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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书_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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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将离别过头:“听来的故事,少许添油加醋了些。”其实,除了马车以及客栈是真的,其余都是他美其名曰少许的添油加醋出来的。

  但看众人已不再排斥他,杜将离一个劲直乐呵,他侧过身子,瞅见步来的唐涩,当即蹦至他身边:“唐大哥,我正着急呢,怕你在军中受了欺负。”

  唐涩莞尔轻笑:“所以,我才到你这边来了。”

  杜将离眨了两记眼:“加入我们可是有要求的,你必须唱支小曲儿才行。”他心想男子琴艺如此高超,唱功自然也不在话下,再不济也能与阿央打个平手吧,于是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才让男子开了口。

  一曲罢,风寂,云止,叶落,花合,兵士们目中呆滞,而杜将离捧着肚子,对着唐涩,肆无忌惮地笑了一上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三十五

    杜将离与唐涩的南巫族身份,大家都是知道的,因此这两日他二人都在一处,闲来无事,便一道研究那幅古怪的凤凰图,而楚天则灵活许多,整日里在外奔波,直让杜将离羡慕得牙痒痒,不过羡慕归羡慕,眼下他也是再没那个精力与体力四处乱跑了。

  唐涩盯着案上图画,这画的确是愈看愈让人疑惑丛生,不谈画中内容,光是其精湛的画功与迥异的画风,悉数史上丹青名家,便没有与之相似的,甚至可以说无人能出其右,以寻律对古物古事的熟悉程度,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此这画于他们而言,有三个需要首先解决的问题:该画由谁所作?成画于何时?画中之物究竟何意?唐涩看入了神,目不转睛道:“这凤凰上缺失的眼睛,也许便藏了解读此图的秘钥。”说罢,没听到对方的回应,抬了头望去,杜将离正趴在桌上,沉沉地睡着。

  杜将离腕上的金色小虫扭过身来望了唐涩一眼,又回过头,继续扭着屁股吸食白发男子的血液。

  唐涩形容无奈,为对方披上件衣服,末了,心念一转,似觉得不对劲,蹙起眉,推推杜将离,唤了两声。对方仍是没有反应,唐涩有些急了,甚至抬起左手轻拍杜将离的脸,叫道:“将离?将离?大巫?”

  前后并未花费太长时间,杜将离迷迷糊糊睁开眼,呆愣少顷,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见身前男子神情焦急,徐徐道:“最近经常觉着疲累,有时一不留神就会睡着了,比如昨日,我与蓝艺……”话语生生停止,紧接着便见白发男子眼一闭,头一歪,又瘫回桌上。

  不是吧……

  唐涩一怔,慌忙碰碰杜将离的面颊,他生怕自己指尖的墨玉弄疼了对方,只拿手背轻触,口中连连唤着,皆不得其果,男子忧虑地站起身,来回踱了两圈,准备出门找穆琛来,一只脚才跨出门,只听身后噗嗤一声笑,杜将离笑得脸都扭曲了,边笑,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难、难怪梁姑娘是那个性子呢,原来都随了你。这要换小天,早一巴掌甩过来了,甩完了必然还不承认。”

  唐涩定定立着,额边青筋跳了两记,碍于杜将离大巫的身份,亦不好对其发火,只得回身坐下,提了案上早已凉了的茶一饮而尽。杜将离笑停了,动作一顿,道:“唐大哥,你的手腕……”

  顺着杜将离的目光,唐涩也看向自己的手,小臂处不知何时破了道细微的小口,鲜血在伤口处凝成一颗赤色小珠,男子随意拿袖子擦了擦:“无妨,最近总是这般,不妨事。”

  “唐大哥……”这回是轮到杜将离担忧了,千障针被唐涩取走,始终是留在他心底的一根刺。楚天的探子已派出不少,若是找不到当初下蛊的老人,这该如何是好?

  唐涩恢复了平素的镇静,淡然的眉眼轻轻一挑:“还笑我么?”

  杜将离老实地摇摇头,表情仿佛做错了事的孩童:“不笑了。”

  唐涩满意地摸摸杜将离的脑袋,两人又就画探讨了番,依旧解不开,看来不论如何,都要寻着凤凰之目才能有下一步的进展。

  杜将离伸伸懒腰,耳边一声巨响,是门被踹开的声音,扭头望去,能这么不管不顾行为粗糙的……杜将离瞅瞅此时本该身在千里之外祈国的来人,有些讶异:“阿央,你怎么?”

