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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夏[重生]_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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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博阳侧脸看他,眼里干净纯澈,似乎还带着点疑问,张小北咧着嘴咕咕哝哝地笑,问他,李博阳,你这是在写什么?王老师的作业不是布置完了嘛,给我看看呗,写的啥?

李博阳游走在白纸上的铅笔一顿,黑亮的眼珠子转过去看了小孩几眼,最后才慢吞吞应他,这是王老师另外布置的。

题目叫,你最想达成的梦想是什么?

这个颇有争议性的问题会被王先生当做一个练习题丢给李博阳,张小北一点都不觉得惊奇,他好奇的是李博阳是怎样的答案?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李博阳转身给了他一张白纸,那张他迟迟无法下笔的白纸。

他想了想,想了又想,最后扔了手里的笔,伸手将小孩儿抱到大腿上坐着,十指交扣松松搂他在怀里,待那股熟悉好闻的奶香味充斥鼻端,李博阳很是放松地眯了下眼,决定将这个用来实现愿望的机会送给张小北。

悦你所悦,忧你所忧,喜恶相通,哀乐共融……他已成执念。

小崽子捏着纸蹦到床上,抱着软哒哒地枕头快乐地滚来滚去,闹完之后自己就乐不可支地在白纸上写写画画,李博阳说,北北的愿望他都会帮着实现。

即便现在不行,以后、将来,甚至是遥远的几十年后……他一定会做到。

童言无忌,将来能不能实现是一回事儿,张小北并不在意,他看重的只是李博阳,哪怕这话儿是拿来哄着他玩儿的,张小北也高兴。

他认认真真地写下了他上辈子最爱的那辆跑车,写下了在某日某时要带小师弟去玩,写下了他最爱的亲人要健康平安,也写下了最后一个愿望……

如果可以,请给北大爷陪伴李博阳再久一些的时间。

  ☆、第三十五章

人骄傲到一个程度,那便成了傲慢,只是张鸿雁向来掩饰得深,对于看不上眼的人就是连怜悯都不屑。

所以当她发现郑荀最近正在秘密转移她以前安置下的那些不动产时,张鸿雁不过挑挑眉头,淡淡笑了下。

这个年,注定不会让所有人觉得痛快。

郑荀自与三个月前那次升迁的机会失之交臂后,对权势渴求却与日俱增,私底下不知费了多少心思、送了多少礼品,欲搭上一切能助他前进的人。

不知是因为张鸿雁近来经常在他身边的原因,还是因为张鸿雁失去了从前那样令他惊慑的资本,日复一日,张鸿雁对他越是周全,郑荀心里的天平却隐隐有了动荡之势。

至年前,郑荀的一番努力终见成效,被上级调任到另一个部门做科长,虽说职位同之前相差不多,但是能得这么个肥差,郑荀心里不是不得意的。

郑荀近来的隐晦心思,及对张鸿雁愈发不加掩饰的不耐和冷淡,就连两个孩子都隐隐察觉了,心里惊恐不安的同时,平日行事便愈发小心翼翼起来,恐怕一个风吹草动,她们就能将自己给活活吓死。

张鸿雁一直对两个女儿心怀愧疚,哪怕郑荀真的对她毫无感情,甚至为利用她的人脉去做些什么,她也丝毫不会介意。

只要他能真心对待他们的两个女儿,就是代价再大,相信张鸿雁都不会多说一句。

但事实呢?在两个孩子兢兢战战地不惜用一个又一个谎言织就一幅和谐的表面时,这人又在做什么?

