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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帝_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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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孰料这时候裴帝又圈住他的颈子不放手了,嘴里低嚷著:「不要放开朕……」

  穆祁终是眉一皱,心里有些烦闷地沈声道:「陛下,你是怎麽了!?」

  小妾们争风吃醋的场面,穆祁是看的腻了,心情好时由著她们闹,否则一律赶出府去,哪里管得旁人閒言碎语,後来那些纳入昭王府的小妾许是看身为王妃的徐氏同样不讨昭王的喜,於是也就省了计较的功夫,一个个在昭王府里吃香喝辣的活著。

  穆祁最恨那些女子嫉妒自己不该有的,他要给谁恩赐,给谁惩罚,纵是早早入土的老昭王从阴曹地府爬回来,也是管不得。

  眼下裴帝任性地拒绝,在穆祁眼底正是一种嫉妒。於是一股隐隐被限制的焦躁感强烈地涌入身体里,催促著他放下怀里如烫手山芋的存在,不曾想放下简单,不得不放才是最难……

  穆祁随性惯了,尤其是欲念当头,无所不为,裴帝本就晓得,只不过抱住他的身体曾是那样地深刻,久而久之,他忘了这双强劲的手臂也是同样这般抱著别人。

  没有制约,没有承诺,仅是荒唐欲念下的抒发,便是青楼一夜风流,亦是各取所需,哪里如他二人在暗地钩心斗角,却又盲从著肉体的欢愉?

  ……裴棣,你是不是该看透了?

  就在穆祁看见裴帝颊边滑落一行泪水,他脑子里几乎是轰的一声遽然炸开,刚放下怀中人的手臂在半空顿住,竟不由自主地想要拥抱回去,但裴帝一句低喃,又将穆祁所有萌生的情愫尽数抹煞了去。

  裴帝眼神呆滞,喃喃道:「别过来……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残冬甚寒,裴帝每走一步路,都觉著双脚被霜雪冻住了,艰苦的很,好不容易掀帘出帐,闻蛩唧唧,竟听似骊歌,唱的是一段莫名滋芽的情感,被生生揠死在壳里。

  可惜人的躯壳少了情感,还能呼吸,还能活著,裴帝磕磕撞撞上了车辇,整个人缩在一角,看不出在想些什麽,一路摇摇晃晃,抵达行宫後靖霜来请,裴帝竟已昏死在里头。

  裴帝这一病就是三天三夜不曾张开眼,随行军医诊了脉,说是积郁成疾,以致脉相疲弱,体力衰退,只当好好调养,最长三个月,迟至半年,方可见好。

  穆祁视线都钉在裴帝紧苍白的面容上,身後军医说的话不知听进多少,只吩咐去备药了,把人都带走,那军医如履薄冰地领了命,往药铺飞奔,就怕穆祁反悔,先砍了他的脑袋再换人来给裴帝治病。

  可惜那军医不晓得,穆祁的确是反悔了,却是与其他人无干。

  穆祁只後悔当初没依著底心狂躁的欲念,将这人死死拴在宫里,拴在自己身边。作家的话:

  (10鲜币)五一

  大景历六十四年,三月,初更时分,裴帝昏迷三日终於醒来,靖霜喜出望外,忙差人去禀报穆祁,那仆役得了令,前往昭王帅帐,正遇上库塔族遣人求和,大景军将齐聚,商议好一会儿,还是穆祁与那库塔族来使语不投机,撂了狠话就先行离帐,才瞧见栅栏外有个仆役看著眼熟。

  那挡人的守卫後来当然是挨了一顿板子。

  穆祁一步入裴帝的房,就看见裴帝在喝粥。

  靖霜在旁正给裴帝布菜,见得穆祁,欠身行了礼,待穆祁无声走向桌前来,也就默默告退。

  裴帝抬眼往穆祁看,问:「王兄可用过晚膳了?」

  「……」

  「还没用的话便坐下与朕一起吧。」

  「微臣不饿。」

  「是麽。」裴帝看著自己碗里的残羹,蓦然轻笑道:「可朕挺饿的。」

  又过了片刻,裴帝挟了几口菜,复抬眼看向穆祁,「真不饿?」

  穆祁摇头。

  「那你好歹坐下来吧。」裴帝笑的挺精神,就是说话显得底气不足,「看的朕脖子都酸了。」

  一顿饭吃了将近要一个时辰,裴帝大病初愈,吃的都很清淡,不怎麽需要咬的,却含在嘴里反覆咀嚼,如此好像能吃出什麽不同的滋味来。

  穆祁就站在旁边看著,从头到尾闷不作声,等裴帝吃完了,依然面色寡淡地回他的军营。

  两个人之间好像什麽都没发生一样,平淡如白水,又好像什麽都发生了,所以不奇不怪,看的很透。

  裴帝大病的消息一开始就被穆祁压下,这几日让军医贴身陪著,服药调养几天,裴帝再站在众人面前时,也没人有察觉什麽异样。

  只有穆祁暗暗观察,企图找出一丝不寻常的线头来──总觉那自己一手浇灌养成的种苗表面上看来无恙,可土里的根茎到底是活著还是烂了,没有刨开土,就算靠的再近也是看不见。

  後来裴帝很快得知库塔族求和的消息,眼下,库塔族的使者被软禁在军营里,等著穆祁拟定计画。

  可既然穆祁无意答应库塔议和,所谓的计画就是藉著威胁利诱那名库塔使者,决定是否将库塔的老巢给剿清了,若不行,便就放那使者回去,反间他在库塔的地位,据说那名库塔人还是海珠的表哥,在其地域里声望不错,偏就是与海珠一个性子,初生之犊不畏虎,才两三句话就揭了穆祁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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