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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怀里宠_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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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民们大多成群结队,个个都是衣衫褴褛,一脸灰黑,青壮年男子护卫着队伍的头尾,中间走着的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儿童,路上食物不多,随处都可以看到在路边挖食草根的人,小孩子一脸泥灰,哭哭闹闹嚷着肚子饿,但却没有一个人理会,全都灰败着脸色,眼中全无光彩。

  难民们与皇甫的军队擦肩而过时大多保持缄默,全都避如蛇蝎的躲得很远,生怕与敌国的军队牵扯了关系而惹祸上身,而皇甫不是来做善人的,要以军务为重,他所能做的只不过是每攻下一个城镇就开仓放粮,作为军队的首领,他并不可能在路上拿出军粮来散发给群众,虽然面上沉默,但心里却咒骂着楼世珉的无道,默默祈祷着这些难民可以早日平安到达新城。

  伶之前呆在南乾边境守边时,虽然知道国内有发生旱灾,但忙于军务,竟没有察觉到这灾难所带来的危害竟严重到了这种地步,以前有玉家的压制还好,现在玉家全族覆没,在这些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贪官们愈加变本加厉的搜刮百姓,一路上看遍那满目疮痍的南乾江山,看够了那些饿死病死的南乾百姓,偶尔有瘦骨嶙峋的尸体躺倒在路边,却没有人给他们下葬,那些四处流落的的孤儿,要是衣服穿的破烂了,还会从那些尸体上面扒下衣服来穿……

  灰色的,整个南乾都被阴沉的灰色所笼罩着,伶眼中映现出一副副刺目之景,竟感到一阵阵眼前发黑,愤怒和悲哀流过了四肢百骸,这就是他所谓效忠的皇帝……这就是他从小拼尽一切要守护的江山……

  多么可怕的执念,蒙蔽着他的双眼,在不觉中让一切焚烧殆尽。

  若当时他不被那人推下悬崖,是否今日还蒙在鼓里,傻傻的为这这样一个昏庸的帝王卖命?

  行军半日,军队在一片小树林里原地休整。

  第七旅排在队伍靠后的地方,五火的几个大兵围坐在一起啃窝头。

  大熊一嘴的粗面,神色却异常的激动:“妈的!这南乾皇帝也太不是人了!要俺说,他就活该要被俺们灭了!你看看那些百姓,一个个都被糟蹋的不成个人样!要俺逮了他,准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二狗对大熊的“豪言壮志”不以为然,撇了撇嘴:“你管他那么多呢,要我说,照着咱们行军这速度,不消半年就可以打到雒城去了吧。”

  “是啊!这才几个月,咱们就已经打到这里来了!南乾军算个屁!一群涂脂抹粉的软胶虾子!”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唯有坐在大熊旁边小口小口的啃着干粮的沈洵弱气的吐出一句:“你们可不要掉以轻心才好,虽然南乾失了玉将军,但到底也还有几个人有些厉害……”

  光头哥不以为然的啐道:“呸!何必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算是玉衡卿亲自来了!老子也打的他满地找牙!”

  伶闻言挑挑眉,端着水的手晃都没晃一下,倒是大熊一看有人和沈洵呛声,老母鸡般的叉着腰,怒道:“别拿死人说事儿!人家沈洵也是为你们好!你们一个个,打了几场胜仗,屁股就撅的比天高啦!?”

  亮哥谁都敢呛,唯独大熊不敢,讪讪的啃口窝头,嘀咕:“那你倒是说说,这南乾还有谁是咱们将军拿不下的?”

  二狗抢话了:“你倒还真别说,提起这个来,我就想到了原来枭凌铁骑的常胜将军贺遥曦,那也是个人物啊,听说是玉衡卿的结拜弟弟,玉衡卿要是死了,枭凌铁骑就该他领着了,那不就很难对付?”

  伶本来缩在众人后面喝水,听到故人的名字,嘴角弯了弯,默默地摇摇头,要贺遥曦那家伙领兵,怕是天都要被翻个个儿……

  二狗平日号称百事通,什么破事都知道,又神秘兮兮的接到:“还有啊,我们不就之后不是要打阳城么?听说那里的守城将军季飞扬,也是个厉害的家伙!”

  “你个软蛋子!怕了不成?”光头不以为然,“要说季飞扬,那皇甫将军还不一根小指就碾碎了他!”

  伶闻言不自主的点点头,季飞扬那家伙虽然阴招多了点,但不一定会是皇甫的对手,这几日跟着他的军队一路作战,发现这人还真是比以前自己所了解到的他更有谋略。

  一路上攻城决战,他眼光独到,总是切中敌军要害,先以骑兵突入分散敌军兵力,再配以迅足军为先锋逐个击破,一鼓作气,攻击迅猛,使人措手不及,布阵方面又深谙以实击虚,以虚诱实之道,方阵攻圆阵守,中心突入两翼包抄,那些心计不深的将领大多都乖乖落入圈套,毫无还手之力。

  而且皇甫打起仗来比自己有野性,什么稀奇古怪的战法都使得如鱼得水,就攻城来说,一般的砸门攀云梯堆土山都还是小意思,挖地道、钻土山,阻护城河的水流使敌军断水缺粮,引狼入敌营奇袭,甚至是把蜂窝射到敌军警戒线内……

