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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王座_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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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四周已经被浓雾包围,陶一冉就像站在了一座渔船般的孤岛上,只依稀看得到二十米范围内的海面状况。

青年半蹲下身,将煤油灯挂回灯杆上,点亮另一盏防水的高强照明灯。本来昏暗的四周顿时变得明亮起来,而这艘小船也成了浓雾中最大的标的。

波澜起伏的海面上渐渐浮现一个巨大的阴影,光目测就有五米长。

青年笑了笑,脱下身上的衣服,一个猛子就扎入了海中!

用半个月熟悉洋流,重新适应水压,提高潜水时间,等一切都找回熟悉的感觉了,陶一冉才有这样的勇气,独自一人去面对海底的怪物。

在他输给人鱼奴隶后,就已经对人类和人鱼间巨大的实力差距有了明确的认识。反复的伤痛也让他渐渐失去了重返拳台的信心,然而对于青年来说,这个世界除了那一小块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他了,于是飘来荡去,依旧在寻找变强的方法。

这种执着,也成了他每次熬过从骨头内渗出来的疼痛的唯一麻醉剂。

被照明灯吸引来的大鱼在强光中渐渐显出了身形,陶一冉踩着水,有些胆颤,却更多的是兴奋。

这是一条还没完全成熟的雄性虎鲨,然而正是因为年轻,才会这么好奇地游向陶一冉。

在狂风暴雨发作之前,海面终于有了动静。

在海面无助飘摇的小船终于爬上来一个人,他的胳膊渗出了血,人也有些脱力,可嘴角却是弯的。他的手腕上缠着搅成了绳状的渔网,渔网另一端很快浮上来,一条虎鲨已经翻着肚皮浮在海上。

乌云密布的天空很快就要挤出雨水,筋疲力尽的青年休息了一阵子才翻过身要扬帆回航。

就在这样仿若海洋迷宫的环境中,传来了铃铛声。

陶一冉警惕地回头,在暴雨前,浓雾退散了许多,因而他才能看到四年前那条带着人鱼女神雕刻的大船。

那条人鱼叫尤莱尔米勒,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小人鱼的警告言犹在耳,青年想也不想,将船舷大幅度扭转,急速变向的渔船最终控制不住平衡,发出吱呀声响后,慢慢地翻了船。掉入水中的陶一冉将渔网缠在自己两个手腕上,让鲨鱼和自己紧紧贴在一起,巨大的鱼鳍遮住了青年的脑袋,在这样昏暗的时刻,就连人鱼也不可能看清水下有人。

大船在距离鲨鱼约三四十米的地方开过,陶一冉甚至听到了船上护卫讨论的声音。翻船他们常见,但翻船还有一条死鱼就比较奇怪了。幸好其中一个护卫提到主人急着赶路,没时间去管闲事,大船才驶进浓雾里,再次不知所终。

陶一冉从海里露出半个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条华丽依旧的大船,微微皱眉。

这家伙没死,那小人鱼就还没复仇成功。

……你到底还活着么?

暴雨来临前,青年拖着五米长的虎鲨登陆,在岸边的渔民们看得眼都直了。

对于陶一冉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表现,再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租船的事情。光看虎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就知道这一场搏斗靠的并不是侥幸。

曾尧听说这件事后,放下训练器械,披上外套就朝海滩走。

在海里可以利用浮力来拉扯半吨重的虎鲨,然而上了陆地,即使是动用十几个打手,也只能勉强拉到岸边来肢解运输。陶一冉跟负责收鱼的人谈好价格后,就慢慢地离开了海滩。

暴雨开始倾泻下来,冲刷着所有没来得及躲避的人。明明有着强悍的攻击力,可青年的脸色难看得就像个受不住风吹雨打的普通人,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谁又会想得到他曾在拳台上风光过?

曾尧坐在码头的石墩上,远远看了眼引来无数围观的虎鲨尸体,又隔着厚重的雨帘看向疲惫不堪的青年,直到对方要从他身边绕过的时候,才说话:“你的伤为什么不去治疗?”

现代科技固然受到了巨大的挫折,然而医疗水平却比从前提升了不少,甚至有些绝症都出现了治愈的案例。

陶一冉懒得回答。

能完全治好旧伤的医院都有大量的人鱼耳目,他防不了,也打不过,只能去无需证件的私人诊所。而私人诊所的医疗条件有限,虽说能治好,但毕竟曾经伤了筋骨和内脏,要彻底恢复从前的身体素质,至少还得再花上两三年。这也是为什么他需要继续赚钱的原因之一。

陶一冉又想到那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和精美得妖异的人鱼大船,就觉得有些哀伤。

这家伙怎么还不死。

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难道他陶一冉就注定要短寿?

“如果是没钱的话,我有办法让你得到免费的治疗。”雨势越来越大,曾尧却好像完全不受干扰,任由雨水在身上冲刷。

陶一冉终于有了一丝兴趣,抬眼看向他。眼前这个人,虽说是地方一霸,却被多方的势力牵制着,有野心却缺乏足够强大的队伍,对自己有兴趣是必然的,而且这个人还跟想要复仇的人鱼有着敌对的关系——综合来说,这人出卖自己获得的利益并不比招揽自己获得的利益要高。

权衡下来,他最终还是告诉他:“我就是没钱。”陶一冉字典里的“信任”两个字,早就抠出来放到保险柜了。

曾尧笑了笑,站起来:“帮我打下这个城邦。我带你去用治疗。”

沧海城现在还是城市,并不算独立的城邦,曾尧这句话,摆明了就是想要独立出来。既不属于人类政府,也不属于人鱼,那他凭什么在夹缝中生存?

似乎看出陶一冉的疑惑,曾尧也不打算掩饰:“现在沧海的情况你也清楚,人类政府缺乏足够的军力,我们完全可以成立自己的藩国。”

陶一冉眨眨眼。

这帮人真是有野心啊。

可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想吃饱肚子,然后揍翻看他不顺眼的家伙而已。

没什么雄心大志的青年却一副“我懂的”的表情,与曾尧交换了互相认可的眼神。

天知道他认可了对方什么,对方又认可了自己什么。反正照着别人这样做总不会有错。

并不知道自己招揽的是个混吃混喝的无赖,曾尧将人带回他们帮派的仓库里。

负责带他去治疗的是个白白瘦瘦的年轻人,戴着眼镜的模样很有些研究员的气息,陶一冉跟着来到一个类似实验室的地方,一直漫不经心的青年在看到里面的摆设后,就停在门口,并不打算进去了。

“你们是医生,……还是实验员?”他靠着门框,问里面那些穿着白袍的人。

白袍们沉默地看着他,似乎在看一个待宰的羔羊。

陶一冉微皱眉头,野兽直觉再次觉醒,他猛地回头,堪堪避过一块白布,淡淡的麻醉剂的味道从鼻尖飘过,他猛地抓住袭来的那只手,狠狠地折断。

偷袭的人发出一声惨叫,却有更多的人扑了上来。

陶一冉隔着人群看到远处冷眼旁观的曾尧,怒吼:“你这个变态!想要对我做什么!干你爷爷!死基佬!捅屁眼的!居然用卑鄙的手段来强迫老子变成下面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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