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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_第9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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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想法。”

  

  她微微一顿,道:“窃以为这学子斗殴有违山规,严肃学纪是必须的,否则,过错者不纠,则学规无以立之!”

  

  程俱听得满意,捋须点头。

  

  卫希颜话意一转,道:“便只作惩治还不行,学子间的矛盾究根底起于各家学说之异,要想杜绝纷争,除非学说大一统——显然,这不可能!如此,即使开除几名领头生事的学生亦无法根绝此类矛盾,若堵之过甚,恐日久反生出更大是非。”

  

  众夫子都听得忖眉。

  

  “所谓堵不如疏:一则请书院内外的各家名士到明道堂讲学,定期作学术讲演,让学子们集中倾听名家之论,各思领会;二则,吾等可借鉴稷下学宫的做法,定期在明道堂辟出辩论日,学子们可自由发表见解,有异议者当场诘问,或者组成甲乙两方,就各自观点当堂论辩,由三或五位夫子组成评判团,当堂判出胜负……以此,将学生多余的精力引到辩论堂上,看谁还有心打架生事?”

  

  众夫子听得愣怔,须臾,吕好问拊掌赞道:“妙哉!这稷下学宫的提议好,想稷下之时,诸子百家的学说论辩更甚于我书院学子,却仍能固持君子彬彬之风,料想这辩论堂亦当如是。”

  

  “妙!”沈晦拍案而笑,“矛盾起于辩,遂亦决于辩,恰是以因致果、以果解因,妙理哉!”言下对卫希颜设辩论堂之策大是赞赏。

  

  沈晦是宣和六年的状元,其人有大才,胆气慷慨而行事少忌讳,名可秀说他有当官才具,然不能尽循法度,难成循吏(守法循理的官吏),不合为官,然则为学“不能尽循法度”便成了通达权变,因而越是“奇”策越能被这位沈状元大力表赞。

  

  尹焞几人忖眉细思了阵,越想越觉得这办法不失一个良方。

  

  卫希颜继续道:“明道堂分讲演日和辩论日,这两个日子要分开;逢此日所有学生休课前听——这半天的时日应是抽得出来。至于讲演堂和辩论堂的组织,窃以为夫子们宜专于治学,讲演堂的职事可交给书院的司执们,辩论堂则交给学子们自行组织;可以考虑选出代表成立学生会,学子的纷争只要不违山规,夫子们可袖手旁观,由学生会去商讨解决学生间的矛盾——解决不了再求助书院,同时可历练学子的处事能力和自我管理能力。”

  

  尹焞几人听得频频点头,沈晦对学生会颇感兴趣,接连问了几个相关问题。程俱听他仿佛要没完没了问下去,竟连惩治闹事者的正事也不顾了,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沈晦这才止住相问。

  

  邵伯温忖思间想起《国学论刊》的做法,提议道:“逢讲演日和辩论日时,可着专人记录,整理后公示在学舍的布告栏上;或者……还可考虑办份书院的学刊,专门刊载突出之论,供学子们研鉴。”

  

  “邵先生这提议好!”卫希颜微笑赞道。

  

  尹、吕、葛、沈四人皆点头赞好。

  

  唯独程俱攒眉插口:“这辩论堂、学刊甚么的都是日后之事,当前紧要的,是这闹事的学子必须先作惩治、端正山纪学风;尤其首恶者,绝不能留着姑息!”

  

  尹焞等四位夫子听他又绕回到“开除学籍”的处置上,都皱了下眉,目光看向卫希颜,端看她如何处置这些违纪学生。

  

  “关于斗殴学生的惩治,轲有几点提议,供诸位先生参详:其一,扣学分。书院山规中立出学分制,凡低于下限学分的即使考试合格亦不得升入下一学年——至于下限学分为多少合适请几位夫子议定;其二,膳堂损毁之物必须作价赔偿。这个‘价’不以钱计,罚斗殴学生在膳堂洒扫洗碗半月——既然有力气打架,区区劳作之事应不在话下罢?”

  

  几位夫子呵呵笑着捋须点头。

  

  “其三,将斗殴学生集中在明道堂,请尹山长训教何为君子仁爱之德;继而将斗殴双方对面而站,互相致歉:‘我打人是不对的’——凡是语带敷衍的、喊得不响亮的,要他反复说,不要停嘴,直至对方学生说满意为止。”

  

  尹焞几人听得瞠目,这法子还真是……

  

  卫希颜悠然一笑,解释道:“对斗殴学生扣学分、罚劳作是让他们知道犯错必得承担苦果的道理,至于互相致歉嘛,既是惩罚亦是疏导,这打架而生的怨怼总得想法子消解才是——所谓伸手不打诚意人,不管那些学生说‘我打人不对’是否真个诚心,至少这声音吼得够响亮,让人听了便解气……没准吼着吼着就绷不住笑场了,这怨愤之气亦就消得差不多了罢!”

  

  沈晦“扑”地一口茶全喷到几外,右手端着的白瓷墨虾盏也一震,溅出几滴茶水来,放下茶盏控背躬腰直拍几,笑得换不过气来,“……这法子还真是……真是……”

  

  太损了!

  

  邵伯温几人默默将沈晦的话补全,脑海里想象那些学生面对面高吼“我打人不对”的场景,均忍俊不禁,掩袖控声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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