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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见人心_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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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前看,我能看到什么?没有未来的灰暗人生,每多活一天就当是赚到了,指不定哪天实在撑不住一狠心就过去了。”也就只有在侯承杰面前,他才会撕下所有面具,肆意地释放消极情绪。

  侯承杰听着觉得苗头不对,只怕他说下去就又钻进牛角尖,因为抑郁症的病情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住的,他不得不心惊胆战地有意把话题往别处拐。

  这时候孟维从后院过来向他们走来,手里则端着两个大大的半透明食品盒。

  欧隽坤一见他,眼中便泛起笑意,像是把刚刚摘下的面具重新戴上,嬉皮笑脸地说:“哟,让我看看都有什么好东西。”

  孟维坐在廊下,把其中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码好了的色彩艳丽的新鲜水果片,“你明知故问啊,不就是昨天去超市买的水果?不过出门的时候太匆忙,我只切了猕猴桃、黄桃和香瓜。”又打开另一个盒子,“这里面是草莓和小番茄。”

  侯承杰的食欲被勾了上来,自行取了根牙签便戳了一片黄桃吃起来,嚼了一半却被眼前的画面怔住了,只见欧隽坤就着孟维的手神情自若地含下了一颗小番茄,两人含笑对视了一瞬,孟维转而又用牙签戳了一块香瓜喂到欧隽坤的嘴边。

  整个过程看起来是那么自然。

  孟维转脸招呼侯承杰别客气再多吃一些时却瞅见了他凝重的神色,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忘了是在外面,不该像在家里那样无拘无束的,两人私下里调情惯了,喂个吃的然后闹一阵子也不奇怪,可要是在外面没收住就……登时觉得尴尬起来,只埋头吃自己的,不再搭理欧隽坤。

  欧隽坤大致看出他的心思,也就无心再刻意招惹他。

  休息了片刻,侯承杰对欧隽坤说:“卫诺东他们在后面下棋好一会了,你这个主人要不要带上水果去招待招待?我难得来一趟,也想和老同学叙叙旧。”

  “行,你们先聊你们的,我过会儿再来找你们回市区吃晚饭。”

  欧隽坤走后许久,侯承杰都犹犹豫豫地找不到话头来开场,孟维只觉得多少有些心虚作怪,越是这样古怪的沉默僵持,越是觉得担心。他们自大学的第一天报到便一见如故,从此是四年的上下铺好兄弟,以前是除了自己暗恋陆浩勋的事情有隐瞒外,便再没了秘密,可如今又多了个欧隽坤,还好死不死的是侯承杰至亲的表哥,恐怕有些事是想瞒也很难瞒过。

  又过了半晌,侯承杰终于开口问:“那个……你们俩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问题问得多少有些暧昧,孟维怔了怔,说:“你别误会,我和欧隽坤……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侯承杰似是缓缓松了口气,“可是你好像在他家里住过一阵子?”

  “嗯?”孟维抿了抿唇,莫名又紧张起来。

  “其实我上次就觉得有点奇怪了,他在网球馆出事后,你是直接熟门熟路地把车开进他家车库,还知道密码锁,知道哪把钥匙开门,熟悉他家日常用品的摆放,如果不是你提醒我一、两个最有可能放药的地方,我也不会那么容易把他收好的药找到。他虽然偶尔会带人回家……可从不留人过夜,连我以前来找他玩也是住外面酒店。你如果没在他家住过,以他一贯对外界的戒心,是不可能知道那么多的。”

  孟维无力反驳,有些为难地说:“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那之前我是在他家住过一段时间。但我也不是刻意隐瞒你,而是和欧隽坤有约定在先。”

  “是因为那个‘特殊原因’?”

  “是的。”

  侯承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磨蹭了一会儿又说:“可我刚才看你俩……你既然和他住过一阵子,应该知道他是gay,孟维……你……是不是也……”

  孟维被问及尴尬处,垂下眼,默默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我……也喜欢女人的。”

  他一直怕把自己定性为“同性恋”,仿佛这样一旦被定性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直到偷偷下了两部GV,快进着看完后不仅没欲望还觉得很重口味,倒是在看AV的时候正常起了反应。

  如此才大大地松了口气,暗自庆幸。

  “那你们都同居了,这是在……谈朋友吗?”

  正当孟维要摇头否定的时候,欧隽坤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响起:“侯大妈你有完没完呢?跟老同学叙旧就是打探人家隐私呢?”

  侯承杰干咳了几声,说:“我就随便问问,关心一下感情问题嘛,毕竟我们宿舍除了孟维,其他几个兄弟都结婚了。”

  “那你尽管放心,我俩没在一起,更不会妨碍他正常喜欢女人。”欧隽坤冷淡道。

  孟维杵在当中,只觉得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第四卷 第八章

  

  舅舅一家搬进新居后,孟维也把重新搬回老房子的事提上了日程。

  他的东西并不多,不过是深春时节,衣服可比去年冬天时轻薄了不少,随身用品不过是些电子产品,一个行李箱外加一个中号行李袋就可以打包妥当。

  这一次分别,两人似乎都很有默契,一个不主动问起,一个也不主动解释。

  欧隽坤更没有像去年那样跟在他后面骚扰他,而是很安静很专注地坐在电脑前审看质量经理发来的APQP和P-FEMEA文件,倒了点红酒放在手边,却因为太过投入而没喝一口。

  孟维洗了个澡出来时,欧隽坤已经把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完毕,蜷缩在圆弧形靠背的椅子里闭目养神,那样子像极了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孟维站了一会儿,忍不住过去轻轻唤他:“要是觉得累了就回床上睡吧。”

  欧隽坤反握住他的手,声音有些疲惫地问:“今晚你还会陪我的吧?”

  “嗯。”孟维点点头。

  两人并排躺下,调整了几次睡姿,始终各自无话,唯有趋于绵长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唱起主调来。

  孟维想睡却说不着,可又不敢随便乱动怕惊扰了欧隽坤,毕竟自主睡眠对他来说是多么的弥足珍贵。又过了许久,确定欧隽坤不再有其他动静,他便半坐起身来,想尽量静悄悄地摸到床头灯的开光,把那最后一点昏黄的光亮熄灭。

  就要抓住开光的刹那,他忽然听到欧隽坤的低沉的嗓音从他身下传来:“不用关。”

  “还没睡?”

  “你不是也一样?”

  “我是被尿憋醒的。”

  “起夜岂有关灯的道理?”

  孟维被他这么快戳破谎言,多少有些尴尬,不再争辩,又拉好背子重新背身躺下。

  又过了一会儿,欧隽坤在床的另一边问他:“想做么?”

  他的思维有一瞬的断路,脑内斗争了一下,低低地应了一声:“嗯。”就当是最后一次好了。

  亲之前,欧隽坤笑说:“明晚我要演刁德一,你可别咬我脖子啊。”

  孟维知道他说的是SENSATO的三十周年庆祝演出,练了这么久总算可以登台与名角儿合作了,该是很兴奋的一件事吧?孟维冲他点了点头,轻轻嗯了声。

  前戏并没有从前任何一次缠绵或者激烈,取而代之的是温存而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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