:“可惜,你再怎么努力,也难活下来。”

文华熙现在确信急躁地撕下自己身上寝衣的男人只有五分醉了,他费尽心力,可一切又回到了开始的时候。若是寻常人,怕是当即便要吐出一口血来。

文华熙闻着帐外来自神族的香,听着魔族那同故乡一般无二的更漏声,笑得空荡,也自知一具空壳,血流成河,也无人会在意。

但他的族人还如履薄冰地活着,他还想再让他们听一听这更漏,染一染这伽南的香。

“若我真能活下来,又当如何。”

凶荼顿了顿,语含三分亲昵的醉意,以假乱真,几乎叫人以为是宠溺的语气了:“不出这后宫,任你要求。”

魔主在兴起时,对宠娈还是相当犹带优待的,有时候甚至带了点昏君的架势。

文华熙点了点头,双臂顺着凶荼急切的索求动作拢上他强健的臂膀,双唇在烛光中诱惑地轻启:“——如果我说,要做你的王后呢?”

TBC

作者有话说: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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