对,他一向是忙的。

忙着在两个孩子强颜欢笑替他掩饰的时候,缺席两个孩子的家长会,转个身却以郑云贤亲人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眼前;两个孩子要参加一次夏令营,总要千等万等才能等到迟迟不归的父亲回来签个名,而那边的郑云贤却是他与那个女人细心准备又再三叮嘱了,还要亲自送去才放心……

郑荀的表面功夫向来了得,就连向来精厉能干的张鸿雁都能被他蒙骗这么多年,谁又能说他做的不够好,心机手段不够深呢。

终究还是狗急跳墙,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想到这几年自己生意越做越大,有时候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和两个孩子见上一面,关于两个女儿最多的消息大部分也都是通过郑荀口里传递过来的。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过疏忽,太过自以为是的相信郑荀,是她的错。

伸手揉了揉眉心,张鸿雁有些出神的看着眼前两个孩子叽叽喳喳地争论电视里的情节,一会儿说到那个大皇子脾气很坏,一会儿又喋喋不休地小声说着过年时的热闹和期盼,两张小脸顿时带上几分欢喜。

张鸿雁眼也不眨地看着,哪怕门外传来郑荀稍显愉悦的声音她也没移开过视线。

郑荀进了门,朝她敷衍地一点头,拿着手机继续维持着进门时的喜悦语调和话筒那边的人低低聊了起来。

不知那边人说了些什么,郑荀脸上的笑意慢慢凝滞在嘴边,到最后他的脸色已经完全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瞪着背对他坐着的张鸿雁,一时面容狰狞,犹如鬼刹。

胸口那股郁气胀得他心口发疼,乃至于张鸿雁转头看他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是僵硬的,面对张鸿雁,他是生吞了苍蝇般恶心。

“升迁之事,多亏了鸿雁你了……”郑荀勉强笑着道谢,微垂的眼眸阴蛰低沉。

张鸿雁抿嘴一笑,并不接这话题,只是抬眼看看墙上的钟表,起身去了厨房,路过郑荀身边时,笑容更盛,“过几天去张家住几天吧,我妈大寿,你又难得不用加班加点的忙,有空就多陪陪我和孩子吧。”

郑荀僵着脸点点头,脸色瞧着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分。

有一种人便是这么奇怪,他自以为自己怀才不遇,有了张鸿雁的扶持他的仕途才走得顺当些,待他有了不一样的地位,不管心思几变,那时心境却是完全不同。

自信过了头便是自负,郑荀是一边依靠着张鸿雁一步步往上爬,偏偏他心底里又是极瞧不起助他起步的张鸿雁,哦不,妥当点形容,应该说张鸿雁的存在给了他一种他永远低她一头的憋屈感和耻辱感,这种感觉在他自以为张鸿雁再不能像从前那样影响到他的今时今日犹盛。

张鸿雁岂会不了解郑荀的心思,她就是要让他这辈子都战战兢兢地记着,他的一切都是她给的,哪怕他现在自以为翅膀硬了,可以开门立户不再看人脸色了,这男人也注定离不开她。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是没有了钱,凭她的人脉也不容人小觑,显然郑荀并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者说是拒绝去想这个问题,所以在电话那头的人隐晦提起张鸿雁时,他才惊觉,自己到底小看了身边这个女人。

现实这迎面一巴掌打醒了这个可怜的男人,他所谓的前途和未来是永远脱离不了张鸿雁的掌控,或者说,在她想放手前,只要他依旧为权势所迷,那他就逃不开她为他设的局。

这就是一个死循环,只是郑荀尚未看清,而那个女人尚且做着登堂入室当官太太的美梦。

年二十八是张老太太的生日,张鸿雁那日说了要在张家住几天,年二十三的时候就拉着郑荀住了过去。

这边说好了,那边说好的就没法两全了。

郑荀就是住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也没个闲,时不时还要打个电话给马阮阮,往常他们也常见面,腻的紧了就恨不得分分秒秒都伴在身边。

张鸿雁颇为好笑地看着不远处低声捏着电话哄着那边的马阮阮,看他垂眉无奈地温柔,看他絮絮唇边的情意,还有眸间无形的宠溺和包容……若不知道的,张鸿雁都要以为自己是棒打鸳鸯的恶棍了。

她倒是可以成全他们,但只要郑荀一日不做真正的抉择,她便不会让他轻松好过了去。

张鸿雁笑眯眯地朝外面的郑荀喊了声,招招手,说,晚上我要带阿乐阿欣她们去屠局长那里坐坐,你一块去吧。

郑荀脸色顿喜,想到刚才应承了马阮阮晚上一定过去陪她们母子,眼里挣扎几秒,爽快应了,对着张鸿雁就更加温情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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