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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谷_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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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女侍小心翼翼地换了热茶,她偷偷瞅着闭目养神年轻谷主,却不知应不应该像从前那样更近一步上前伺候。徐祯精明得很,怎又猜不出这些下属仆从想的什么,他不屑容情之前的待人处事,却也实在懒得辩解,只是按照自己的习惯和心意,不动声色地慢慢转变。

  “都下去吧。”挥退不知如何是好的一干女子,徐祯决定空闲之后一定得妥善地安置这些姑娘。在他眼里这些人与钟毅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为何不同,徐祯一时弄不明白,却最终归在那人是自己第一个“坦诚相见”,而且过程足够“惊悚刺激”的缘故。

  取了刚刚递上来的信件,徐祯懒懒弹了一弹,发觉不是什么大事便随手丢到一边,站起身子超外头走去。临近黄昏,蔚蓝的天边渐渐染了一层深色,毕竟还不到点燃烛火的时候,屋内自然更暗几分,而徐祯在走回自己屋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光景。

  衣着整齐的男人端正地坐在屋内床边,他没有看书更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情,只是挺直腰背一动不动地坐着。窗外的光线洒在他的身上,那笼起的光晕十分柔软,却让明明健壮高大的身躯显出几分萧瑟和黯然来。

  徐祯一惊,连忙迈步进了屋里。清晰的足音让端坐的男人本能跃起,刚要作出攻击的动作便已瞧清面前来人,他浑身一颤,刚要跪下便被徐祯一手拉起,僵硬地被推回床边。

  就这么短短几个动作,徐祯便想清楚了来龙去脉,他拽着钟毅坐到身边,不轻不重地拿捏着男人略微僵硬的背脊。一忙起来就不管不顾的毛病是从上辈子留下来的,自从将人养了个半好之后,他除了晚上睡前抹药之外,几乎是抱了男人倒头就睡,根本没有考虑他的处境是多么尴尬。

  最重要的是这人实在藏得太好,愣是没让他瞧见半点难堪和局促。若不是今日提早回来,若不是刻意隐藏足音,想必还得再被瞒上好些时日。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抱歉。”徐祯叹了口气,忍不住摸了摸男人微热的耳朵,心里又是惭愧又是怜惜。他没有让惊惶的男人屈膝跪下,只是将人拉近了些许,轻声说道:“这些日子忙了些许,又实在对你太过习惯,一不小心就疏忽了,要你怪我……”

  “钟毅不敢!”听不得徐祯微黯的声音,钟毅连忙急急打断。在他眼里,谷主自然以大局为重,自己不能为之分担也就罢了,怎能扰他多费心神。更何况前些时日,他所得到的……已此生不敢再想!

  16、第五道荤菜 局(二)

  徐祯无语,他明明说的不是“莫要怪我”而是“要你怪我”,好吧,没说完的部分还有后半句“定不可能”。徐祯实在搞不明白,自己不过在他生病带伤之时对他好了那么些许,这人怎么就和得了大恩大惠似的忘了更早之前的百般侮辱和千般残虐?

  哦对,在他眼里,就算被那个容情活活虐死,也是作为下属应尽义务和责任,没有半点怪怨的可能。

  却与心痛与否并不相干。

  突然不知应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了,徐祯只觉左肋之处酸酸软软地化成一片,最后竟莫名其妙地将男人揽进怀里,亲吻起他头顶的发旋。钟毅慌了一下,却依旧不敢有半分挣扎,只是梗着脖子绷着肌肉、任人按按揉揉上下其手,尽可能不让自己的体重压在上面。

  徐祯心里好笑却不点破,只是抱着那坚硬笨拙却格外温暖的身体,一寸寸确认他身上的伤处,从颈脖到腰侧,随后滑到细嫩的腿间。虽然隔着衣服,但徐祯却能清晰地察觉出男人肌肉的反应,瞧着那涨得越发通红的面容,他狡黠一笑,指尖再次上滑、顺着衣服的纹线划过股沟,堪堪停在穴口慢慢揉弄,“今晨我瞧了瞧,伤口虽然是好了许多,却还需要上几日药。特别是这里,还有些疼吧。”

  “不……不疼……”钟毅本能地开口,却发现声音又干又涩,甚至有些微微颤抖。他心中恼怒,觉得实在失礼丢人,连忙暗自稳了气息,平复了语调重新说道:“谢谷主挂念,近日用药均是极好,钟毅伤势已无大碍。”

  钟毅说的全是实话,相比从前受过的,这些不过皮外小伤,再加上有徐祯亲自照料用的又是精贵的药材,好几天前他已经开始怪怨自己的身体不知好歹、居然不要脸地拖到现在。

  徐祯只是笑笑,他捏了捏男人僵得厉害得腰侧,看着他猛地一软又立即恢复原状的模样,柔声说道:“放松,你这个样子要我怎么检查?”

