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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帝_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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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祁瞧著裴帝眸底澄清到看不见任何心计的眼神,只是沈默著,照例推敲这话里的言外之意,裴帝却已抢白,轻笑道:「朕就当王兄是默认了。」

  然後婆娑著穆祁袍上的锈纹花边,上头连根盘著两朵半绽的花,似也为此言佐证,连根同生。

  __________作家的话:作者旁白:後面还有一小段,接续在下一章开头,不好意思啦!亲,vip文上传後不能乱改>”<

  (12鲜币)卅四

  穆祁瞧著裴帝眸底澄清到看不见任何心计的眼神,只是沈默著,照例推敲这话里的言外之意,裴帝却已抢白,轻笑道:「朕就当王兄是默认了。」

  然後婆娑著穆祁袍上的锈纹花边,上头连根盘著两朵半绽的花,似也为此言佐证,连根同生。

  後来穆祁便走了。

  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手一松开,转身,随口道:「微臣告退。」返回昭王府。

  裴帝等穆祁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才终於松弛身上的每根细筋,仰躺在床,捂著太阳穴默默回忆,等了片刻,竟是已忆不起方才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

  脑海里乘载了太多不堪的事,理智若临崖一般,在进退之间绷著。

  只不过前进是坠崖而死,後退是被猛禽撕裂而死,好像怎麽逃,都是相同的结局。

  那麽就选择在临死前还能挣扎一下的方式好了。裴帝莫名其妙地想,临死之际,他不要财宝陪葬,也不要爱妃同寝,甚至教陵墓被刨开,裴棣二字自大景史上抹去,皆是无关紧要。

  就是想在苟延残喘的时候,问问这个人:「所谓的心满意足,何解?」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便再问一句,王兄,你可是真的心满意足了?

  * * * * *

  大景历六十三年,玄冬季月,天地隆烈,皇太后骆氏祈福仪式期满,返回宫中,命裴帝与众妃抄写佛经,置於护国寺殿前焚香举祀,以求来年大景国泰民安,风雨调顺。

  裴帝端坐案前,手执笔楷,苓妃在侧研磨松墨,静静望著裴帝字迹,两人偶一交谈,便如新婚夫妇那般和谐愉悦。

  言谈时候相敬如宾,忽时,靖霜来禀皇太后亲临此间,仅带一贴身仆婢,似是也怕太过张扬,那些久居深宫避不议政的规矩,有机会教攀亲带故的臣子们藉口发挥。

  皇太后骆氏徐徐走进,裴帝与苓妃已在门口等候,不免俗的见礼,骆氏撤去多馀人手,这才放软面上肃穆的神情,抚著裴帝脸颊,心疼道:「皇儿,国事要紧,也该好好吃食。」

  裴帝躬身,打起精神搀扶骆氏就坐,笑道:「母后可别再提这事,这些天苓妃给朕备妥三餐,外加点心夜消各样补品,再吃下去,恐怕不胖也不行。」

  骆氏欣慰地笑了笑,朝苓妃伸出手来,苓妃带著羞赧笑意上前让骆氏搭住手掌,此情此景,俨然是一副美好的全家福了。

  骆氏又与裴帝述说几件此行往护国寺祈福的琐事,纯属閒话家常。裴帝见骆氏归来後精神不少,想必是在外头走了一遭心情也开阔了些,奇妙的是,身体上的些许小毛病似乎在佛理之下反倒能省事了。

  都说佛家能度众生,由此看来,恐怕有几分匪夷所思的道理。

  後来骆氏藉口乏了,摆驾回宫,见案上裴帝挥毫,忍不住凑过去瞄了几眼,端详片刻,指著那字体的一勾一捺,缓缓道:「皇儿,你这笔画与老欧阳确有几分相似。」

  一听骆氏提起欧阳先生,裴帝当即有所警觉。

  欧阳先生遭陷辞官,退隐故里,而後卒逝,就留下一本字帖,给学生们细细临摹。裴帝是欧阳先生教大的,从小也摩过这字帖,字迹相仿不是怪事,可这节骨眼提及便不能不多挂心。

  欧阳先生一向倾於骆太后,朝野尽知,何况国子监门生无数,俨然成了名正言顺的集党,不得不引人联想。

  裴帝应著话,恭送骆氏,目光亦凝在了那一勾一捺上。

  蜂巢里最尽职的工蜂给人灭了,蜂巢教人给擣了,还要她这蜂后怎地安生下去?

  数日後,裴帝家宴如期举行,选址则在苓妃的辰景宫,辰景宫是诸妃殿宇中距离裴帝寝宫最近的,若非帝君最得宠的妃子不能专居,自苓妃一入宫便迁进辰景宫中,裴帝爱怜可见一般,有议者却言,苓妃乃是富豪骆良维的独生千金,是皇太后骆氏的侄女,辰景宫舍她其谁。

  宫中势力盘根错节,环环相扣,此处且不谈。但看这日虽为隆冬,竟意外停了连夜飞雪,天际照耀几许温暖的阳光来,红梅满园盛放,欢歌鼓笙,正是佳期。

  裴帝端坐上位,执杯宴饮,温和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却在与穆祁肃冷的神色交接时蓦地撇了开去,复又自若,满饮杯酒。

  穆祁眼见裴帝视线躲闪,唇边勾出凉凉笑意,席上的酒刻意沾也不沾,直接放下,似是在做无言的对抗,又默默抬眼望向与苓妃私语的裴帝,命霍东直接打发前来敬酒的亲族,就坐在那儿,心底不知在计较什麽。

  如此沈闷半晌,隔壁传来一阵啼哭,原来是两岁的儿子觉著无趣在母亲怀里闹腾著,穆祁之妻徐氏慌慌张张安抚孩子,连哄带骗还是不行,穆祁听著心烦,沈声道:「把孩子带走,省得坏了气氛。」

  徐氏低头应是,面上一抹歉疚的笑意,软语道:「那我带他在附近转转。」便将孩子带走。

  穆祁闷不作声,连徐氏朝那个方向走都没去看,只把视线转向裴帝,料想裴帝为此家宴将他妻儿自东北封疆接来,不知已计画多久,又许是用他昭王名义去接的,匆匆将人拦在了往寺庙的路上,星夜赶往京城,自己的妻儿今早晨出现在昭王府,他竟是最後一个才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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