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是乐萦反复问过自己，也始终不能真正找到答案的。
即使是面对最让乐萦感到安心的简纾，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些想法说出来。所以，乐萦拿着电话半天，一个字没说出口来，只是沉默和无措。
“……出去走走吧。”电话那边的简纾倒是率先开口了，“我在楼下小花园等你。”
说完这些，也不等乐萦回答，简纾就挂了电话。好像笃定了乐萦一定会下楼，也一定需要“出去走走”。
乐萦下楼的时候胡思乱想了一些，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变得越来越容易冒出一些细碎的想法，对身边所有的人和事都不断地揣摩猜测。
这大概也是入行之后的变化之一了。
乐萦虽然决定与简纾见面，散散步聊聊天，但是她并没有打算将连曦的事情告诉简纾。毕竟连曦就是简纾手下的艺人，而对乐萦却只能算得上是一个“临时托管”。乐萦不想在简纾的面前说连曦的“坏话”，让简纾看轻她，也不想在自己还没想清楚的情况下对连曦的所作所为下个性质不明的“判决”。
是的，乐萦还没想明白。
虽然连曦背地里做了很多想要害她的事，可乐萦心底却隐隐地还想再给连曦一次机会。
或者说，也是给自己相信再相信连曦的一次机会。
乐萦隐隐地有个感觉：连曦竟然能对自己坦白实话，就说明她们之间还没有到最坏最糟糕的那一步。
抱着这样乱糟糟的想法，乐萦慢慢走出了住房楼的后门。
酒店楼下的小花园环境很是清雅，之前乐萦就经常在空闲的时间约藤原由希一起看剧本对台词。不过，她还从来都没有晚上来过这个地方。
夜晚的花园显得有些幽暗，但两旁的草丛里都设有地灯，足以让人看清道路。只有离楼屋稍远一些，隐藏在矮树丛之后的花架和小喷泉旁的灯光更多更亮，既方便酒店客人在夜晚时刻来此处赏玩，又不用担心打扰到酒店楼内休息的客人。很显然，这家酒店虽然不大，在各方面的设计上却考虑得极为周到。
简纾已经坐在花架下的秋千椅上等着了。
在不必工作的夜晚，简纾的打扮也比较随意，穿着简单的T恤，外面披着一件浅灰色的针织衫，头发随意披散着，比较起平时的简纾那副一丝不苟的工作装的打扮，这样的简纾更让人觉得温柔。
乐萦走过去，在简纾的身边坐了下来。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样子。”
简纾突然开口。
而乐萦听了这句话却是一怔。她不明白简纾为什么会突然提起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事。但跟着简纾的这句话回想起来，乐萦又觉得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虽然事实上，距离那时其实不到一年的时间。
那时的乐萦对未来想得不算多，有自暴自弃，也有心存妄想。
那时的简纾呢？
“……我看过你的资料，就打了电话，直接去了你家。”
的确，那时候，遭受冷遇的乐萦被简纾突然打来的电话吓了一跳，再后来，简纾很快就亲自上门了，还说了一些让乐萦既振奋又紧张的话。
“门开了，一看见你，我就在想……”简纾仍然继续讲述着当时的情况，“这个乐萦，她就应该站在最耀目最璀璨的地方……”
什么？
“……接受所有人的倾慕与向往。”
简纾是这样说的。
乐萦惊异地转过头来，正对上简纾的眼睛。
在这稍稍有些晦暗的夜晚，简纾的眼睛却极为真挚，其中熠熠的光芒，似乎比周围的灯光还要明亮。在这个瞬间，乐萦的神思有一刹那的恍惚，她似乎花了比平时多几倍的时间，才慢慢将简纾所说的话听进了耳朵里，再传入大脑中，然后，才有点明白了过来。
简纾是说……
“直到现在，我也这么认为。”
简纾看着她。
“现在？”
“嗯。”
简纾的语气很肯定。
可是，乐萦却很有些措手不及。
简纾说的话，她当然愿意去相信，但同时，她又怀疑是简纾太过聪明，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事，所以才说一些开解的话。如果是这样，乐萦宁可不要这样的评价，她的自尊令她接受不了这样的“安慰”。尤其简纾对手下的艺人要求颇为严格，在乐萦看到的情况之中，不管是对她，还是对连曦，简纾都极少夸赞，这么一想，乐萦就更不确定了。
“以前……没听你说过。”
乐萦想到了这里，也就索性说了出来。
“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认为你很适合走这条路。”简纾并没有直接回答乐萦的话，而是继续前面的话题接着说，“但真正当了你的经纪人之后，渐渐发现你身上也存在着一个绝对不适合这个圈子的问题。”
“是……什么？”
提到这样严肃的话题，乐萦立刻就集中了精神。
“对于一个艺人来说，在职业艺能等等各方各面的问题都可以靠后天努力来改善，只有一点是很难改变的。”简纾也极为认真地看着乐萦，“那就是最根本的性格和想法。”
乐萦微微一怔。
那么，简纾的意思是说，她的性格和想法并不适合这个圈子？
“你知道白柚宁是怎么成功的吗？”
“是……”
靠外表？靠能力？或者……靠运气？
似乎都有一些，但乐萦也明白，简纾要说的，绝对不可能是这些。
“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