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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臣_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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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84

    看着灵图有些寂寥的背影,我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终于感到了些难过。

  ——不是为自己。

  这些年来我连生死都看得颇为淡泊,自然不会在乎这似真似假的种种,可灵图,他还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也没有足够多的成熟阅历,让他一人去承受那些所谓的真相,似乎有些残忍。

  不想揭开他的疮疤是一回事,心底的自私又是一回事。

  我独自一人靠在假山边,远远地看着湖水里的锦鲤在一束束水流中蹦跳着穿梭,把泛起的涟漪荡到湖岸边来。

  林照溪道闵京自小就不举,只能通过男人刺激后.庭来□,在和妃子行房时也必须如此。若这是真的,那朝中俊俏的年轻人被他看上,也不足为奇。

  这么说,灵图应是在我出使高丽时就和他有了那种关系,并且还和雅歌有了私情。

  大皇子不是闵京的孩子,若是张太后还在世,一定会张狂地笑出来吧。我想去见一见雅歌,又觉得没这个必要。她当初仓皇逃出宫时并没有把这事告知于我,或许在她心里,我从来就不是个值得信任的兄长。

  灵图啊,你是怎么在那样的纠葛下,还能在我和深爱着你的容渊面前,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来?你帮林照溪颠覆闵京的江山,也是因为想报复这被逼迫的耻辱么?

  容渊呢?容渊他在哪儿?他原谅你了吗?

  我不由得开始头疼。

  想一想,这些年来我庸碌无为,从不为自己考量半分,仅有的几次头疼,也似乎都是为了外人。

  抬头看看天色,这个时候闵京应该正在他的养心殿里休息。我踌躇半晌,还是朝着那里走去。

  当初和闵京在一起时,我的确感到他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可他一直不说,我做臣子的又怎敢去唐突。第一次行那事时我就发觉他的身体对男人极为熟悉,后.穴也明显有被开拓过的痕迹,可当时的我一直处于受宠若惊的状态,并没有发觉这些异常。

  步入养心殿,闵京正难得情闲地拿着笔在一幅几丈长的画卷上勾勒着,俊毅的脸庞显出了几分柔和。

  假苗恩正在旁边打着鼾,可闵京却没有斥责他分毫;他画了一会儿就停下笔,目光落在桌上的某处角落。他手边的镇纸旁放着一碗古怪的汤药,浓稠且似血般殷红,老远就能嗅到里面传来的一股异味,可闵京居然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

  “皇上……”我老远地开口道。

  闵京瞥我一眼,并未露出惊异之色,放下药碗气定神闲道:“你来了。”

  我静默了一会儿,看向那只快要见底的碗,问道:“这药是……”

  “哦,朕此次草原一行,身体亏损极为严重,这是林阁老给朕养身子的补药。”闵京说着拿起帕子拭拭嘴角,重新拿起了墨笔。

  身体亏损极为严重?敢情被阿日善族人养得膘肥体壮的不是他。

  看来现在的闵京,已经下意识完全听从林照溪了;这药,怕也不知加的是什么迷惑人心的料。我忍住想弹劾林照溪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道:“……是什么味道的?”

  “什么味道?”闵京不以为意道,“药能是什么味道?一些参味罢了。”

  我看着那在碗壁上蜿蜒的殷红,“臣……能尝尝么?”

  闵京蹙眉看我一眼,像是在奇怪我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见他没有阻拦,我便端起那只漆黑沉重的碗,想要浅浅地啜一口;谁知还未送至嘴边,我就被那苦辣的味道熏红了眼。忍住这分难受咽了一口进肚,一股酸腐之气蹿升至胸肺间,喉咙也开始微微地刺痛。

  这药,绝对是有问题的。

  闵京浑然不觉,仍坐下来摆弄着自己面前那幅长长的画卷,嘴角隐约含有笑意。我看着他,恍然间觉得有些无措。

  救闵京?我做不到。

  我清楚自己的斤两,别说是和林照溪抗,连自保的能力都尚且没有。很久以前,在我答应林照溪不阻碍他的计划时,就早已料到这一天的到来。

  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或许我应该像灵图所说的那样,不再理会这些事,独自逃出去,离林照溪越远越好。

  “皇上,还是别喝了。”我放下还留有些残液的药碗,尽可能诚恳地道,“凡药三分毒,您的身子很康健,实在不必多此一举。”

  闵京停笔,挑眉看了看我,对着那打鼾的胖太监道:“苗恩,把这剩下的药端走。”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闵京还未完全丧失神志,我的话,还是能听进一些的。

  “你来看看。”胖太监走后,闵京忽然起身,示意我低头去看那幅已经基本完工的肖像。

  那画上是一个俊朗的男子,身着仙袍般的服饰,五官绘得极富神韵,不似闵京,也不似其他的什么人。“朕画的你,像么?”他浅浅地笑道。

  ……

  原来我在闵京眼里,竟是如此的形象吗?

  我忽然有些鼻子发酸。

  那他,对我可有半分真情?

  我并不知道什么叫有情,什么叫无情;然而说句大不敬的,或许此时的闵京,和以前那些因为云雨之事喜欢上我的小倌差不多。

  他的手已经搭上了我的胳膊,眼底的含义不言而喻。

  沉默了半晌后,我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道:“……皇上,臣想成家了。”

  ……

  我不知道自己和闵京的关系还能持续多久,也可能是自己因着之前林照溪的话,对他生了些隔阂;胸口的石头愈发沉重,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再不斩断这复杂的情,苦的是我们两人。

  我和闵京,果然是以君臣之礼相待比较好;床笫间的这份牵连,实在太薄太弱。

  “成家?”闵京所有闲适的好心情,都在听到这句话时一扫而光。他拧起眉,口气变得危险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定了定神,也没有理会自己额角渗出的汗水,缓缓道:“臣已三十有余,家中尚无一房妻妾,这于内于外都不怎么好看,是该娶个贤妇来打理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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