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脸皮厚的获胜
人无信不立。
这种话，是对一般人说的。
作为一个曾经地位尊崇而今日依然高贵的上位者，Voldemort在某种意义上是相当反覆的。
信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对应上运用手段後所得到的利益和荣誉，明眼人都知道该选择什麽了吧？
因此在课堂後Voldemort直接回房，他将门反锁，很顺当的打算就这样赖掉某个学名叫汤姆．瑞斗身份为被监护人的无理请求。
──一般人只要被闭门谢客了几次之後自然就会知难而退了吧。
他想道，但尊贵的Lord Voldemort却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当初的他，就是因为讨厌别人将他和「一般人」划上等号才改名字的，那麽他又怎麽会错误的将这个和自己有着相同身份背景，只差脸皮厚得可以当城墙挡飞弹的前身认作一般人呢？
对，这个错误实在非常不该犯，Lord Voldemort对汤姆．瑞斗太过放心的结局就是──
「碰……！」
「──该死的……汤姆！不是跟你说过了很多次不要随便把别人的门弄坏吗？」
「唔？但Voldy又不是别人──」
「……」
大魔王和小魔王的差别，就在於大魔王永远比小魔王还爱面子，於是爱面子又不能打不能骂自己身体的大黑魔头只好摸摸鼻子，忍了。
大人有大量，他这叫风度。
话虽然是这麽说，但汤姆过於灿烂的笑容还是让Voldemort感觉胃里像是吃了七八只苍蝇一样的别扭，他於是走到了门边，一声「恢复如初」，然後Voldemort倚着恢复功能的门沉声望着汤姆道：
「我很忙，你来这里有什麽事？」
「嗯？我只是来找你练跳舞……Voldy很忙吗？是什麽难倒了我们斯莱特林的蛇王陛下？难道是……大家的作业？」
汤姆轻笑一声，脆脆的音色十分爽朗，但那股带挑逗又什麽都看穿的神气让Voldemort有些牙根发痒，「不过这礼拜，Voldy不是免了大家的作业让他们在医疗翼好好修养吗？」
「……我的私事没有必要让你知道。」
「别这麽说嘛……欸？那是什麽？」自动自发积极性十足的汤姆硬是将头探入，他从Voldemort的身体和门的夹缝中看到了办公桌上的一些文件，於是便好奇的想进门。
「……」
侧过身挡住汤姆探索的目光和移动，Voldemort的眼神冰冷。
也不见他有什麽动作，摊在案上的书信便自动折叠了起来，从一张方正的白纸变成了有厚度而内容隐起的纸片，然後随着纸片越折越小而最终消失在汤姆可察觉的范围之外。
在将秘密文件隐藏好後Voldemort才轻舒口气，『某些东西可不能让他知道……不是不能，是没有必要。』
他想，然後啪地在汤姆面前甩上了门，蹬蹬蹬的走回了书桌，但没等Voldemort刚将眉头放松，那扇精美华丽但一无是处的院长室大门便再度倒塌了。
「你……到底想做什麽？」
带着恼怒和嫌恶的，Voldemort剑般方正的浓眉紧皱，他用目光深深瞪着汤姆，或者说……是瞪着他前一刻才修好便立马又报销的门板，霍格沃茨是没有更坚固有效的方法来保证教授的私人时间吗？
不过他又有进步了……
也不知道是恼怒霍格沃茨的门板不紮实些还是暗暗满意汤姆巫力的进展，Voldemort虽然在心里喃喃抱怨着，但面上却忍不住浮上了一抹微笑，坐在椅子上的他以左手撑额，轻轻按压太阳穴的望着汤姆，而这个破坏公用设施的小鬼则是全无负疚的仰头露齿一笑：「不是说了是来接你的吗？Voldy，你忘了我们约好要一起跳舞麽？」
「……我只答应教你跳而已吧？」
