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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报春_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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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质问当年事

温明悠悠醒转时已是日暮时分。

他醒来时只觉裹在身上的织物丝滑柔软,努力地睁开眼,原是陷在价值不菲的锦缎丝绵中。身子应该是洗过了,并没有异物感,但只要想到那人将手指伸进后穴里替自己清理残留,温明就觉得抑制不住的恶心。

他猛地坐起来掀开锦被,却忍不住闷哼一声,浑身上下的酸痛一并袭来,好像被石磨碾过一般无力,其中又数那不可言说的羞耻处疼得最为尖锐。凉意舔吮着肌肤,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居然不着片缕,手腕上勒痕宛然。那个人,居然连一件衣服都不给他。

只是不知,虞常怎么样了。不求他能在那人手里过得多好,只要性命无忧,便是大幸了。十余年不见,他竟似变了一个人,高深莫测到自己都有些畏惧。

强撑着跳下床,随着金属碰撞声叮当作响,温明只觉腰上一紧,不能再前进一步。他低头看去,只见一根细细的锁链扣在自己腰上,另一头从墙壁里生出来,非金非铜,倒像是天外玄铁一样的东西。

温明不禁冷笑,两手用力拽住铁链奋力拉扯,身子疯狂地往后退。锁链被绷紧,嵌入他的皮肉里,勒出深深的红痕,破皮出血,他却好似毫无所觉,只一味地发泄着力气,直到最后无力地萎顿在地,笑声却越发地惨然。

天色向晚,陈设华丽的房间里暮影昏昏,一个人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屋里回荡着。

笑够了,温明便沉默地倚坐在床沿,看着日光一点一点散去。光阴轮转间,许多往事不由浮上心头。

灭门那天,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冬日。山崖上的白梅林正是寂寂清芬的时节,在这种时候师父总是携一壶花凋,一个人在梅林里游荡。从谷中老人走漏的口风里,他似乎在怀念着什么人。

那天,十六岁的自己去梅林寻找师父,他在梅林里大声呼喊着师父,惊落片片花瓣似雪,却始终没人应声。等他找到师父时,同时找到的还有一抹红色,雪白的梅林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血红,艳丽得刺目。

师父满襟鲜血,气息奄奄倒在地上。他冲过去,可是师父伤得太重了,他不敢移动师父,亦不知怎么才能救他。

师父艰难地说谷里来了外敌,让他不要管了,赶紧跑,去温泉那里,泉水流入山壁的洞口横有栏杆,只要破开石栏杆,顺着水路走就能看到一条密道,通往生天。

自己哭着摇头,师父叹气道:“傻孩子,你留下跟大家一起死有什么用呢?活着出去,才能替我们报仇啊。半夏,逃吧,趁着他们还没发现你。”

他在师父的催促下仓皇逃跑,幸而白梅林本就偏僻,他一路跑去没有撞见一个人。平静的山谷里忽然警钟大起,随之而起的,尽是救死扶伤的本草谷里从未有过的兵戈声和惨叫声。

跳下温泉前,回望了自己居住了一辈子的山谷最后一眼,漫天的大火席卷了他十六年来熟悉的一切。

房门发出嘎吱一声,有人在黑暗中点起烛火。

“师弟怎么起来了,当心着凉。”苍术温和道。他秉烛走近,将灯火一一点亮,动作优雅,不疾不徐。

“我一直在想……你怎么没有死呢。”温明把每个字压在唇齿间,仔仔细细地吐出。他还是那个姿势靠坐在地上,只是抬起眼,认认真真地盯着这个人,好像那是一只画皮鬼,而他正要找其破绽,剥掉那精心描摹的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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