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系统之蔷爷归来_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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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再想不到离家数载从未回京的贾敬竟突然回来,一时间闹了个人仰马翻。原本脚跷得比头还高的看门人连忙跳下凳子,亲自开了大门。

贾敬扶着贾蔷的手,刚待进去,忽然想到适才路过前街荣府时,看到有个下人头上缠了白巾,打马匆匆离开,又住了脚:“谁家出了白事,要那边派人去道恼?”

荣宁两府的下人多半沾亲带故,消息最是灵通。当即有人答道:“老爷,是林家的姑奶奶没了。”

  ☆、第33章 三十二发怒

贾母在几个儿女里最是偏疼小女儿贾敏,自她远嫁去苏州后,从未断过书信往来,更时不时捎些京中吃用之物过去,以慰女儿思念故乡之情。

得知女儿殁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贾母伤心之余,自是要遣人往林府走一遭。适才贾敬所见那下人不过先去雇船而已,府里还另有其他人,只等东西备齐全了就开拔。

贾蔷从未见过这位荣府的姑奶奶,但前世在王夫人处曾偶然听到她与凤姐闲聊,说贾敏一生做姑娘时备受疼宠,出阁后又嫁了个英俊体贴的丈夫,看似美满,实则人却不中用,承不了这份福气。只开花不结果,生不出儿子,于夫家无益。又因心高气傲,受不得闲言碎语,思虑过重缠绵病榻,以致一病呜呼。

那也是贾蔷头一次看见在府内有活菩萨之名的王夫人、露出除端庄贤惠之外的另一面。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同东大胡同那些专靠讨好两府过活的媳妇子无甚区别,甚至还犹有过之。

贾敏既殁,再过个一两年,林黛玉也要入京了。等几年她父亲一去,贾家又要算计林家的某些东西了。

毕竟不是眼前的事,且又与己无干,贾蔷略站了一站,便回过神来。

刚要扶着贾敬继续往里走,却见后面下车的冯紫英说道:“多谢贾老爷昨夜相助,更兼一路相送,晚辈不敢再扰。且晚辈一夜未归,家父必然着急,晚辈这便回去报信了。改日必当登门致谢。”

“这是自然,我这便着人送贤侄家去。”

说着,贾敬招手唤过焦二,交待了几句。贾蔷眼尖,看见他将一封信塞进焦二手里。

并未看清贾敬小动作的冯紫英行了一礼:“多谢。”

直起腰时,他又看了贾蔷一眼。眼中已无惑色,却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异芒。以贾蔷察言观色之能,一时竟也未能看透。还待细看时,冯紫英已然接过下人递来的缰绳,翻上鞍座打马而去。

——走了也好,省得他老在面前晃,让自己总想起昨晚那怪诞却又不无可能的梦。

一念及此,贾蔷心中稍松,刚要说话,却见贾珍自影壁后转了出来,一溜儿跑到贾敬面前,连袍子也未撩便跪了下去:“父亲大人安好!许久未见,儿子着实想念您。”

对着这个次子,贾敬既无回忆长子的怜惜,也没有对待嫡孙的慈爱,甚至比对焦二还冷淡些,只用鼻孔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见他如此,贾珍不免心里打鼓:从不出道观的父亲竟突然回京,可别是自己有什么事儿吹在了他耳中。

匆匆将近来的事儿过了一遭,虽有些醉酒置气、以致拳脚相加闹得不可开交的荒唐之举,亦有些贪欢偷腥、被人捉包的尴尬事儿,却也都是积年惯行的勾当,贾珍素来做惯了的,料来贾敬不会特特为此赶进京来。

左思右想,他实在想不到贾敬因为归家,便只得打叠起十二分精神,小心伺候,不时窥看神色,暗自揣摩。

但贾敬却始终没有发作,眉宇间甚至还有几分喜气。见状,贾珍不免松懈下来,心道多半是突然想回来看看,并不是来管教自己的。

心事一去,贾珍说话随意了不少。同尤氏一道服侍着贾敬用过茶点,说了会儿闲话,又问老人家累不累,可要在中饭前先歇一觉。这时,忽听贾蔷说道:“祖父若是歇下,孙儿倒趁便出去一趟——还请叔叔拨张车给侄儿。”

“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也值当在老爷跟前儿说。”

贾珍话音未落,贾敬眼风已然扫了过来,适才还宁和安祥的眼神,蓦地变得凌厉:“蔷儿还小,你虽不能管得太狠了,到底也该多关心些。竟连他要去何处都不问,就让他走么!”

