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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夏[重生]_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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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仅仅为了那个家,为了她那两个女儿,她也不会见死不救,袖手旁观的。

初初,听到两人离婚的消息马阮阮不是不高兴,不顾儿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恳求,她只欢喜盲目地期盼着往后的日子,这个男人,这个陪伴她多年,让她付进一腔心血爱着的男人,终于属于她了,只属于她一个人。

只是,结局往往不如人意。

张鸿雁就像这对男女之间的平衡点,她在,马阮阮才更加隐忍,郑荀才得以意气风发,没有了她,这个虚构多年的梦终究还是要倒塌。

然后……然后马阮阮会发现,她爱的男人,她爱如天神般的男人,也会吃喝拉撒抠鼻屎,上了脾气也会脸红脖子粗地冲她吼,至于动手,这在两人那层柔情旖旎的表面撕破之后,便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再深的感情也禁不住岁月的蹉跎。

那日,郑荀从温局长的办公室里出来后,抬眼已是月上枝头,他心里烦躁,举目茫然下竟不知该往哪儿走?

马阮阮老早就带着郑云贤搬进了以往张鸿雁和他住在一起的家,私心里他是不愿意让别的女人住在他和前妻房子里的,但是禁不住马阮阮的厮磨恳求,最后他还是点了头。

郑荀眉宇微拧,抿紧的嘴角蠕动了下,不知牵扯到哪儿,冷不丁的针扎一样的疼痛让他不由小小抽气地嘶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嘴角,眉间的愁容更甚。

想起昨日两人争吵,自己又失手打了马阮阮一顿,今日出门的时候也没见到人,只担心当时气愤之下踹的那几脚让她哪里受了伤,这心思微悬,郑荀伸手狠狠抹去脸上浓重的沮丧感。

曾几何时,他还有那样狼狈不堪的时候,郑荀自恃自己身份不低,人情练达,人际交往方面这么多年来也算修炼有成,在人前一向温和有礼,哪知今日却一次又一次被惹怒,被激地像头困兽一般嘶吼咆哮,更甚将人打伤,放在以前这是郑荀想都不会去想的事情。

他觉得心里烦躁,又想起温局长刚才似笑非笑的模样,脚下愈发沉重,不禁深吸口气儿,他觉得自己需要换个安静点的环境让自己好好想想,这临了临了到了门口,竟然就这么调头走了。

屋内灯光清浅,马阮阮站在窗前看着郑荀停在门口许久,脸上沈清复杂,还没等她看出个所以然来,人却转身走了。

……郑荀。

马阮阮有心想叫他留下,但嘴里那两个字反复咀嚼,却终究说不出口。

急促抽气的胸腔带起阵阵强压的疼痛,近日来郑荀的暴力愈见苗头,胸口那两个重叠一起的硕大的脚掌印差点没将她额肋条骨给踹断,身上的淤青伤痕深浅斑驳,马阮阮按住心口的疼痛,恍如窒息一般,良久凝噎不语。

她知道自己若还想跟着这个男人,那她就必须更加隐忍,更加包容这个男人的一切,只是,她不知,原来她以为的幸福是这个模样……

郑荀请了很多天的假在家陪她,这个被她宠的娇纵又隐忍的孩子,近些日子看来,竟然也学的安静了许多。

马阮阮转头摸摸儿子的脑袋,摸摸他护着自己时被郑荀失手打伤的额角,努力扯着嘴角笑了笑,只轻轻呢喃,阿贤,你别怕,别怕,妈妈会护着你,妈妈一定让你好好的。

即便没有那个男人。

郑荀第二日是从昨晚喝酒的地方直接返回上班的单位,他单位了放了换洗的衣服,所以不用担心会仪容不整,被人诟病,在表面功夫上,他向来做的比别人好。

只是,到晚上的时候,他依然没有进屋,只在门口略看两眼就走了,连喊郑云贤出来说句话的意思都没有。

马阮阮就这么站在窗口看,眼神一日比一日深沉下去。

女人的决心有多大,那么她的行动力就有多强。

郑荀整整一个星期没回去,马阮阮就在家整理了一星期的积蓄。是的,积蓄。要走怎么可以没钱?

手里的存折都被她取出来又用其他法子给存了起来,这是马阮阮为郑云贤存的,以后读书上学娶媳妇,样样要花钱,浪费一分她也是不敢的。在以前没名没分跟着郑荀的时候,她手底下其实存了不少钱,不过有一部分前段时间被郑荀磨出去不少,剩下大半都被她私底下拿去买房子租给别人了,现在找人卖出去还能收些本钱回来。至于明面上的房产,郑荀知道的她不敢如何,不过趁着这几日,将房子抵押出去,倒是从银行借贷了不少。

马阮阮十分冷静地清点了自己手上的所有积蓄,在最后将自己手上值钱的珠宝都当出一个满意的价之后,她甚至还老神在在很好心情地逛了一圈自己现在所住的房子,要不是怕郑荀发现太早狗急跳墙,她是真想连带这个屋子都卖出去的,只可惜……真可惜啊。

