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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书_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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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种难养的将离,唤作将岚,娇气得很,开花的时候,只要有风吹来,就将花朵闭合,躲在叶子后面。”均墨若有所思地看了杜将离一眼,脸上浮现出苦恼的神色,“像你。”

  “咳咳……”杜将离急忙转身,安慰孟禾央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四人在函花郡暂时住了下来。

  四月初的天气温暖中微带寒意,空气里花草弥香,放着大好时间不管乖乖在客栈休养不符合杜将离的风格,于是早早起来领着三人去长市求桃符。

  孟禾央自是一百个不情愿,被杜将离以反正也跟丢了孟简不如去些热闹的地方兴许能找到他为由诓骗了出来。

  活蹦乱跳地行在街上,杜将离望着蓝艺,一本正经道:“蓝艺,难得的敛花宴,你可要多多注意些,好生将自己收拾仔细,保不准有哪位佳人在此青睐于你,你蓝家就有后了。”他语重心长,伸手帮蓝艺顺了顺衣上的褶皱。

  对于此种事,杜将离总是比蓝艺要上心许多,蓝艺看向杜将离,见对方特意着了一袭白衣,身形翩翩颀长,若不是那臃肿的帽子,还真有点风雅公子的感觉。杜将离满面春风,视线不停地在各种有趣的摊位上徘徊。

  均墨倒是漫不经心地跟在后边,偶尔上前搭几句话,或是看着杜将离的背影不明所以地笑,或是悄声对前来搭讪的女子说些什么,那些女子在离开前无一不怀着怨恨的眼神瞪着杜将离。

  三人都怀着惬意的心情悠悠前行着,唯有孟禾央走在最前,恨不得自己长了四双眼睛,八双耳朵,好尽早找出孟简所在。

  杜将离小声哼着歌,心情尤其愉快,街上往来之人极多。杜将离东张西望,对他而言什么都是新鲜的,他眸中明亮,远处小巷一个人影匆匆闪过,刚巧被杜将离看在眼里,他心下暗惊,祈凤!杜嵇的心腹,对方虽然经过乔装打扮,但是他的脸,化成灰自己都记得。

  孟简,瑾吟公主,祈凤,端、晴、祈,不该在此出现的人物却都在这儿现身了,再联想到凡国世子,杜将离思索片刻,心中渐渐有了答案,他不动声色,依旧笑眼眯眯,哪儿热闹便往哪儿凑。

  函花郡有四座高台,竹、梅、鹤、鹰,各占四方一角,其中鹰台最高,由守将把守,从未允许他人上去过。而鹤台最是美丽,刺蘼爬遍了整座亭台,一到花期,满台嫣红。四日后便是端国三公主会友之期,杜将离不由多看了几眼鹤台,正是花开之时,鹤台红装轻裹,柔美中透出英气。

  能慧眼选地于此会友,杜将离很好奇这个传闻中巧捷万端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样。

  不觉已到了长市,长市是一条长长的花街,以丁香为始,街两旁种着各式花草。来往的人在街中行走,笔直延伸而去,街边五彩绚烂,美得摄人心魂。花枝轻摇,在空中交织异香,洗尽行人身心浮华。

  人群挤得杜将离看不到尽头,他伸长了脖子,总有种踏上繁花不归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感觉,幽幽道:“我若是那邪教中人,就到这儿搭个台子,贴个画儿宣传教义,连人都不用来,就能广招门徒,财源滚滚,膘肥体壮膀子圆,财大气粗雄风健。”

  蓝艺当即泼冷水:“将离,你如此不虔诚,小心取不到桃符。”

  “休得胡说!”杜将离瞪圆了眼,哼唧道,“剥你职位,逐你出教。”

  均墨不禁轻笑出声,杜将离瞥了男子一眼,道:“教主大人,您笑什么?”

  男子闻言一怔,手摸上下巴:“我道是何,却原来拐着弯骂我。”他想了想,又补上两个字,“将岚。”

  杜将离本心中偷乐,已似骄傲的小公鸡般得意洋洋地昂起了头,不料听到他那玩味的称呼,立刻眉心一紧,停下脚步,郑重其辞:“不准叫我将岚!”