贾敬本准备稍后再私下里同儿子说说贾蔷受冯紫英牵连之事,让他将孩子看紧些。不想竟见他如此漫不经心,不消多想,便可知他平日根本不将贾蔷放在心上。

贾珍再料不到这根捂了一路的老炮仗竟在这句话上被点着,连忙赔笑解释:“父亲大人请息怒,我岂有不关心蔷儿的?实是事出有因。”

“有因?还事出?他多大,你多大,他能有什么事,分明就是你从不上心!也难怪,毕竟只是个侄儿,你自有亲儿子的。”贾敬冷笑道。

这话说得重了,贾珍不敢再辩解,赶紧低声下气地把荣府如何在贾珠停灵时出了丑,贾蔷又是如何因为那该死的丫鬟被牵连进去,更又引出贾珠的死因。总之最后为免事情闹大、众人追究起来伤了贾家脸面,不得不先装模作样地让贾蔷先搬出府避避风头,外人见贾家如此惩罚正派嫡孙,必不好再追究的。

平心而论,这确是个最省事便当的法子。若换了处罚对象,贾敬说不得还要赞个妙字。但他昨晚才因大儿子伤心了半夜,今儿忽又听荣府再度作怪,竟将孙子赶出府去,两股火凑在一处,不禁大发雷霆。

“看来我这些年不管家事,规矩也变了,我竟不知,荣府史老婆子那双鸡爪手竟然能伸到我们府里,随意拿捏我家的正派嫡孙!”

适才贾珍陈说时本已避重就轻,极力轻描淡写,但贾敬依旧气得变了颜色,甚至对贾母出言讽刺,不禁心里暗暗叫苦。他也不及奇怪贾敬为何突然这么维护贾蔷,连忙说道:“父亲明鉴,这刁仆是出在宁府,所以——”

贾敬冷冷打断他的话:“因为一个仆人就能重罚蔷儿?!那刁奴是他自个儿挑的么?还不是你们塞给他的!瞧你这副可有可无的样,我在尚且如此,便可知平日是如何待他!分明是你不上心、让刁仆混到了蔷儿身边,以致惹事生非!依我看罚你还差不多!”

他在观中修身养性近十年,养得中气十足,嗓门分外洪亮。适才温言慢语尚不觉得,这会儿动了真怒吼将起来,简直振聋发聩。本已看傻了的尤氏一个激灵,连忙跪了下去,掩面痛哭:“媳妇知错,是媳妇没管好家。还求父亲不要错怪了我们爷,千错万错只在媳妇。”

尤氏已是对贾珍冷了心肠,但却不糊涂:贾敬虽然能弹压贾珍,却不常在府中。拼着受他日夜责骂,也不过几天的功夫而已。但若不为贾珍揽下这罪名,他必要记仇,日后自己受煎熬的日子可长了去。

未料,贾敬竟不接这话,心里明镜似的:“你一个继室,他又是那般脾气,自是谨小慎微。若不是他的意思,你岂敢怠慢我的蔷儿?这事我只同他说!——你这小畜牲,再敢强嘴,我就打断你的腿!”

想起小时候受过的家法,贾珍身子一抖,赶紧跪下,又向贾蔷连使眼色。贾蔷看得有趣,面上只装出一副吓呆了的样子,一动不动。

直到贾敬又数落了儿子一顿,觉得还不解气,顺手抄起桌上放的银三事就要往贾珍头上砸,贾蔷才“猛然惊醒”,一把抱住贾敬的胳膊:“祖父息怒,这主意是那边府里的二太太同老太太说的,和叔叔不相干。”

贾敬挣了几下,到底舍不得这刚确认的嫡亲孙子,叹息一声松了手,任由手里的银瓶银宪等物滚了一地。手指狠狠戳在贾珍额上,咬牙切齿道:“亏你还是个族长,竟无半点魄力,对个老虔婆言听计从!哪日她要抢了你的爵位夺了你的家产,再要了你这条命,你也乖乖双手奉上么!”

  ☆、第34章 三十三旧怨

贾玮出事时贾珍还不满二十,成天满脑子走鸡斗狗、眠花宿柳,对事情□□一无所知,只道大哥大嫂犯了件极大的过错,以致悄悄自尽,再想不到竟是被荣府逼迫。

他压根听不出贾敬话里有话,只道是父亲气急了口不择言,也不敢坦白自家之所以对贾母诸多忍让,皆因指望时不时从她指缝里抠点东西过来帮贴。当下只是避重就轻地为自己开解:“父亲请听儿子一言:儿子虽是族长,但辈份却低,老太太比您还高一辈,所以……儿子也有儿子的难处哪,还望父亲体谅。”

贾敬斥道:“你打小就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隔三岔五地惹事生非要我动家法。我去道观之后,你愈发不知收敛,这会儿竟顾忌起个老太婆来了?你只管敬她,却不晓得敬一敬我们宁府的脸面?如此糊涂,将来你可有脸去见我宁府的祖宗?!”

贾珍再想不到当年那段公案让父亲对荣府恨到了骨子里,只道他气恼被插手家事,失了面子,自己多说多错,便赶紧磕头连声应着:“儿子也是有了孩儿的人,前儿还刚替蓉儿说了亲,过不几年就该当爷爷了,自不能再像小时那么轻狂。父亲的教训儿子领下了,下次再有事,保准不丢宁府的脸。”

“有事?若你看好了蔷儿,把素日搞三捻四的心略分一些在他身上,还能有什么事?”贾敬到底踢了他一脚,在后臀留下好深一个脚印:“若我的蔷儿再有什么,我只管问你!”

“是是,儿子省得。”

贾珍呲牙咧嘴地站起来,还想再讨两句好儿,贾敬已带着贾蔷往后面去了:“一会儿把午膳送到我院里,我们爷孙好好说说话儿——不用你送,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父亲慢走,仔细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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