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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臣_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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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朝他没好气地翻翻白眼:【这不是能拖一步是一步么?】

  “婆婆,事到如今我们已经逃无可逃,也罢,我就此认命。”我依然沉痛道,“只是还望您能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

  老妇人道:“什么愿望?”

  我转身,一把将方继言推到了石壁上,望着他深情地道:“我想最后和他云雨一番,婆婆能行个方便吗?”

  方继言僵硬了。

  “……你们是情人?”老妇人并没有表现出惊愕的样子,只是淡淡道,“他的年纪看起来可比你大上许多。”

  我揽住方继言的肩膀,慨然道:“虽然他老了,丑了,可我对他的心意是不会变的!”

  老妇人低笑几声,拿着火把窸窸窣窣地起身,走到最中间的那条通道口,语气古怪地回头道:“无妨,你们二人最好快些。”

  ……

  方继言挪开我的手臂,双目无神:“我可以吐么?”

  我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手帕,弯下身来平静道:“先让我吐完再说。”

  ……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我拉着方继言就朝那黑黝黝的通道跑去。方继言看看那三个一模一样的通道口,谨慎道:“走哪条?”

  “她走的是中间这条,我们肯定不能跟着她走。”我心下思索一阵,目光偏向左边,道,“走第一条。”

  “不不不!”方继言居然斩钉截铁地拒绝道,“我觉得那里会有危险。”

  我才懒得搭理他,扔下他径直往第一道入口去了。

  眼前没有火光,周围黑得寂静,脚下净是崎岖的怪石,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好在通道并不狭窄,我很快就觅到了前方一点微光,惊喜地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脚下细碎的石子逐渐变得松滑,我的步伐开始有些不稳,一不留神就会跌进坑里,艰难地扒着坑边的石头站起来。当我终于将要触到那点微光时,脚下的石块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挤着我的双脚把我拖拽下去,缓缓陷入一片深不可测的幽谷。周围都是轰隆隆的响声,我陷在它们之中顺着通道疾速向下坠落,五脏六腑仿佛都随着碾压破碎开来。

  我淡定地随着那堆石头下坠,心中无比悲哀。

  想我蓝玉烟英明一世,死法居然是这样可悲;就算跟方继言如此那般呕吐而死,也比这要好啊……

  出乎意料的是,眼前的浓黑突然被一湖幽蓝所代替,我并没有因为高空坠地而死,而是跌进了一汪深潭里。我捂着被石头砸到的额头,张开四肢浮在潭上,缓上好半天才安抚了自己叫嚣着疼痛的身体。

  深潭之上生长着根根巨大的石笋,前方有好几处泛着微光的出口,头顶的石壁除了水流和石块相击的声音,就是我衣摆撩动水面的回声。

  “有人吗?”我试着唤了一声,却是无人应答。

  我又用蒙古语唤了一遍,依然无人应答。

  我便谨慎起来,好半天才找到一块浮木,抱着它漂到那石笋交错的出口处,试探着向外看。

  眼前是一处流淌着小溪的密林,春意似乎比外面的部落都更盛些,碧绿碧绿的巨树和灌木相映成趣;我看得心旷神怡,又四处打量一番,发现没什么人烟,就小心翼翼地从石笋的交接处潜了出去。

  ……

  “……唉,酋长要是成亲,以后就再没有人领我们出来狩猎了。”

  我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远处愈来愈近的谈话声,一个侧身躲进了周围低矮的灌木丛中。

  扒开枝叶朝外偷偷看去,只见两个穿着阿日善族服饰的女人手脚并用地窜了过来,两腿肌肉十分矫健,攀在矮树旁左嗅嗅右闻闻,不一会儿就抓住了一只疾奔而来的野兔,身手敏捷得令人咂舌。

  女人……不,强壮到这种份上,已经无法称之为女人了。

  我咽了下口水,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她们臂膀上那刺眼的疙瘩肉,伸手摸摸自己瘦弱的小身板,心里愈发凄凉。

  “说来也怪,酋长对这次的男子真是宠爱得很,天天捧着供着,放了这么多月都不吃,还要学外面的习俗与他成亲。”一个女人说着,撕开手中那只血淋淋的野兔,用长长的刺刀挑在肩上,边走边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情爱?”

  另一个女人打打哈欠,不以为然道:“酋长只是图个新鲜罢了,哪会有什么情爱。”

  这时,一只小虫从我鼻尖嗡嗡飞过,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那两个女人骤然安静下来,警惕地朝周围看着,伏在地上摆出野兽的姿势,喉间发出几声威胁的低吟。我吓得浑身僵直,眼睁睁透过枝条看着她们向我这里逼近。

  一块小石头打在了两个女人身后的树干上,她们迅速地回头,朝那棵树跑去。

  “又一只,哈哈……今个儿诺敏长老一定会赞扬咱们……”当她们得意洋洋地从树后拖出一只兔子时,我眼前一黑,被身后的人捂住了嘴。

  “嘘……”

  我原本慌乱的心情,都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时平静了下来。

  是白修静。

  待那两个女人终于走远,我们俩从灌木丛中狼狈地站起,白修静一边拍着身上沾到的落叶,一边诧异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本该是我问他的才是!我哭笑不得道:“你一去那么多个时日都不回来,我们怎能坐以待毙?误打误撞地就到了这里。随行的有李不花和末雅矢里,不过我们都走散了;塔娜应该还在裂谷上面。”

  “塔娜也来了?”白修静眉心一蹙,道,“这里不是巴音裂谷,也亏你们能找到。”

  我一愣,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白修静身上依然穿着那日塔娜送过来的服饰,裙衫稍微有些凌乱,腰带也沾着些许春泥。他整理着头上的帽缨,叙述道:“我那日在巴音裂谷寻了许久,丝毫没有头绪,就想去朝碌家看看还有什么阿日善族遗落下来的东西。谁知我在中途看见朝碌长老鬼鬼祟祟地背着行囊上山,看见我时居然吓得拔腿就往山背跑,我在他身后追着,不小心就摔下来了。”

  我忙拉着他道:“有没有受伤?”

  他脸上一红,颇不自在地把胳膊从我手中抽出来,道:“没有,我会武功的;倒是你好像受了不小的内伤,得赶快找个地方瞧瞧才行。”

  他这一说,我的五脏六腑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苦着脸没做声。

  “末雅矢里和李不花与你走散了?”他扶着我的肩膀点住我胸前的几个穴道,待我稍稍好受了些,问道。

  我揉着自己的腰,道:“他俩在我前面掉下去的,我和方继言在观察那图腾时也触到机关不知摔倒了何处,醒来时和一个老妇人待在石洞里,逃跑的时候又匆忙,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想到方继言现在很有可能在被那个老太婆压榨,我阴险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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