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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_第10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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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夜话当年 ...

  月光柔和,洒落在临窗长榻上执杯浅酌的女子脸上,如笼薄纱。明净剔透的琉璃酒杯擎在修长如玉的指间,赤如霞珠的葡萄酒液微微漾着,浅浅涟漪里仿佛模糊了流光,让人徒生怅然情绪。

  

  卫希颜回屋时,便见名可秀着了中衣歪在榻上,手里执杯似饮非饮,心思不知晃到何处,一脸的眷念追忆神色。

  

  她想了想,便了然了。走近前去,将琉璃杯取下搁在侧边矮几上,挨坐榻边问:“在想母亲?”

  

  她说的母亲是名可秀的母亲花惜若。

  

  名可秀垂着眼帘嗯了一声,懒懒地直了□,起手摘了她发上玉簪,一头乌发如瀑般垂落下来,指尖拈起几缕摩挲着,神情怅然。

  

  卫希颜握了她手,凝视的目光柔和。

  

  这一整天,就此时她方与名可秀独处——申时落班就去了陈克礼家中,赴他的四十五岁生辰宴,酉时方回山庄,还没跟名可秀说两句话,就忙着三叔的饯行宴,一家人聚在雁云院亥时方散,她又留下陪三叔过招,而后喝光了两坛酒,梆交四更才落屋。

  

  她忖着,不知何人何事惹得可秀又怀念起母亲。扬眉打趣道:“今儿见了哪个美娘子,惹得你见人生情了?”

  

  名可秀被引得笑了下,说:“不是美娘子,是美郎君。”

  

  “哦——?”卫希颜挑起唇。

  

  名可秀拈着她的发丝,语声幽幽,“见了陈西山,议杨邦义的折子,”她语气顿了顿,“说起当年扬州初遇的事……”

  

  “哦!”卫希颜发出一声短促的噫叹,顺着话头问,“难道是段传奇般的相遇?”

  

  两人所说的陈西山,就是司农寺丞陈旉,出身于扬州的书香世家,家族出过三个进士,其中一位官至礼部尚书,陈旉也是年少学成,二十岁就考进太学,有望入选进士,孰料竟自个放弃仕途,一门心思蹲在西山庄子躬执耕稼,还自号为“西山居士”,气得陈父挥着手杖抽他,却没扭过这个嫡子的冥顽不灵,痛失期望下索性将西山庄子扔给了他,再不许他进陈氏家门,等同于放逐,直到陈旉被赵鼎荐举司农寺,已经垂垂老矣的陈父才重新接纳了这个忤逆子。

  

  卫希颜对于这位不爱当官爱务农的读书人中的奇葩,性子又执拗得像根煮不烂的老牛筋似的农业大臣,心里搅动着旺盛的好奇心——究竟当年有着怎样的交往,才会促使他选择立于可秀旗下?这回总算听了个开端,便催着往下说。

  

  名可秀却一手撩开她衣襟,“有酒气。”

  

  卫希颜扑哧一笑,心道陪三叔喝了两坛子甘玉春,没酒气才怪。伸手解了宽松的外衫丢到榻尾,露出里面的细绫中衣,胸前曼妙的起伏立时显出来。

  

  名可秀臻首靠去,枕在她胸口上,因眷念母亲而生的怅然便在这团温软里渐渐陷落下去。

  

  卫希颜低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响:“需要我去洗干净再来听‘传奇’么?”手臂却搂着她腰不动。

  

  名可秀闭着眸子,语气懒懒的,“传奇没有,故事倒有一桩。你去洗,我睡了。故事改天再讲。”

  

  卫希颜眼睛骨碌一转,拿起侧几上的琉璃杯,将杯中剩下的葡萄酒喝干,放了酒杯回头就在名可秀唇上亲了下,抬眼笑说:“这下好了,咱俩的味道一样了。”

  

  名可秀半睁眼撇嘴,“无赖行径。”

  

  卫希颜抱着她咯咯的笑。

  

  名可秀嘴角微弯,这般打岔,心中仅有的一分怅然也遁去无踪了。

  

  她侧了侧身,看了眼悬挂中天的明月,月光将她明亮的眸子映得更亮,又似有星辰落入眸中,点点耀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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