而且这个「答应」还有待商榷，Voldemort受不了的抚额，而汤姆则是立刻敏锐的抓住了Voldemort的失言，他得意的眨眨眼，然後嘴角一翘，一屁股的坐到办公桌上开心的晃着双脚：「答应人了就要做到，难道蛇院的伟大院长要把斯莱特林的唯一传人教导成一个大骗子吗？」
「……你跟那些莽撞狮子学傻了吗？」
Voldemort轻蔑的撇撇嘴角，随手将汤姆可能打翻的墨水和茶杯放到一旁，然後用手指敲击着黑檀木的桌面道：「斯莱特林才不讲究那种东西，而且说话反覆也不叫欺骗，是叫审时度势还有合理运用技巧手段以灵活达到目的才对。」
「这样啊──」见Voldemort打算抵赖到底，汤姆也不生气，他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直瞅着Voldemort努力眨巴着眼，面上也挂起了坏坏的笑靥：「那我只好去拜托阿不思教授了……」
「──你刚刚说谁？」
「嗯？Voldy不知道邓布利多教授的本名吗？教我们变形学的葛来分多院长，就是之前入学前来家里访问过的那个，他听到我说你要教我後说什麽都不相信，还安慰我说如果被你拒绝了，那他可以教我跳恰恰还有贴面舞，只要我愿意每晚陪他吃甜食喝饮料谈心的话……阿不思真的是个亲切又和蔼的老先生呢，Voldy我可以叫他『爷爷』吗？」
「…………………」
如果说刚刚Voldemort的表情像吃了堆苍蝇的话，那麽现在他就是发现那些苍蝇刚从排泄物爬过，啼笑皆非和愤怒嘲讽的感觉交错，让气得站起来的Voldemort有些晕眩的扶住桌沿，坐在一旁的汤姆体贴的提供了支撑，可Voldemort却毫不留情的推开了他。
他伸出手、手指颤抖的指着汤姆想要说什麽，但他说不出来，因为想吐出的话语在出口之际都化为了铺天盖地的呛咳，他咳得身体震荡如秋风吹过的叶，在喘了好一阵子之後才自牙缝挤出磨轮般的厌恶嗓音道：「不要找他……」
「嗯？为什麽？Voldy不是很忙吗？」汤姆明知故问的笑得欢快，几乎连那口白牙都发了亮，Voldemort明知他是故意的也只有暗恼的磨牙：「说可以教你就不要多问……问题这麽多做什麽？」
「但Voldy你好像不是很甘愿的样子耶，真的不用太勉强的，我还是去找阿不思爷爷来教我跳舞就好，你觉得我穿南瓜装配合他怎麽样？还是穿个糖果装？」
「不──准──你──这──样──称──呼──那──个──老──蜜──蜂──！也──不──准──做──那──种──没──品──味──的──打──扮！」
Voldemort很使劲很使劲的重重拍在桌上，然後他动作僵硬了下，俊美的面上肌肉也跳动得有些扭曲，随後他勉强挤出了一个像想发火又不得不忍耐的别扭表情：
「我是说，不用麻烦那个已经一把年纪的邓布利多教授了，他的变形学可是大课，挪不出多少时间的，作为你的监护人兼学院院长，我在任何时候都很乐意指导你。」
「但你的表情好古怪，Voldy你真的没问题吗？」汤姆皱眉看着Voldemort的脸，相当善体人意的关切道，「要不要，去找上次的诺思夫人看看？」
「不用……我只是太期待了。」
Voldemort的眼角和面颊肌肉都在抽搐，总是柔和如天鹅绒的嗓音也乾巴巴的，他被汤姆调侃得没了耐心，也不想再跟被监护人浪费时间，於是他拽了汤姆就往前走。
Voldemort的双手在走路时的摆动弧度似乎有点大──这也难怪，谁让他要拿肉掌去拍桌呢？拳头打木头会喊痛的绝对不是木头。
尊贵的黑魔王於是不顾男孩诧异的带他到了万应室，这虽然是霍格沃茨的秘密之一，但对创建人萨拉查．斯莱特林的传人却永久开放，当然，开放的地方远远不只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