离开时,娘俩身上除了一个小箱子,什么都没带,屋内除了没了这两个人,甚至连梳妆柜上的化妆品都好好地摆在原位。

她计划的很好,甚至连飞往他乡的机票都订好了,她相信,只有更广阔的他处才能容下他们两母子。

只是,她们的脚步还是不够快,马阮阮是坐上开往机场的出租车上被郑荀拦住的,显然,这个男人并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迟钝。

眼看郑荀气急败坏地开着车直接撞了过来,出租司机也被吓坏了,急忙扭转方向盘开往一旁,一下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上,车子顿时冒出滚滚白烟。

司机被吓坏了,马阮阮也被吓坏了,不过这会儿她的本能还在,双手下意识就护在了郑云贤的脑袋上,在看见郑荀从几步远的车子上走下来时,她的脸色倏地发白,牙齿死死咬住双唇不让自己害怕地发出声音,另一只手则如簌簌落叶般颤抖着拉开小提箱子的链头,抖抖索索地将里面最值钱的几张存折全数塞到郑云贤手里。

拿着,拿着阿贤……快藏起来,藏起来……

这是郑云贤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母亲那样苍白冰凉的面容,青白的唇,一直打战的牙齿,还有那僵滞冰冷的脊梁,这个女人哪怕再害怕,还是坚强地挡在了自己面前。

郑荀走的太快,郑云贤惊慌之下只来得及将那几张薄薄的存折塞入鞋袜中,又匆匆拉下裤腿盖住,他看着那小小的手提箱,心里庆幸里面并没有太过重要的东西,不过是些舍不下的相片和走哪儿都离不开的证件罢了。

郑荀很快走上前来,打开车门,一把就将马阮阮车外,迎头就是一拳,赤红了眼,恨不得啃其骨,啖其肉般,连出四拳,才堪堪停下,恨声道,贱-人,你敢背叛我。

郑云贤踉跄滚下车,急忙扶住被当头揍得发晕的马阮阮,一下哭出声,妈,妈,你怎么样了?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

此后的日子恍如噩梦。

郑荀那日的出格之举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大影响,这人天生就是个影帝派,口舌圆滑又极擅抓人软肋,逮了马阮阮两母子回去之后,这人转头就好声好气跟那司机道歉去了,语气谦逊,态度良好,除了赔偿了司机的所有损失之外,还极其诚恳地解释了自己此举的缘由。

什么爱妻如命,两人最近发生了口角和矛盾,他的妻子便带着孩子要走,一时着急才做下如此错事儿,这般那般的理由,听到旁人眼里,恐怕还当他对妻子是多么一往深情的男人。

若是张鸿雁在场,不直接吐他几口唾沫还表达不了她对这男人的唾弃。

郑荀在情感上是一个极其大男人主义的男人,他可以忍受很多旁人不能忍受的东西,为了野心,他可以舍弃一切舍不下的,为了找寻一条稳妥的向上攀爬的途径,他甚至还可以一年一年又一年地忍受他并不喜爱的女人睡在身边,当然,他的妥协往往带着某种前提,但这并不妨碍他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总结来说就是,他可以接受张鸿雁跟他谈条件离婚,却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马阮阮离开,说来也不过是因为这两个女人在他眼里的份量并不相等,攀附和独立所包含的意义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张鸿雁离了他会过得更好,而在郑荀眼里,马阮阮是依附着他而生存的,被一个攀附自己而活的女人抛弃,于郑荀来说是一件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这是对郑荀尊严的挑衅。

马阮阮自此被囚禁了起来,郑云贤则被他送到了另一处房子关着,两母子相隔太远,又长时间不能见面,郑荀拿捏起来也便容易很多。

那段黑暗不见天日的往事成了马阮阮绝口不提的伤疤,而郑荀对她的折磨却从那日一直到郑荀被关进监狱为止。

温局长做下了一个惊天大局,他利用手上那个所谓的项目圏了不少钱,虽然之前因为张鸿雁除了点纰漏,一不小心还被狠咬了一口,但有了漏洞他能补得更牢,没了张鸿雁还有更多前赴后继的投资者,郑荀不过是其中一个棋子罢了。

两蚌相争,渔翁得利。

郑荀被拉下水之后,自此被温局长拢在手心,绕是他自认为手段凌厉,颇有几分扭转乾坤之能,对上这等老狐狸,他还是略逊几筹,只叹当时张鸿雁离婚之时告诫他要远着温局长的话儿他没放在心上,不然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有了一个郑荀,后面牵引成串的投资者也只多不少,眼看金融界因此翻涌,随着牵扯进来的人物更多,其中竞争力有多强自然不言而喻。

许多人只以为温局长想挣业绩,积名利,好能趁着四十五六的年纪更上一层楼,却忘了这人背后靠着的后盾,忘了温局长背后那人是谁?甚至都无法将他和近两年来上面正要换人坐龙椅的消息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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