  均墨笑得开心,对于杜将离的反抗丝毫不予搭理,绕过他继续行进。

  长市的尾端是一座古庙,刚进庙门,入眼便是一块巨大的朱红石壁,壁上浅浅雕着一只入水的毕方,头高高昂扬,鸟喙微张,两翼单足,尾羽沉进水底,漾起涟漪万千,若细看,那尾羽上还燃着微小的火焰,在水中的红色火焰。

  石壁前安置了一个鎏金鸾纹银盘,盘内放满桃符,庙内没有僧人,人们便从盘中取符,顺着人流而进,又顺着人流而出,队伍有条不紊地前行。

  石壁后,男子松开捂住女子口唇的手,微微低头,轻声道:“失礼了,公主,他专注的时候,眼耳极其聪敏,就算是在这种人声鼎沸的情况下,几不可闻的微弱呼吸声,若不多加注意,也会被他发现。”

  “他就是你的弟弟?”女子浑然不在意孟简方才的唐突之举,孟禾央刚进庙门的时候,她便注意到他了,对方的眼神锐利得犹如一头野兽,只见他直瞪瞪地冲进来,又直瞪瞪地奔出去,即便庙中人满为患,人们还是自觉地给他让了条道出来,女子不觉莞尔:“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担心你的弟弟。”

  他们躲在石壁之后的隔层,透过石壁上的洞眼来观察外界,女子看着看着蓦然笑出声:“孟将军,你看那男子,人家都规规矩矩只拿一个桃符,他却抓了好大一把捧在怀中。”

  正开心着,笑容突然凝固了,她看到男子身边的人,正透过石壁看向自己,虽然只有一刹那的功夫,她却真真切切地对上了他的眼,感受到他眼中的戒备之意。待那人走后,女子面目沉静,冷声道:“孟将军,替我查清那男人的底细,我怕他,坏了我们的计划。”

  杜将离迈出庙门,顿时觉得天空格外蔚蓝,阳光别样柔和,他心满意足地将刚刚信手捞的一大把桃符一一别至腰间:“听说三公主温婉可人,才智兼备,不多备些,哪有底气去见她。”

  “将离,你该不会……想当驸马爷?”蓝艺的嘴吃惊得张得老大。

  话音未落,均墨便向杜将离投去探究的目光,眉梢微微挑起。

  杜将离立刻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是那种好高骛远,妄想不劳而获的人吗?蓝艺你跟我这么久,竟还如此恶意推测我,身为主人的我感到非常难过。”

  蓝艺头皮直发麻。

  注意到均墨略带着冷冽的危险视线,杜将离扁扁嘴,委屈道:“哪有那么贪心,我只不过想见见公主面容,能得她回眸一笑我便知足了。再说了,咱们的当务之急可是要找到孟简——咦?阿央呢?”杜将离环顾四周,见他早已走出好远,都快看不到了,忙上前赶去,追了好一阵才追到。

  孟禾央看看杜将离,不予理睬,继续快步向前。杜将离叹口气,无奈地拉住对方,他小心翼翼地望望身后,见均墨等人并未跟上前来,瞅准一个小道,径直拉着孟禾央而入。

  杜将离瞄瞄对方的脸色,问:“阿央,你可找到孟简了?”

  “明知故问。”孟禾央皱眉,杜将离的问题问得他极是气恼,“你不愿帮我,那便你玩你的,我找我的,有何干系?我不来怨你,你却反来阻我。”

  杜将离心平气和道:“你找不到他的。”

  “那似你们这般闲玩,就能找到他?”孟禾央语气不善,语调里微有些激动,他似乎意识到不该对杜将离这般生气,侧开头,面色阴沉。

  杜将离看看周围,压低声音:“你就是块木头,你知道这函花郡,究竟来了几方人马?你只顾着寻找孟简,哪里注意到其他?”

  “那又如何?”对孟禾央来说,其他的事都与他无关。

  “他们在此,孟简便也来了,你可曾想过为何?我们这般招摇过市,特别是你,如此横冲直撞,到处引起纠纷,相信孟简早已注意到你了,可他却不现身,孟简有意避你,你不清楚孟简来此是何目的,贸然前去找他,可知反而会给他带来麻烦?”

  孟禾央怔住了,脚下步伐有些不稳,怅然道:“有什么需要连我都瞒着……”

  杜将离轻轻一笑,取下腰间一枚桃符,别至孟禾央身前:“你看你哪里像是来参加敛花宴的人,连桃符都不记得取。”顿了顿,“阿央,我是真心要帮你,你若信我,我便有办法让孟简主动出现在你面前。届时你不仅不会给他带来麻烦,还能帮到他。”

  孟禾央微微扬起下颚,表示疑惑。

  杜将离忍不住笑出声,摇了摇随身携带的铃铛:“你这样,我就当你是信我了。既然信我,那我有两个要求,一是这几日,你必须听我的,另外一个要求,这件事,不要告诉均墨。”说这话时的杜将离,已没了往日的漫不经心,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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