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系统之蔷爷归来_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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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句话,车中人终于现身。

那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身质地精良的箭袖短袍勾勒出肌肉微隆而优美流畅的身形,衣物没有如时下京中流行那般加缀绣纹珍珠,显得分外爽利。他的皮肤亦不若京中世家子弟一般苍白,而是抢眼的小麦肤色,却显得五官格外深邃英俊。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仿佛盛在官窑白瓷中的新粹蜂蜜,看似纯粹,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教人目不能移。

这陌生的少年,竟是罕有的英俊。

但,明明陌生如斯,贾蔷却又觉得在哪里见过此人。盯着少年英气逼人的眉目端详片刻,突然灵光乍现,他终于认出这人是谁,却更觉难以置信:“冯公子?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这人居然是冯紫英,贾蔷记得这个与自己相貌相似的皇室后裔。三年前初见时,他与自己一样,皮肤白皙,五官过份精致,看见的人都会认为他们是兄弟。

三年过去,他自个儿除长高了些之外,模样并未大变。可冯紫英只是晒黑了一些,整个人就从俊俏变成了英俊,那份英姿勃勃压过了精致,显现出十二分的男子气概。

——也许自己该多晒晒太阳,说不定也能从小白脸转变成英俊儿郎。

贾蔷盯着那张已不大看得出与自己有相似之处的面孔,不无嫉妒地想到。

神思游移片刻,他才想到一个早该意识到问题:“冯公子,你何时回的京城?”

当年他从贾敬的话中得知冯紫英的身世,知道他实是汝南王留存的唯一血脉,深受今上忌惮,却不知为何迟迟没有痛下杀手。他的养父神威将军一直带着他避居于外,几乎从不回京。而且最近也没有听说过他要回来的传闻,这个人,为何要回来?怎么敢回来?

冯紫英的回答非常直接:“最近有事,就回来了。”

贾蔷顿时哑然,不知该不该继续问下去。似乎从以前开始,冯紫英就常常让他无言以对。

“那个人——”冯紫英指了指眼珠子乱瞟,明显正在寻思脱身之计的肖东魏:“他新投靠了北静王,而北静王最近正缺钱。他急于邀功,所以找上了你。你准备怎么办?”

“北静王?他说的王爷是北静王?”贾蔷有些吃惊。忽然想起,之前与官学来人交谈时,对方曾提起北静王准备宴请此次京内中举、且排行靠前的一部分举人,并一些名士,不日就要往各家下帖。

想起这几年来,关于这位王爷的某些传闻,贾蔷眸光一闪,做了一个让人出乎意料的决定:“冲着王爷的面子,我也不能太为难他,是不是?”

说罢,他大步走到肖东魏面前,亲手替对方整了整衣襟,又拍了拍那张因为紧张而绷得比响鼓还紧的老脸:“肖老板,我和你讲国法,你和我讲生意;我和你讲生意,你又和我讲拳脚。你比女人还多变,倒让我不知如何是好。你倒说说,你现在想怎么办?”

刚刚见识了他的身手,又见他如此“亲近”自己,肖东魏只觉周身汗毛都炸了。眼珠下意识死死盯着贾蔷的手,生怕他一个发力把自己也给扔出去。正浑身僵硬着,他脑子也跟着发蒙:“我……我想走……”

“不要赔偿了?”

“不、不敢。”

“你丢的东西,与我的伙计无关?”

“无关,无关……”

“嗯,大伙儿可都听见了。”贾蔷向众人行了个罗圈揖,末了又向肖东魏道:“看来是肖老板搞错了,你走好,恕不远送。”

“走?你真让我走?”乍然听到这句,肖东魏头更晕了,但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像喝了参汤似的,格外来劲儿。扔下满地的打手,几个呼吸的功夫便蹿到街口,一溜烟跑远了。

一桩意外如此收场,客人们不免议论纷纷,皆道贾蔷大度,竟不计较便轻易放过了肖东魏。连声夸赞说他是个实诚人,以后还要多多捧场。

指挥伙计们收拾残局的升叔听得悄悄咧嘴:“既知道底细,何必还揪着小蚂蚱不放,改日直接找正主多好。”

一旁,贾蔷拍了拍他的肩膀:“升叔,还是你知我心。”

