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君子逾墙来_第27章

阿踢仔Ctrl+D 收藏本站

#

作为从普通中学一路厮杀到重点高中的众多学习小能手之一,瞿海映已经被家人当成了宝。

父母不在身边,跟着爷爷奶奶过了这几年的瞿海映,听话懂事之外略带沉闷,爷爷奶奶除了电话里骂没体统的爹妈,到瞿海映面前就只剩下宝贝孙子别学习了,咱们休息休息玩一会儿换换脑筋。

老人家想不出什么新鲜花样儿,他自己爱干什么便带着你,权当是你又休息了又陪了他,少不了为自己一举两得沾沾自喜。从没有想过孙子是不是喜欢,瞿海映倒是孝顺,从善如流得很,到哪儿都开心。

爷爷喜欢下围棋,带着瞿海映到围棋茶室和一帮老棋友切磋,自己七老八十难改一副臭棋篓子,屡下屡败,有时候还要跟对手生气,却是看着孙儿棋艺精湛就乐得不行,什么气都不见了,还跟人讲我下不赢你,我孙子行,十足老还小。

奶奶就好看个戏,没事儿带着孙儿跑兴顺剧场这个戏窝子。瞿海映现在都还记得从爷爷奶奶家到兴顺剧场要做五十一路公交车,这趟车好,每停一个站点都有好吃的去处,跟奶奶看完戏回来总换不同的站点下车去吃好吃的。到如今,好多地方都已经拆迁多年,那时候的样子瞿海映都还历历在目。

那一回是升高中那个暑假最热的一天,树上的知了都叫得有气无力。难得爷爷奶奶都想去兴顺剧场看戏。

三块钱一张票,可以听一下午的折子戏。第一出是《挂帅别宫》,泼辣旦唱、做并重的功夫戏。第二出是《三巧挂画》,唱到那句王三巧,暗疑猜,自思自想自己徘徊,瞿海映没来由居然能唱,才想起爷爷奶奶很爱哼唱这段青水令……

第二出后要歇大半个钟头才有第三出,报幕的人说第三出是《花田写扇》,看完了不想走的熟客还可以看看年轻娃娃排戏,指点指点不要钱免费看。

这空当爷爷跑到后台去找拉胡琴的老朋友,开场了还没回座位,奶奶催瞿海映去找,没找到爷爷却在后台碰见了书正。

第一眼瞿海映就认出了他。

那不就是被自己吃光了零食的“书正”么?逾墙而来又逾墙而去的“书正”。一刻不停成长着的瞿海映一刻不停的想“书正”两个字,到底是哪个“书”来哪个“正”?翻遍汉语词典同音的字也没有一个准儿。

一开始的时候瞿海映总想着自己是想还他零食,说句对不起,到后来就变成心里有这么一个人,舍不得丢来舍不得埋,突然有一天就变成了执念。

这时候在后台的书正,妆画了一半,淡粉色绣满梅花的长衫套在身上,他自己正在系带子,旁边跟他演对手的姑娘调好了胭脂,说:“书正,咱们俩都用这个,颜色一样才登对……”

“登对”这个词一下子就上了瞿海映心中的黑名单,没来由的,瞿海映顿时把不满装入了心怀,拳头捏紧,却是挪不动半步,眼睁睁瞧着书正为姑娘在脸颊抹上淡淡胭脂,又瞧着姑娘细心含笑为书正把那淡胭脂涂上眼角……一样深浅的胭脂色,把他俩衬得更是“登对”。

瞿海映忽然明白心中那不是不满,全是嫉妒,活脱脱、俏生生的嫉妒。许多年的舍不得丢来舍不得埋,到此刻已经由执念发生了改变……

瞿海映愣生生站在边上看书正和对手戏的姑娘化脸,直到他们上台排练。书正踩到姑娘的裙摆,姑娘跌一跤,书正把人家扶起来各种道歉,被姑娘掐了一把大腿才上台。

看他急得胭脂都快盖不住红脸,瞿海映笑着溜达回座位,坐在爷爷奶奶身边,破天荒得开始看戏。

那天书正他们带妆排得这出折子戏,没有头来没有尾,瞿海映这种戏剧白痴压根看不懂,破天荒问奶奶演的是啥?

奶奶和爷爷瞧他看戏不睡觉了,耐心地讲。说这一折叫《琴挑》,道姑陈妙常和书生潘必正在寂寥月夜的道观里因琴声相会,小生小旦情意绵绵的戏码。

台上书正开口,唱的是:听她一声两声,句句含愁闷,看她人情道情,多少凡尘性……

台下没被人出来的瞿海映着急地想:你听我可好,看我可行……

#

原本只是想轻轻亲一口的,谁叫书正睡着了唇没绷着时是这般的软糯美好,瞿海映一时没有控制住,便吻的深入了去,三两下索取,越发用了力道,书正就醒了。

以为是家里床上,身边暖暖的,睁开眼睛却是看见黑黢黢一片,还在车里。身上暖的原因也是简单,瞿海映解开大衣把自己抱在怀里。

这一时唇齿被瞿海映攫去,书正没有办法挣脱,脑子有些乱,注意力没法跟着走身子走。明明被瞿海映搂在怀里亲吻,脑子里却想着他开了这么久的车居然还没到家,停在路边上车来车往……

