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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书_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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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将离仰头看着飞走的鸟儿,这信鸽的种类与军中的似乎有些细小的差别,杜将离抿紧唇,理智与好奇盘旋在他头顶打架,犹豫没多久,好奇便占了上风,杜将离脱口而出:“殿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均墨似料到对方会开口问,也并未有所隐瞒,他看向杜将离:“将岚,待战事稳定后,与我回黎一趟吧。”顿了顿说道,“我那两位不老实却怎么也学不乖的兄长,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均墨面上平静,眸中不起波澜,杜将离光是听均墨这样讲,就觉得很累,战事未平,还要赶回去处理政事,杜将离盯着对方瞧了老半天,果然是只孜孜不倦的强大妖怪,暗自替他心疼,也不知自己该做如何反应才最为妥当。

  均墨知道杜将离在想什么,按住他的脑袋:“别担心,宫里有郝容替我照看,而他们的气焰早被我打压得差不多了,我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只不过是觉得麻烦罢了。”

  均墨的手心温暖,杜将离蹙眉,退开一步,明明是杜将离该说些什么来让对方安心,却不想会反过来被对方安慰,均墨那习惯性对谁都一样的温柔让杜将离没来由地有些难受,掩去心里腾起的沮丧,杜将离扬起头,扁扁嘴,挤出三个字:“均妖怪。”

  均墨无奈了,长出一口气,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爆栗:“叫我均墨。”

  杜将离鼻中直哼哼,满不在乎。

  头疼地揉揉眉心,均墨转开话题:“将岚,我给你的那枚九首龙纹断璧你还好好收着么?”

  杜将离下意识地捂住腰间,警惕道:“你想做什么?给了别人的东西又想要回来,不觉得会脸红么?”虽然杜将离大概能猜到,均墨一开始将玉给自己,多半是为了试探,可既然给都给了,哪有反悔的道理。再说了,本是一起的两块断璧,一半在自己这,一半在均墨那,他可以在一个人的时候理直气壮地想入非非,所以哪怕知道这块断璧的重要性,杜将离说什么都不会把它还给均墨的。

  杜将离所表现出来的模样一股子市井气,均墨哭笑不得:“这块断璧你时刻记得带在身上,回黎后,万一我不在你身旁,它也能护你周全。”

  “哦?”杜将离只回了一个字,他隔着锦囊抚摸里面的断璧,确定这东西还是属于自己后,厚脸皮地扯出满足的笑容。

  日跌时分,孟禾央回营,杜将离屁颠颠跑去迎接,走在孟禾央身侧,他看看周旁石头的影子,开口:“阿央,有特殊情况么?你们回来的比预计时间晚了些。”

  孟禾央“嗯”了声:“比想象中难缠,没什么大碍,晚襄呢?”

  “在你回营之前,已领着人马出发了。”

  孟禾央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桃子:“给。”

  杜将离眼前顿时一亮,接过后往蓝艺袖子上擦了擦,塞进口中,边啃边问道:“山上什么树都没有,你从哪里寻来的桃子?”

  “起初扰乱晴军时,见着有人洗完了准备吃,顺手抢来的。”孟禾央一本正经地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九章

    晴军被困在天引阵中许久,不见黎军身影,突见孟禾央人马出现,紧随其后,直追到岔道口,却跟丢了孟禾央,而岔路两个方向都有黎人留下的踪迹,晴军人数众多,的确如杜将离所听闻的,是两股军队的集合,两位将领讨论过后,果然分开前行。

  天引阵可攻可守,晚襄人马伏击在一侧,兵士以五人为一小队,占据一个点,沿路散开,利用阵形之便,天一黑便对晴军发动奇袭。晴军一侧损失不少,晚襄见好即收,黎军在浓浓夜色里按照早已确定好的路线撤退。

  帐中烛火微亮,杜将离目不转睛地盯着均墨执笔的左手,看着他一笔一划徐徐写下,心中惊奇,不由凝神屏息,待均墨放下笔后,才拿起从收买的晴军士兵那里得到的晴军将领胡赫的亲笔书函,对比了一阵,叹道:“这字迹果真一模一样。”

  均墨将信函装好,递给身旁等待着的士兵:“给红姬将军。”说完,转过头来,淡淡道,“将岚,你还与晚襄住在同一个营帐中么?”

  杜将离点点头:“殿下你提这作何?”

  “从今天起,晚襄单独住一个营帐。”

  均墨说完,杜将离立刻恍然大悟,之前晚襄的身份没有暴露,与其同住也无妨,可现在晚襄是女子的事已人尽皆知,自己再与她同住一个营帐内会落人话柄,嘿嘿干笑两声:“看不出来么,没想到殿下在这方面这么细心。”

  杜将离知道均墨对晚襄的能力十分认可,自己求对方给晚襄安排军职时,均墨没有考虑太久便同意了,想到什么,突然惊讶地捂住嘴:“殿下你看上人家了?”

  均墨仰起头,正色道:“如果是呢?”