  种种令人措手不及的战术简直让伶觉得皇甫是在边打边玩,但就是那份随性而为和出其不意令一干南乾将领抓破了头皮。

  大军休整了半个时辰,前头来了命令说是继续前进,伶悠悠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看着一干小兵上蹿下跳的嚷着要一口气拿下阳城,不知是该为北凤的士气高涨而开心,还是为南乾的腐败无能而叹惋。

  接近南乾的第一场大战啊……季飞扬虽说不如皇甫,但阴狠的招数多得是…..就让我见识下好了,皇甫,可别让我失望才好……

☆、第十一章 粮草

  旁晚时分,大军总算到达了离阳城几百里之外的一片平地,皇甫下令,将大营驻扎于此,在这里,遥遥可以望见孤立在夕阳余晖之中的阳城,北凤众人信心满满,只要拿下了阳城,再过双城关,那攻入南乾的腹地就将变得易如反掌。

  阳城的守将名叫季飞扬,虽不如玉衡卿名气那么大,但在南乾军中也算是个文武双修的人才。

  但奈何送出战帖之后,阳城那边却是毫无回应,无论岚军方面如何叫阵,军士们骂的他祖宗十八代狗血淋头,季飞扬都充耳不闻,如乌龟一般缩在阳城之中。

  阳城不似其他边境小城,是一个重要的战争枢纽,无论是城墙厚度还是守卫程度都非之前的小城可以比拟,若要强攻绝非易事。

  皇甫本还想等两天,使个围城之计阻断粮草,强逼季飞扬迎战,但一个突发状况却打破了他的算盘。

  岚军的主帐之中,皇甫面无表情的端坐在主位之上,身后站着月冀和月幽两座雕像,明明是三伏之夏,大帐里却弥漫着一股冷空气,压迫的地上跪着的周前脊背发凉。

  周前把脑壳贴在地上,连将军的表情都不敢去看,能让平时没心没肺的皇甫都冷下表情的事情,实在是不多。

  皇甫虽有怒气,却没有拍桌子打板凳,还算平静的抬起茶水喝了一口,悠悠看着下面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的周前道:“周前,你身为负责补给粮草的将领,却隐瞒缺粮之事不上报,又在粮草运输途中使得粮草被劫,你不觉得,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周前冷汗涔涔:“将……将军,小人罪该万死啊!实在是旱灾严重,余粮不足啊……”

  他觉得自己冤枉的可怜,本来打仗之时,粮草都会在攻下来的城镇沿路补给,但奈何南乾偶遇大旱,粮草本就不多,撬开官府的粮库后又要将大部分留给灾民以稳定民心,所以这些军粮都是往那些为数不多的受灾不太严重的城镇分调过来,本来都还算顺利,但不知是如何泄露了运粮的线路,这几日运输中的粮草频繁的被南乾军劫走,任是皇甫之前也没有料到,身后之地已被攻下,前方阳城还在被围堵,居然会突然冒出一支南乾军队来。

  周前又结结巴巴:“小……小人本欲查出那支南乾军队,但……但是那军队却像鬼魅一般,劫走了粮草就迅速离开,小人派军队在山沟里两头堵截,可直到两队人马碰头,也搜不出南乾军的半点影子……”他咽了咽口水,压低了声音,“后……后面就有人乱嚼舌根,说……说是以前南乾被我们打败的军士鬼魂在作怪,小人怕乱了军心,这……这才下令封锁了消息……”

  “胡闹!”皇甫把杯子往案上一跺,“这是季飞扬的计谋你都看不出来!?”

  他很铁不成钢的咬咬牙,这群竖子,粮草出了问题都隐瞒不报,要不是他现在查出,那真要等到粮草用绝才知晓,那他们还打什么仗!?直接回家吃奶去好了!

  该死!还被季飞扬摆了一道!他故意装作不敢应战闭门不出,实则暗中派军截获粮草,让自己以为他断了粮,却截了岚军的粮来补给,之后再利用奸细在军里散布谣言,只等岚军军心涣散,断绝粮草,不攻自破!

  他敛着眉看着周前,故意夸张道:“出了这一桩事情,你可知差点葬送了整个北凤军!”

  周前如他所料般惊恐的抬头,生怕命都保不住。

  皇甫老神在在:“这件事结束后,你的一百军棍倒自是免不了了,只不过,”他顿了下,右手指敲打着桌面的羊皮地图,“我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可以保住你粮草监的位置……”

  周前松了一口气,满眼都亮晶晶的,虽然有罚,但又可保住性命,又可保住位置,他对皇甫顿时感激的五体投地:“请将军下令!!末将一定万死不辞!”

  皇甫勾唇一笑:“万死倒是不用,你要做的很简单……”

  周前竖起耳朵听着将军的命令,之后便恭恭敬敬的退下去了。

  月冀见大帐里没了人,悠悠的叹口气:“将军,就凭这么点事情,你就说会葬送我军的性命,未免也太贬低岚军了吧?”

  单凭粮草就能拖垮岚军?那他们都白混了!毕竟除了军粮,找到吃食的方法还多得是。

  皇甫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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