  钟毅抖了抖,见谷主没有放开自己的打算,只好逼迫自己放松下来、慢慢靠在他的身上。徐祯实在搞不明白,这些日子两人同吃同睡、肌肤相贴,按理更亲近的事情都做过了,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一副小心翼翼、放不开的模样,却不知道钟毅心跳如雷,就连呼吸的频率都要控制不住了。

  某谷主忘了,他们再怎么同吃同住也不过穿着里衣睡在同一张床上,就算自己有裸睡的习惯,在发现同样被扒光了的男人僵直了身体、瞪着眼睛,整夜整夜无法入睡之后,也老老实实改过来了;而所谓“亲近”只是一个人脱了躺着、一个人穿着衣服,钻进去了算什么,在手中释放了算什么,在男人眼里不过是单纯的上药和不得已的事后处理……说白了,他一点没觉得是在被人揩油,还觉得委屈了谷主,自责内疚得想要一死了之。

  当然,这些心理活动暂时还没被我们聪明一世的谷主察觉,否则他可能直接跳过中间大段,将这个可爱的壮士吃干摸尽、归为自己。

  所以,如今他只是微笑地抱着男人,用尽可能柔和的声音慢慢说道:“在这里不自在的话,明日就回自己那儿去吧。吃的用的小心一些,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和管事的支去。”说着说着,似乎觉得男人下滑了些许,于是就着当前的姿势,一手垫着那紧翘的臀部、一手环着那结实的腰间麻利地往上一托。

  被这么一托一带,钟毅直接坐到了徐祯的腿上、身体更是陷进了他的怀里,他比徐祯高出半头,身体更是壮实不少,此刻的姿势不仅奇怪更是让他局促不安,却是无论如何也减轻不了自己的重量了。

  就在钟毅胡乱思考着是不是应该减肥的时候,徐祯竟然亲了亲他的下巴,低笑地说道:“想什么呢?皮外小伤我不管了,那个地方你还是不要乱动,等着晚上我会过去。”

  “不……!”钟毅大惊,刚刚扭头却被徐祯一个眼神堵了回去。那眼神依旧温和带笑,却不给人半点拒绝的权利,钟毅呼吸一窒,连忙垂下眼帘回应出声。只是那个低低的“是”字表面之上平静无波,内里却似乎复杂的很,不知带了怎样的情绪。

  17、第五道荤菜 局(三)

  结果,徐祯并没真的跑去东院日日上药,倒不是他想要偷懒,只因莫名其妙地摊了个大麻烦。说是莫名其妙倒也不对,准确来说那也算他自作自受。自从放了那个妹妹外出,徐祯就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钟毅回屋不过两日,他就不得不亲自出谷善后解决,再次归来,已经过了不少半月,

  徐祯回来的时候,钟毅正在后山练剑,那日谷里热闹非凡,管事和仆从几乎都聚到前厅迎接,若说只为谷主是假,那里头或多或少还带了些看热闹的意思。——毕竟大小姐将如意郎君绑了回来,怎又不是大事一件?谁又不想看看那个被五花大绑扛回来的男人到底是谁、又长成什么样?

  然而,钟毅却是没兴趣的,更不适宜生出兴趣。他虽没被革职,但也实在过分尴尬,这身份不上不下的,绝不可随意抛头露面、坏了谷主的名声。最重要的是,谷主离开时还特意吩咐,无需他劳心谷中事宜,说是为了好生休养,但明眼人都清楚知道,这是让他淡出权责,方便下个护法顶替交接。

  革职之后如果被换成影卫还好,去做死士,至少也能继续替那人卖命……

  但若被驱除出谷……

  钟毅指尖一颤,舞动的利剑顿时乱了几分。

  若被驱除出谷……便是再也不能护他助他……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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