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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证上岗_第3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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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远听说顾之泽没有撤走的消息异常震惊,他坐在八戒的房间里,试图再劝他一次。可是八戒摇摇手:“大师兄,我不会走的。你知道为了赶我走我姐姐都快翻脸了,可我还是留下来了。”

刘明远不赞成地看着他,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阿泽,我觉得你这样做很自私。”

顾之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我知道,如果我出了事师父会很痛苦。但是大师兄你知道吗,那天我看着那个男孩倒在我面前,他临死前最后一刻还挣扎着看自己的胸口,看血从那里喷出来。他的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不是害怕也不是惊慌,而是一种‘哀求’,向全世界的神佛哀求血不要再流了,哀求这一切都没发生,只要让他平安回到家,付出什么都可以……”

顾之泽攥紧手指:“从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了,无论如何我要留下来。因为师父说过,舆论就是人心,我想让人心再柔软些。”

刘明远叹了口气,一双大手扣上顾之泽的肩头,把这个人抱进自己怀里。他夺走了他一生最爱的人,可是,他还是那么爱他!

爱,从来都有很多种,这个世界从不缺少爱。

顾之泽在刘明远怀里蹭蹭鼻子,努力笑着问大师兄为什么也要留下来。

刘明远耸耸肩,一派轻松自在:“我三十来岁年轻力壮,家里有弟弟可以照顾老人,未婚,无牵无挂,我不留下来都说不过去。”

顾之泽被“无牵无挂”四个字狠狠刺了一下,疼得他四肢都蜷缩起来。

这一天,决定留下来的不仅仅是顾之泽,当他在酒店大堂领取新房间钥匙时竟然看到了诺瓦尔。

在顾之泽的印象里,洗干净“棕鞋油”的诺瓦尔就好像一个中二期的美少年一样,穿着简单的牛仔裤t恤衫,唇红齿白阳光灿烂,不说话的时候颇有泰坦尼克时期的小李的风范,只要一张嘴,感觉跟前就站着一个小沈阳!带着这样一个印象,顾之泽觉得颇有“背景”的诺瓦尔应该是在第一批撤离的名单里的。

可当他在大堂看到诺瓦尔时,惊得几乎拿不住钥匙。诺瓦尔已经唤了一身工装裤,束得浑身的线条都无比利落,甚至透出几分干练来。所有的大口袋里都鼓鼓囊囊地塞满了东西,顾之泽推测十有*是“违禁品”,掌心雷什么的很有可能。他满头的金发用发箍固定住,扣了一顶墨蓝色的帽子,帽檐堪堪压住眉睫,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金棕色的眼眸。

诺瓦尔正指挥着几个人搬箱子,他站在大堂中央,修长的手臂稳稳地挥动着,指挥若定,竟然有了几分大将的风范。他隔着半个大堂看到了顾之泽,淡然地点点头做了一个手势。这个手势他在带着顾之泽偷渡过河的时候经常做,顾之泽看得很熟,这个手势的意思是:“我们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泡泡的雷阿九的雷航航的雷

ps.一切都会好起来

第一百一16章

战争全面爆发的当天,霍尼卡普在全国广播和电视中做了发言。作为宗教领袖,全世界的人都希望这个长着花白胡子的老人能够拿出“神”的仁慈,制止这场战争。可是顾之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记得在医院里第一次看到霍尼卡普时的情形,这个老头面对一个被炸断了腿的小女孩,竟然连眼睫都不动一下,只是沉默冷淡地站在一边。顾之泽明白,与其说霍尼卡普是个宗教领袖,不如说他是个政治家更为合适,而政治家天生喜欢争斗,战争是他们最喜欢的利器。

果然,霍尼卡帕简短到只有十分钟的讲话只透露了一个主题:战斗到最后一粒子弹——以真神的名义。

顾之泽简直要放声大笑,这么可笑的话他怎么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口?

虽然这话如此荒唐,但是当正式开战时顾之泽只想大哭。在他的人生里,战争是个太过遥远的词,在全世界范围内,上一次发生大规模的战争还要追溯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伊拉克。自那以后虽然局部战役不断,各种武装冲突三天两天见诸报端,但是相对来说政局还比较稳定。所以,当顾之泽在卡纳亚里斯全面封锁一周后,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原来这就是战争。

一天24小时,不再存在所谓的“停火时间”,近在耳边的枪声和远处隐隐传来的炮声让人一整天都耳鸣不已。空袭成为常态,三不五时就能看到天际划过一道光斑,然后立刻有一道闪亮的轨迹掠过,直奔光斑而去,那是在进行导弹拦截。街上的尸体经常三五天都没有人来收,就保持着中弹一刻的姿势瘫在路边,任尘土和垃圾把他一点点遮挡起来。相对炮火和导弹而眼,巷战倒成了造成无辜平民死亡的最主要原因。由于民族间的仇恨和宗教信仰上的冲突,狂热的宗教分子开始使用“人体炸弹”,他们往往选择人口密集的居民区、医院、清真寺甚至红十字救助站引爆炸弹,动辄造成数十人乃至上百人伤亡。

很快,顾之泽发现自己竟然不再愤怒。最初,面对无辜平民的死亡他会愤怒不已,他会控诉政府的不作为,会指责交战双方的惨无人道。但是短短的几天后,亲眼目睹了那么多人在自己面前倒下,锡卡兰族,坦尼亚克族,甚至包括维和部队的士兵,每一个人倒在尘土中时,剥去一切身份,剩下的只有对生命本身的无尽眷恋和对世道的控诉。

顾之泽每天在酒店里把当天采写到的图片和文章用卫星传回国内,他所有的新闻关注点都在“生命”本身上。项修齐曾经看到过他的照片,沉吟了半晌说:“阿泽,你是一个真正的战地记者”。顾之泽有些不解,项修齐告诉他,一个真正的记者最应该关注就是“人”,每一个新闻事件背后都是“人”的因素。战地记者的眼睛盯在导弹、火炮、坦克上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操控那些冷冰冰的杀人机器的,恰恰就是“人”本身。

“阿泽,你很棒,我在叙利亚呆了整整一年才明白这些,你用了两个多月就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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