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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书_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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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将离冷笑一声:“只可惜这还真与他无关,我给你与梁都尉张骑督一同发了密函告知战事安排,只是你们三人收到的信函内容微有些不同,梁都尉所知道你这边的情况与真实的有所偏颇,张骑督的亦是一样,若是他们的信息败露,照理说,夏会全力攻来,可为何夏会派出普通兵士而将鬼兵留在营中?”

  杜将离步步紧逼:“就是为了堤防孟都尉与张骑督的埋伏,这一来又引出了另外的问题,既然对方知道有埋伏,为何迟迟不向我们的埋伏军出手?”宋将军的面色已然发白,杜将离不依不挠,“因为我告诉你的,是我方埋伏军会在酉时进攻,而真正的时间,却在未时之前!”

  宋将军说不出话来,嘴唇张了张,有些无力地瘫坐至一旁椅上。

  杜将离平复下胸口腾起的热意,惋惜道:“我本希望我们之中没有叛徒,可事实让我很失望,你来这之前看到张骑督,已心存怀疑了罢,所以才让自己的几个心腹借口办事好逃出城外?很可惜,这些人我都抓起来了,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夏有关的人。”

  直起身,看向众人,突然觉着疲累,均墨拍了一记杜将离的背,似隐隐有些暖暖的带着安心的力量从他掌心传来,杜将离望着步到自己身前的可靠背影,松出一口气,之后,便交给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章

    自打杜将离屁颠颠跑去与均墨同住后,蓝艺就顺带连均墨也一道伺候了,他忧郁地揉揉眉心,这对夫妇住的地方,床单是每天都要换,桌子椅子柜子茶具是隔几天轮番坏一次,简直就是战场,真想不通他们哪来这么丧心病狂的杀伤力。

  蓝艺好不容易又一次收拾完屋中残局,杜将离才方起身,揉揉明显还未睡醒的眼,顶着满头乱发坐至椅上。蓝艺一面为其束发,一面说道:“听闻唐公子回来了,我一会便将他请来。”

  “请他来做什么?”杜将离奇道。

  蓝艺一愣:“不是你要我请他的么,昨天?”

  身子一僵,面色微微发白,杜将离不确定又问一遍:“真是我让你请的?”

  蓝艺给予肯定的回答,还拿手探探白发男子的额头:“你睡糊涂了?”

  杜将离咬紧唇,怎么会?自己分明不记得了……找唐大哥又是所为何事?杜将离听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他的手笼在袖中,食指与拇指不安地捻着,呵,蚀衣草终于开始作威作福了,不过没关系,还有时间,杜将离心下安慰自己,嘴上则兀自不满地嘟哝起来:“好蓝艺,见你翩翩风雅的主人因忙于战事而日渐憔悴消瘦,形容枯槁,你忧伤吗?难过吗?”

  蓝艺被杜将离的话生生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昧着良心配合道:“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杜将离乐了,满意地点点头,沾沾自喜道:“看来本大爷魅力拔群,深受爱戴,蓝艺,替我梳个高耸入云的霸气发髻,我好去兵营树树威风,唐大哥那边你不用去了,我直接找他。”

  蓝艺在杜将离的百般挑剔下,为他束了个□得戳谁谁死的旋风锥子髻,督促其饮尽墨世子留下的药,就放杜将离出门了。

  屋外雪初霁,朦胧不晰的朝阳躲在青白的云霄之后,地面堆着厚厚一层积雪,有的积得薄些已结成了冰,杜将离深一脚浅一脚小心翼翼地踩在雪中,真冷啊,呵一口气在手心,这雪怕是要融个三日,在这之前,夏军应当不会来犯。

  杜将离拾了两枝被压断在地的枯枝,抖去其上的雪,一手持一根当拐杖拄着,暗自得意,自己委实太聪明了,这样就不怕雪滑容易摔跤,刚想完,正欲来个轻盈潇洒雪上飞,便噗通摔了个结实。

  拍去袍上雪,望望身后屁股砸出的大坑,杜将离脑中一转,记得均墨每天午时都会去到书房独自看一阵子书,基本不会有例外,这些时日他又要照顾自己,又要顾着国事,各方面都不落下,当真辛苦,杜将离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而自己身为他的枕边人,也从没替他做点什么。

  杜将离可不是忘恩负义,心安理得地受着别人的好而不思回报的人,眼瞅着今日里有点闲余,杜将离暗想不若趁现在给他备个惊喜,以后大抵也没什么机会了,自己这么快就已开始记不清事情,这可不是好的征兆,他瞄瞄四周的冰白,干脆就堆个雄伟霸气的雪人像,以此来讴歌英勇神武的墨世子。

  说做就做,杜将离一溜烟奔至均墨常去的书房门口,捧了雪乐呵呵地堆了起来,自打五年前起,便不曾下过这么大的雪,杜将离的手冻得通红,心里还隐隐有些高兴,不知均墨看到后会不会开心得活蹦乱跳。

