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Omega特工的素质提升_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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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黑猫在汽车开走的几分钟后从路边的草丛里窜出来,轻盈地跳上台阶,然后把脸埋进那个盛着牛奶的浅盘子里,嘴边儿一撮黑色的毛都沾上奶白色的湿迹。

  第七个月。

  布鲁斯处理了I区的特勤人员叛逃,和某个远隔海峡的国家情报头子达成了狡猾的“互利互惠”条约,同时在某个南亚的小岛国促成了一场政变。这两个月的繁忙让男人显得有些削瘦,但也让无数暗中窥伺的人清楚这个人有怎样铁腕的手段,和深沉的城府。没人再敢在布鲁斯.斯图尔特的眼皮子底下妄动。

  男人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因为过于刺眼的阳光低了低头。毕竟海峡对过那地方不怎么见太阳。冬天的兰利挺冷,但算得上晴朗。他听见私人电话响了两声。

  是一条短信。

  来自胡安私人医院:病人情况出现好转,恢复部分意识。

  陪同人员没人敢贸贸然地开口,只能全都跟着CIA年轻的副局长停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黑发男人查看手机上的消息时的表情。然后布鲁斯将手机塞进衣袋里,他抬头示意大家离开这里。加西娅跟在布鲁斯身边,她看见黑发男人看到信息是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而加西娅向来知道这个男人是多么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喜怒从不形于色。

  胡安私人医院。

  穿着黑色厚呢大衣的男人步履匆匆。值班的一声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这个点几乎没人来探访病人了,更何况医院有来访者不得过夜的规定。

  布鲁斯向他笑了一下,“我的伴侣住在这里。”

  值班医生眨了一下眼睛,他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黑头发的男人,在他身上看到分明的风尘仆仆 。他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然后示意布鲁斯可以进去。

  兰德尔的房间在走廊尽头,这个时间除了住院病人几乎已经没有旁人了,而显然住在这里的病人不可能发出多么“喧哗”的声响。医院空荡的走廊上死寂一样的安静。

  布鲁斯推开门时的声响把他自己都下了一跳。

  他的小豹子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布鲁斯走过去。

  通知他的医生早已经下班了。那场该死的关于东欧地区情报重新部署的会议一直持续到夜里十一点半,主讲人员终于在布鲁斯越来越冰封一样的脸色和持续的低气压下宣布明天再继续。现在他大概只能和兰德尔呆上半个小时了。

  他们已经七个月零十九天没有见面。或者,确切一点地说,布鲁斯已经七个月零十九天没有看到他的爱人。昏迷中的。

  CIA的高级长官向来是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布鲁斯确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不能面对的事情,哪怕是失去一切。

  ——“一切”就是兰德尔。兰德尔就是一切。

  他只是很忙,忙着给他爱的人扫清道路,忙着把自己更强悍地武装起来,让他的小豹子不必在囚笼里多呆一秒。他做好了一切,抹去omega特工存在的痕迹,控制知情人的嘴巴,打点所有可能涉及兰德尔.詹姆斯的人和事。然后等着他醒来。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已经做完了。

  布鲁斯并不是傻子,虽然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年还要多的时间。

  他能剩下的就只有等了。

  等待从来煎熬。就好像所有的信念都在无时无刻的被摔打摩擦,布鲁斯想象着他的意志力,像那些被放在金属打磨器下的石子一样,一点一点变为灰尘。这个画面仅仅在脑海里闪过了一瞬,并立刻让他感到恶心。

  布鲁斯斯图尔特,是不会因为打磨而变得软弱的,要么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要么他就和这绝望同归于尽。布鲁斯为自己设想了一个干脆利落的结局,他暗自想,那个金色头发的家伙如果知道他的长官在为他不能醒来感到害怕,并且为失去他而设想某些堪称可怕的画面,会不会震惊地瞪大他蓝色的眼睛。

  第十一个月。

  史蒂夫已经可以爬得很好,他甚至可以扶着婴儿床的木栏杆站一会儿了,头顶上的风铃依旧吸引着他的兴趣,布鲁斯坐在婴儿床边,早上九点来钟的阳光,让人有舒适的伸开肢体的冲动。布鲁斯最近甚至可以享受一个懒洋洋的,充满阳光的早晨了。他随手拂动了那串风铃,叮铃叮铃的声响让史蒂夫再次跌跌撞撞地从小床上站起来,对着悬吊在上方的小玩意伸出手去。这个孩子充满活力,黑色的头发已经不像他刚刚出生时那样稀疏,柔顺地贴在小脑袋上。布鲁斯伸手戳了戳史蒂夫的脸颊,小男孩似乎对父亲手指上的粗茧并不太抗拒,只是歪过头看了看布鲁斯,然后重又把注意力集中会那串子弹壳做成的铃铛上,发出一连串有点儿模糊的,咯咯的笑声。

  顺便一提,那串风铃是布鲁斯在卧室的一只杂物箱里翻倒的,粗糙得不像是可以从商店里出售的物品。

  ——嗯,拿不知道打哪收集来的子弹壳子做给孩子的第一份礼物确实像某个人不着调的风格。

  布鲁斯收回目光,将注意力转向膝头的一叠文件,关于在R区重新部署谍报资源的报告和一摞I区的情报机构重建的最新进展。CIA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权者现在可以享受一点儿和自己孩子的休闲时光了,虽然他并不能把所有的思绪从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里头撤出来。