  孟禾央一身轻装打扮,头微扬,嘴唇紧抿:“听闻坊间你的流言,便回来了。”

  杜将离闻言,脑中突起不好的预感,问道:“不是弃了你的军士们直接上路的罢?”

  孟禾央的面目如同往日一般阴郁,反诘:“不然要如何?”他侧过身子,补充,“途中收到了墨世子的信函,正要着我归来,祈那边墨世子已安排稳妥了。”

  杜将离不禁汗颜,好在均墨考虑到了,早早做好准备,那边亦有孟简在,否则就凭孟禾央这样不计后果的举动……全天下间也只有他敢这么做,做了后心里头还觉得这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孟禾央将佩剑往桌上一放,抓住杜将离的脑袋,左右转了半圈,又提起对方的手臂,上下拉了拉,最后抓住其腰,前后推了推,宛如检查玩偶那样检查着杜将离的身体,确定其没事后,表情也未曾放松,一动不动的看着杜将离:“瘦了。”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语气宛如杜将离犯了天大的错,后者竟不由地缩缩脖子。

  孟禾央蹙眉忖了半晌,突然转身出门,杜将离料不清他的举动,站至门口张望老半天,都不见其影,方坐下来继续同唐涩讨论。没说两句话,孟禾央又回来了,手里提了一大盘三个人都不见得能吃完的糕点,往杜将离面前一放,言简意赅,只说了一个字:“吃。”

  杜将离目光哀戚,艰难地吞咽了记:“能不吃……”瞧到对方的眼神,后半句就生生给吞了进去。真是硬的怕愣的,横的怕愣的,不要命的也怕愣的,简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男子,难怪带的兵所向披靡,谁能惹得起他啊……杜将离搔搔后脑勺,倏然忆起寻律从洞中带出的那把孟家的钥匙,当即摸出来送到孟禾央眼前。

  钥匙已被其收进了长怜木盒中,孟禾央打开看了一眼,又瞅瞅杜将离,面容虽一如既往地拧着,但显然心情极好,将之小心翼翼地塞进衣物最里层,孟禾央两指夹起一块饼,愉悦地往白发男子嘴中送去。

  杜将离脸皱巴成一团,幽幽地啃着,与唐涩哀怨地对望了一眼,问:“阿央,你可知这钥匙作何用处?”心道孟家这边的信息,也许亦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这样想着的杜将离,翘首等着对方的回答,兴许运气好,能解开凤凰图之谜也说不定。

  “忘了。”孟禾央干脆地回道,“孟简大抵记得,回来你问他。”

  忘了……

  忘了……

  忘了……

  杜将离一手按住胸口,浑身无力。

  孟禾央操手又递来一块,杜将离眼皮一翻,横倒在桌上。

  男子蹙眉,疑惑地看向唐涩,后者淡然回道:“睡着了。”

  孟禾央了然,上下端详白发男子一周,猛然将其抱起,放至床榻,就怕对方着凉,秉持着宜多不宜少的原则,捧了三床厚褥子重重压到杜将离身上。

  杜将离欲哭无泪,死闭着眼在心中无声地呐喊着:“均墨,救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事实上,均墨对于孟禾央做出的举止,自然是相当的满意,于是,在杜将离幽怨悲戚地控诉完孟禾央的种种恶劣行径后,愉快地点了点头,差点教其气愤地摔了枕头,拆了营帐。而孟禾央从回营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瞄着杜将离,直教杜将离难煞了脑袋,愁白了眉毛。

  又这般度了两日,就算没有孟禾央那如同看顾动物般的对待,杜将离也实在受不了了,一是只能留在这方狭小的空间里,出去不得;二是他全然无法得知如今战况,不论问谁,大家都是统一口径,只教自己宽心,嘴巴严实得连半分半毫的消息都不肯透露给自己。

  更别提均墨,这厮只要杜将离一问他,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开话题,待杜将离反应过来,早不见对方人影了。这让杜将离哪能坐得住,就算是米缸里又白又胖的大米虫,也能欢快地拱几颗大米锻炼身体呢,何况是人,再说回来,他们滞留在此临时营地已快足月了,杜将离心慌得很,不知究竟出了何状况。

  他偏过脑袋,决定今夜无论如何不管再晚都要熬到均墨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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