“醒了不说话,睁着大眼睛吓唬我呢!”瞿海映刚刚轻薄了人,得了天大好处,完事儿,张嘴却是消遣书正的话。

书正抿抿嘴,眨眨眼,没出息往瞿海映身子靠,没办法,瞿海映那边暖。

书正往自己怀里轻轻靠了一下,瞿海映心中漏掉半拍。

几乎就要认为书正是在主动示好的时候,瞿海映赶紧告诉自己书正老师不过是睡傻了,还没有彻底醒过来。

“我以为到家了……”书正为了满足瞿海映听他说话的愿望,呢喃了一句。

瞿海映裹紧衣裳抱紧他道:“快到了,突然想亲你才停的车。”

书正点点,手掌抵在瞿海映肩头推开他,在副驾座上坐正,伸手摸摸暖风出风口,搓搓手回过头来看着瞿海映,直愣愣说:“你亲够没有?”

对面来车不讲道德,不关大灯,雪亮的光扫过瞿海映的眼和脸,瞿海映整个人一震,书正绝对是睡傻了,没亲够怎么着?还可以继续?那要不要继续?继续下去可就危险了?车上也太窄了,第一次的话可不是个好地方,再说今晚上真是有些冷的……

灯光扫过之后,瞿海映眼睛难受,闭上了,刚睁开,听见书正说:“亲够了就回家,我想睡……”

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扣下,身子凉心更凉。

事实证明是自己完全想多了的瞿海映,忽然觉得世界清晰起来,全都看得明白了。

☆、第十九回

梦里书正坐着火车满世界游荡,一路欢声笑语、好人美景,唯一不足总觉得的背后膈应,扭来扭去总是膈应。猛一激灵,书正睁开了眼睛,看清楚了是在家中卧室,沉沉压着自家肩膀的自然就是瞿海映,至于身后不舒服的膈应……是男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上次擦枪走火之后,瞿海映就再没有特别地表现出这方面的需求,书正认死理,觉得这件事的主导权应该在瞿海映的手里。瞿海映不想要,书正便不能去纠结。但是,两个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刷牙、洗澡、吃饭、睡觉总在一起,要说没有个小擦刮什么的,绝不可能。

书正清楚明白记得的就有两回。

一回是瞿海映搂着自己窝沙发看电视,缠绵悱恻的爱情片,男女主人公裸裎相对的时候后,书正也听见瞿海映变得粗重些的呼吸声,觉得大概是要关了电视自己实践了,瞿海映却一声不吭换了台,电视里说相声的瘦子挤兑胖子说你们家垒个鸡窝就叫帝王大厦……

再一回是瞿海映洗了澡出来,头发丝滴着水,双手顾着擦头发没注意其他。腰上裹着的浴巾松松垮垮,从胸腹到髋骨处线条优美,看得书正入了神。

入了神的书正,眼睛不眨的看着瞿海映擦完头发,扔了毛巾,转过身来。瞿海映看见自己正在看他,笑眯眯踱过来,弯腰撑着床榻,亲在书正的唇上。一瞬间,书正没能把持住,立起了小旗子,心慌意乱的时候,曲起膝来掩盖过尴尬。埋头好久,再抬头瞿海映正套睡衣,好身材又在书正眼前晃荡……书正只能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其实跟瞿海映接触不久书正就发现他不但长得好看,而且耐看。瞿海映给书正夹菜,顺着伸过来的长手臂看过去,一脸嫌弃却多少带着半分关心的表情能让人觉出帅气来;利落放下棋子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快要按耐不住的得意神情能让人觉出帅气;骂人的时候,唇线倏地绷直,表情沉了下来,也是帅气;有时候书正随意一抬头,瞿海映就在那儿,随便什么动作,随便什么样子,都让人觉得舒服。

瞿海映之前说遇到他这样的,自己想也别想就该答应,书正渐渐觉得瞿海映挺有资格说这样的话,比起自己来,瞿海映耀眼许多。

书正想过很多次,瞿海映到底看上了自己什么地方,回回都无疾而终。心底里是判定自己不如瞿海映的书正,有时候不服气会安慰自己想,也许张老说得对,自己要是再放得开一些,会比谁都好,也不比瞿海映差,这样一来就不算配不上他。

自我安慰归自我安慰,总的来说书正觉得瞿海映很好,好到自己有时候会对他有垂涎三尺的想法,一不小心自己变成了一个觊觎者。

想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书正越发精神,完全睡不着,动作缓慢的翻过身来,瞿海映从压在肩头改成了压在胸口,一点不动弹,没有松开书正的意思。抬手碰触床头的小灯,暖黄灯光轻柔洒在屋内,映照出瞿海映的脸。书正抬手摸摸瞿海映的脸,手指头翘起来一只,顺着他英挺的眉毛划过,指腹上尽是暖意。划到眉心,书正想起他之前总是亲在自己的眉心,微微动了心。

手指头戳到瞿海映眉心处,轻轻摩挲一次,书正将手收了回来。动作极端轻缓地撑起身子来,在朦胧的灯光中吻上了瞿海映的眉心。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