  忙活良久,白发男子吭哧吭哧滚了个硕大的球状身体,他的背上已冒出一层薄汗,咬牙,又将脑袋一鼓作气搬到身体之上,杜将离端详良久,拿手指戳了俩眼窝和嘴巴出来,自言自语道:“均妖怪身上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嘴,会说了不起啊。”哼唧一声,寻了块石头,往前一塞,“堵你的嘴,让你再叨叨。”

  接着,又说道:“眼睛也讨厌,贼溜溜一眯就仿佛能看尽天下事,装什么睿智无双!”举起当拐杖用的两根枯枝,一边安插一根。

  如此好生做了一番装饰,杜将离终于心满意足地咂咂嘴,累得坐在一旁直休息。他想得好好的,一会自己便低眉顺目地为均墨磨墨念书,再让其一享自己独创的杜式推拿大法,令对方从上至下、由内而外,身心双方面都焕发出新生的光芒。

  咯咯乐出声,太善解人意了,连自己都禁不住要陶醉,杜将离甩甩袖子,仰首望天,一会儿做深沉状,一会儿做痴痴傻笑状,表情一个劲地变化,却独独没有露出落寞的模样,有了均墨,有了这许多朋友在旁,他早已不再孤单了。

  于是每当有兵士路过,杜将离都要拉住对方一道来品评自己的杰作,但奇怪的是每每有兵士经过此地,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子,似不愿与自己扯上关系。

  红日很快爬到正中,均墨来的时候,见到满身疮痍的巨型诅咒雪人,还有那雪人身体上明明白白写着的血红血红的均墨二字,甚至不愿去看杜将离的脸,而他眼边不断跳动的青筋已十分清晰地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

  杜将离第一时间小跑至均墨身侧,扬起脑袋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笑得极尽谄媚,一脸邀功讨赏的神情,道:“均墨,这可是我费劲千辛万苦,凝结了无数心血特意为你准备的,惊喜吗?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吗?为自己竟能慧眼识珠从茫茫人海中挑中了我而窃喜得泪流满面了吗?”话语里满是期待。

  “……”

  无语凝噎,均墨费了好大的劲才克制住将手伸向腰间长剑灭了白发男子的冲动,捂住胸口,一阵气闷:“无事献——殷勤——”困扰地吐出后两个字,语调平平,“说吧,你想要什么?”

  杜将离讶然地张大嘴,眉毛一横:“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施恩仅仅为了回报的人吗?”

  “没有,那么我便进去了。”均墨此刻实在连一句话都不想再与杜将离多说。

  “唉——”杜将离忙拉住均墨,既然被对方一眼看穿了……幽幽道,“你若是非要给我点回报,那……我想求你答应我个事。”

  均墨早预料到杜将离这样的反应,驻步,稍稍抬起下巴。杜将离面容一转认真道:“我在颜雀楼北去不远的琉华台后埋了些东西,待江山一统,你替我将它取出来可好?”顿了顿,补充了记,“如若可以,最好是你亲自前去。”

  “如此重要的物事,你自己去取不就行了?”均墨眼神带着探究,忖量少顷,“你若本就想我替你取,为何早不与我说,现在才来提这茬。”眸色一暗,“将岚,你——”

  这不是怕那时就记不得了么,当然要把最重要的事情提前交代一番,杜将离心道,他瞄瞄对方神情,忙哼出一声,不满地嚷嚷:“不愿意就算了,找什么借口,一个大男人如斯小气,还没当上九国帝王呢,就开始耍威风了,若当上还了得?想想就为你的臣民叹惋,我对你这般好你也不肯领情,心硬得跟数九寒天里的石头一样……”

  “将岚,这可是你自找的。”均墨实在克制不住,强行将其扛至肩上,“你不过就是仗着我不忍心欺你。”语毕,望望前方那紧挨房门甚至遮挡并堵死了整个门的庞大雪人身躯,又望望一旁,嘴角抽搐了几记,上前,扒着窗户跳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一章

    俗言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以怨报德的家伙,自己好心好意送他个美轮美奂的雪人,他居然……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杜将离扶住椅子哀怨地从地上爬起,面上红热还未褪尽,听闻屋外人声,忙整整衣袍,扶扶头发。步去,开门,见自己堆的雪人宽广的背脊销魂地堵在门口,只好推开窗。

  “听殿下言你在此,我便寻来了。”楚天立在窗旁,见杜将离,蓦然笑道,“里衣漏出来了。”

  杜将离一慌,忙低头去看,分明好好的,扭头,发觉楚天眸中狡黠,这均墨的人怎么都跟丫一个德行,腹里肠黑,讨厌得紧,哼,想自己风华正茂,翩翩公子,才不跟他们一般计较,正色问道:“殿下已找过你了?你可有办法?”

  语毕在心里啐了一口,不计较才怪。

  楚天微愣,似是不明白:“什么办法?”

  杜将离叹出一声,幽幽张嘴:“也是,这种事情的确难以启齿,何况他又是如此身份,小天,你可知殿下曾经喜欢过何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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