说罢,他清了清嗓子,看向正竖着耳朵听他们主从对话的冯紫英:“多日不见,本该替冯公子接风洗尘——”但在下尚有事在身,恐怕……

“捡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不等贾蔷反应过来,冯紫英已直接往后院走去。不偏不倚,挑的正是一处空院,似乎对逢源坊的规矩门儿清。

没说完的话噎在喉咙,将贾蔷憋得翻了个白眼。不想与冯紫英牵连过深的想法似乎没法实行,又不能直接赶人走。没奈何,他只得跟了进去,悻悻道:“冯公子既有雅兴,在下奉陪。”

  ☆、第53章 五十二宝钗

伙计们不知贾蔷心情复杂,只道小东家头一次在逢源坊招待客人,遂都打叠起十二分精神来侍候。落座不过盏茶功夫,各色菜肴便流水价一般呈了上来,色香味俱全,教人食指大动。

因刚才被冯紫英的直白吓了一跳,贾蔷不敢再问他私事,怕一个不慎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白白搅进无利可图的风波里。便拿了菜品来当话头,指着一盘脐蟹酥说道:“秋时正当吃蟹。这蟹是养在城郊塘子里,提前几天用清水养着,吐完了泥沙才送到店里来的,就吃个新鲜干净。你且尝尝。”

冯紫英品了一口,微微点头,赞道:“果然鲜香。改日你随我到山庄上去,我打狍子竹鼠给你吃。那些小东西天生天养,吃山泉野果长大,肉质细嫩无比。只要用火那么一烤,单抹一层盐,就香飘十里。”

贾蔷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哪里肯接这话。干笑了两声,还待再介绍旁边的瓤虾圆,却听冯紫英又说道:“来前我在山上打了个小东西,本说想做个手套子,没由来觉得有些眼熟,便将它养了起来。我原本一直奇怪为何如此,直到今日,才知缘故。”

说罢,他停筷看向贾蔷,目中大有深意。

贾蔷大是疑惑,但又怕贸然相问,冯紫英把不该说的也说了出来,只得苦苦忍下:“冯公子喜欢就好。”

冯紫英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终是欲言又止。

这顿饭吃了个把时辰,贾蔷却觉得比一连两天坐在那气味熏逼的试场考试时还难熬些。终于听冯紫英说告辞,方如蒙大赦般悄悄松了口气。

这厮来历复杂,像是个没裹好的炮仗,火药星子斑斑点点,稍不留神就要碰着。还是有多远就离多远的好。

将他的轻松看在眼里,冯紫英眸色愈深。亲自把马匹从残破的马车上卸下来,他拢着辔头,作势翻身欲上,却忽然又向贾蔷耳畔轻声说道:“这几天你只管看热闹,不要掺合。”

贾蔷闻声一愣,下意识刚想问个明白,冯紫英却已上马扬长而去。盯着他束在顶心、同马尾巴一起左摇右甩的长发,贾蔷悻然之余,颇有几分想揪住那“尾巴”把他扯下来拷问明白的冲动。

他不信冯紫英看不出来自己的态度,却又时不时地勾一下他的好奇心,着实可恶。

不过,他说的热闹,会是什么?

贾蔷若有所思,直到伙计连唤几声,方回过神来:“你刚才说什么?”

“那位公子留下的马车怎么办?”伙计指了指地上。马车刚才被贾蔷一个铜鼎砸碎了半边,虽说补补也能用,但未免费事。

“劈了当柴烧,好歹能省两担柴禾钱。”

只可惜还抵不了刚才那顿饭的银子。想到这点,贾蔷略有惋惜。直到升叔拿着算盘并清点册子过来,一五一十地报上了肖东魏今天造成的损失,贾蔷才重新振作精神:“打扫干净,但先不要买家具,等回头北静王府的帖子送到了,我找他说道说道。”

之前官学里那两人见了封赏乐得找不找北,对他说了一大堆奉承话,末了把北静王要下帖子延请新晋举人的事,也当成件宝似的,殷殷勤勤献了上来。

听那二人的口气,他本以为宴请至少在十天半月之后,却不想料理完铺里的事情,刚刚回府,长阳便将帖子呈到了面前:“爷,这是王府管事亲自送来的。小的留他吃了一回茶,他说王爷此番请了近二十位文士,待后日大家一道清谈品茗,定然热闹又不失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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