  不过这样的“弹性工作”还是令人享受的。

  布鲁斯歪过脑袋看着在婴儿床里爬来爬去的史蒂夫。男孩儿被小毯子绊了一下,呈四脚朝天状,肉呼呼的小手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着,嘴巴张开着,吐出一个泡泡来。黑发男人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眼睛里柔和的笑意。他伸出一根手指,瞧着史蒂夫一把攥住,试图借着力量重新爬起来。布鲁斯慢慢地弯起唇角。

  第十二个月。

  布鲁斯刚刚从阿拉斯加返回兰利。寒冷的天气和除了故障的极寒训练基地都让他心情不愉。男人拒绝了局长笑眯眯的、目的地在某个不为人知的高级情报官员内部聚会的俱乐部的“一起来吧”的提议,他一个人开了车,回到家。

  是的,橡木街那栋房子,布鲁斯现在管那叫“home”了。

  房子黑着灯,男人开门的时候动作很轻,一个女人从客厅的阴影处走出来,表情谨慎地向布鲁斯点了下头,布鲁斯微笑了一下,“辛苦你了,卡洛琳。”被叫做卡洛琳的女人回以笑容,然后安静地离开。她脚步无声无息,显然是受过严酷训练的专业特工。她将在几个月后被调往某个不为人知的小国的监控点,终生不会回到这片国土。当然,卡洛琳将会享受到最高的退休待遇和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将来。

  史蒂夫已经睡着了,小薄毯子搭在男孩身上,随着他的呼吸微微地起伏着。窗帘拉着,一线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照在那串静止的子弹风铃上。布鲁斯又看了男孩儿几眼,然后转身去了客厅。

  电视上正在转播不知道多久以前的球赛,布鲁斯没脱风衣,伏特加的辛辣让他重重呼出口气。电视是静了音的,偌大的房间里只有男人的呼吸声。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预感,今天会有什么发生。布鲁斯从来都不相信直觉的,可是这一次他发现自己忍不住希望有些事可以像奇迹一样就这么发生。

  他从来是制造“奇迹”的那个人,所以更加清楚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这种东西。

  那天晚上电话没有响,像所有以前的那些夜晚一样。CIA的高级长官看了一场没有声音的棒球比赛,就着无声的全场欢呼的盛景喝掉杯子里的伏特加。液体顺着他的喉管一路燃烧下去,布鲁斯迷迷糊糊地想,也许他还没从阿拉斯加的温度里缓过来。那地方太冷了,怪不得,他会喜欢这样烈的酒。

  黑发男人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客厅里的电视一闪一闪。皮毛黑亮的猫咪蹲在沙发垫子上,往布鲁斯的身边靠了靠,然后闭起眼睛把自己蜷成一个毛球。

  你快回来吧。布鲁斯.斯图尔特在昏睡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想。

  第十五个月。

  没人知道CIA副局长布鲁斯.斯图尔特有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哦,也许加西娅算个例外。

  此刻女副官正坐在车子里等待她的长官。橡木街的这处秘密住所似乎已经成为了布鲁斯的常住地,但加西娅并不敢妄加揣测。她能做的只有盯着窗口那一串做成风铃样子的子弹壳和蹲在窗台上肆无忌惮的黑猫,然后再次确定布鲁斯.斯图尔特是个无论跟随多长时间都无法看穿的男人。

  布鲁斯很少通知女副官来接他,这一次是个例外。加西娅猜测那大概是因为长官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出现在特遣处和CIA总部。男人似乎遇到了什么紧急的情况。

  黑发男人从台阶上走下来,他像往常一样动作利索地坐进车里,示意加西娅开车后开始翻阅放在后车座上的文件。女副官悄悄向后望了一眼,布鲁斯眼睛下面有可以观察到的眼袋和青影,但加西娅猜她没有询问的权限。

  总部到了,布鲁斯一言不发行色匆匆地下了车走进大楼,加西娅这才发现长官黑色的风衣被落在了车里。女副官从后座上抓过衣服跟着下车,她突然察觉到风衣的衣袋里有些什么,轻轻地磕在她腿上。加西娅停顿了一下,她不知自己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鬼使神差地把那物件从布鲁斯外衣的兜里拿了出来。

  一只拨浪鼓。

  女军人站在原地愣愣地摇动了一下手里的东西,清脆的响声让她打了个激灵。旁边几个路过的初级特工投来悍不畏死的目光。加西娅连忙把手里的小玩意放回原处。

  加西娅心中有了个隐约的猜测,她不敢问,但不代表她不敢通过某些很明显的事实推断她的长官,布鲁斯.斯图尔特在橡木街的住所里有一个婴儿。

  这个孩子的来历甚至不需要多猜。

  ——以至于在几个小时之后CIA的副局长大人在回程的车上谨慎小心地使用了专业询问技巧向加西娅询问一两岁的孩子感冒发烧有什么特效药的时候女军人并没有震惊得把车开到人行道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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