  杜将离一愣,原本雀跃的心情顿时冷了下来,他摸摸脑袋:“挺好的,殿下改邪归正,是黎国之福。”

  均墨无声地叹息,起身揉揉杜将离的头发,张开口想说什么,沉默了许久,只说了这样一句:“我若是能改邪归正,便不会到现在还未立世子妃了。”语罢似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向身旁迈了两步,将一幅九国舆图铺展开,“将岚,若是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杜将离悄悄松下一口气,原来均墨只不过是在戏弄自己,可是均墨口中的改邪归正,到底是和自己说的一样,仅仅指断袖之癖,还是指均墨曾经喜欢过的人,比如——谢如?杜将离咬牙,不能再想下去了。

  杜将离看着目光专注地投在舆图上的均墨,不经莞尔,明明他们还未取胜,均墨便已开始做下一步的计划,这么做倒是无可厚非,若想取下江山,不事事都考虑在前,是无法笑到最后的,均墨深深明白这一点。

  杜将离抓起均墨摆在砚台上的笔,握在手里捻着,若是他的想法……他思忱了片刻:“要取晴国,我们可一鼓作气,北上接连取下巳水、直甾、漠荃三郡,直逼王城,届时不出意外,惠良侯的兵也至城下,与我们汇合,这是最快的方式。”杜将离的视线在舆图上的几个国家间移来移去,叹道,“可惜却不是最适合我们的方式。”

  顿了顿,杜将离继续说道:“自连诛将军孟简战败后撤,夏破端简直势如破竹,祈也占得端国不少城池,照这样下去,不久端国便会被两者吞并,那时若我们正专注于夺晴国,把兵力聚集在晴国中部,晴国南部就很容易教祈夺去,并逐步被祈所逼,如此一来我们之前所做的就完全没有意义。”

  杜将离一边分析一边飞速地思考着:“尽管祈不一定会考虑先把矛头对准晴,但明知有这样的可能性,我们却只顾北上,未免太被动了些,这样虽也能获胜,却无论如何都来得不尽如人意。”

  均墨把手团进袖中,定定看着杜将离。杜将离说得口干,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末了似乎觉得杯子的手感比毛笔好上些,便换了杯子在手中轻轻地捻:“目前凡国依附夏国,狐假虎威的气势正盛,夏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凡国很小,但也不是不能利用,不仅如此,我们现在可是祈的盟国,不让杜嵇帮我们一次就直接与其交手我总觉得过意不去。”

  说到这里,杜将离转向均墨,抿紧唇,默不作声,委实越说越混乱,他知道自己所思考的还有很多方面没有顾虑到,垂下眼帘,又将思路前前后后理了一遍,倘若能让夏与祈两强直接交手,他们就能轻松许多,只是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别人也会这么想,特别是夏的举动,他最无法准确预测。

  杜将离蹙眉:“殿下,如果待援军到达后,我们回到禺颌城,按兵不动,晴国就成了我们最大的一个隐患,虽然有惠良侯的人马在北方,但力量终归薄弱了点,一个处理不当,腹背受敌的就是我们,但要是我们北上,对今后的发展却是大大的不利,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在保持我们现有优势的同时,快速将晴国拿下呢?”

  目光里透出苦恼,杜将离的鼻子紧紧皱起:“若能直接说服晴王室便好了。”杜将离说完,摇摇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也太不合实际了,他看看均墨,突然“噫”了一声,这不是有均墨么,而且此方法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行,拿定主意后,杜将离不说话,直愣愣盯着均墨瞧。

  均墨会意,忍俊不禁,终是笑了出来:“我知道了。”

  “真乖。”杜将离顺势摸了一把均墨的脸,指尖不经意地划过均墨的唇,手感真好,他心中暗喜,能揩油的时候当然要往死里揩,他转过身,没注意到均墨眸色一深,杜将离踱到帐门边,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具体的又说不上来,他仰头望望月色,罢了,不打算费脑筋去想。夜已深了,杜将离记起那个带着木头娃娃的士兵,心念微动,对均墨借口回去休息,便一溜烟跑出营帐。

  烛火摇曳,均墨抬手不自觉地按向自己的下唇,楚天自营帐昏暗处走出,均墨头也不回,只问道:“如何?”

  楚天来到均墨身侧,无奈道:“将离的考虑与殿下的决定相差无几,是我输了。”语毕,楚天蓦然露出一抹笑,“没想到将离会把主意动到殿下头上,若是我,连这样的念头都不会有。”

  均墨闻言看了楚天一眼,眸中夹着一缕不易让人察觉的探究,他回过头,重新看向舆图:“将岚与他所呈现给我们的那一面不同,他很会隐藏自己,也会暗自考虑很多事,有时甚至考虑得过于多。”

  “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与殿下倒极为相像。”楚天说道,“自谢大哥去了以后,沉香坊里那么多人,能真正理解殿下的,可以说是没有,而将离却能跟上殿下的步伐,我能看出来,殿下也是乐在其中。”

  “乐在其中?”均墨重复,他叹口气,意有所指,“只是,太像了,也不好。”

  楚天开口:“我愿赌服输,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均墨沉吟片刻,徐徐道:“楚天,你跟着我时并不大,很多事怕已是记不清了,与谢如的接触也不多,你知道谢如为何一心要帮我?”

  楚天扬眉,不理解均墨此问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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