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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_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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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打断他:“哥哥,我知道什么人想要什么。我也知道谁对咱们家是什么样的心思。我不是傻子。”

她从来不是个天真的人。只不过先前的处境叫她不能多想,现在有人护着,她也敢想明白事情了,何况那天凤姐说的也叫她记在了心里。荣国府确实比他们自己说的要脏许多。她聪慧过人,如何会不明白?

容嘉直截了当的话语虽然叫她觉得尴尬又伤心,然而外祖母家的举动更叫她寒心,无论如何,哥哥被外祖母气得吐血,这事儿总做不得假。

容嘉在厨房院子里磨蹭了许久,直到聆歌跑出来找他才敢磨蹭回林沫的房里去:“表哥,刚刚林表妹在啊。”

“你糊涂呢。什么话都敢说。”林沫瞪了他一眼。“吓着我妹妹怎么办?信不信我真揍你呢。”

“你又不一定打得过我。”容嘉嘟哝了一声,脱了脚上的靴子爬到他床上来,“我又不知道表妹在,刚刚我也吓了一大跳。”又嘻嘻一笑,闪过头去:“表哥应该一开始就告诉我的,害我瞎想。没真的吓着表妹吧?”

“我妹妹如何不用你管。”林沫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床底下去,你以为这里是你自己家啊。”聆歌和闻琴两个捧着银耳烩菜心、拔丝果儿、咸菜鸭子同一盘子菇汤、一盘子冬瓜排骨汤上抗来,同他们表兄弟两个布菜,又给容嘉倒了一杯小米酒。

“我如今养胃,不敢吃那些子好的,难为你也要陪我吃这些了。”林沫就着温汤吃饭,顺手招呼容嘉,“你要是不乐意,叫闻音去给你重弄几样。”

“怎么敢劳烦闻音姐姐。”容嘉也不是个挑食的,如今几道菜也还算合他的口味,他盛了碗菇汤,涮着鸭子吃了不少。

食不言寝不语,两个人虽然也是活泼的,但是闷头吃饭的时候竟是一丁点儿声音也没曾出来,聆歌、闻音、闻琴几个大丫头自在炕边上服侍着,来回走动间,只听得到偶尔钗环交错同碗勺相触的清脆声响。

直到放下碗筷,捧起茶盏漱了回口,又一人一杯碧螺春细细地喝着,容嘉才道:“表哥不是爱喝苦茶么,怎么也爱了这口。”

“我怕死。”林沫三个字把容嘉噎得直翻白眼、。

“你怎么动不动就不用当值啊,太常寺的事儿真的这么少么?”林沫端了杯红枣桂圆茶,一边疑心着大热的天自己会不会喝上火,一边小口抿着,好不掩饰地露出自己的一份鄙视三分羡慕来,“你不会是偷懒吧?”

“他们总说我年纪小,不用做多少事。”长官们的原话肯定不是这么体贴的,十三岁的小孩能得到什么评价,“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八个字就足够了。不过容嘉这人善于把一切的恶意转化成让他舒服的答案,人家不派给他活干,他也乐得自在,。更何况长得秀气又乖巧,为人又古灵精怪,渐渐的,太常寺的长官们也拿他当了后辈,与自己家的小孩儿们没什么差异。他悄悄地靠近林沫,小声道:“少卿大人说,当今不是太上皇,我们露脸的机会肯定不多。”

太上皇玩的花样多,如果不是劳民伤财惹了户部空亏,他恨不得每年都去趟泰山。那时候太常寺忙得脚不沾地。林沫如今管着户部,知道太上皇让位的时候国库剩下的那点可怜的数字,幸好皇帝“不甚肖父”,尤其是不爱往外头跑。大概是因为这个皇位实在是来之不易,一定要天天十二个时辰地坐着才能回本。

不过容嘉乐得如此。

母亲在京里已经过了不少时日,说是要等秋冬时分父亲进京述职时一起回去。如今在京里女眷中四处走动,除了带着林表妹以外,也有为他的仕途考虑的意思,看来父亲也做好了辞官的准备了。

容家因为父亲的官职而处在风口浪尖的时代快要结束了,如今只剩下他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到哪里算哪里。他没有表哥的志向,父亲已经把容家提到了一个高度,他只要不惹出什么事儿就够了。

何况,家里还有个大哥呢。

无论表哥与大哥如何恨铁不成钢,他自在地过着小日子。喝完了茶,又挑果子吃,闻音上前来替他给果子去皮。林沫看着觉得不高兴:“你房里的几个丫头呢?”

容嘉满不在乎:“我没有表哥的好福气。”林家与容家的家风不甚相同,林家原先也对子弟管教甚严,只是林家人口凋零,因而往爷们房里挑丫头的时候也尽量选了些品貌不错的,虽然嫡子还是最重要的,不过他们这样的人家,总要子孙繁茂,庶子也颇是被重视。林沫房里的聆歌闻音等就是当初林白氏亲自给他的,虽然最得重视的是闻歌,不过也不是没有别的心思,倒是闻歌这丫头心不算大,一心服侍着大爷,又去服侍姑娘,心里想的居然是脱了奴籍嫁给药堂的人做正室。

而林沫也恪守着规矩,房里有没有通房他不知道,只知道这个表哥倒如今还没有开脸的姨娘。母亲曾偷偷提过,可惜表哥早定了亲,不然的话,三姐姐也不用嫁去淮阳,知根知底的林沫显然更是良配。

不过比不过孔家姑娘,倒也没什么。

四妹妹才是更可怜的,那个柳湘茹,不提其他,单是他自己病怏怏的身子虽然身手利落,可是只那张脸,估计日后四妹妹都会不大高兴。

不过女孩儿的婚事,父母做主,容明谦定下的事,纵然是小野猴子一样的四妹妹也没有胆量拒绝的。虽然他们一家子都不大明白容明谦瞧上了柳湘茹哪里,但是容嘉也只能咬牙认同。

最叫他难耐的是,虽然容家的书信早送到了柳家,但是柳湘茹迄今不曾请冰人来,倒是他们家一个姑姑来提过这事。他们女家自然不会主动去提亲,柳家的态度着实让人心惊。

他心里想着,就同林沫抱怨了几句。林沫却道:“柳湘茹?那是个人物?端说以他的身子,能考了功名,又能有那样的身手,还如此行事老练就知道了,这人对自己够狠,也知道自己要什么,他前途不可限量。”

容嘉不满地嘟哝了几句,又道:“今儿个是我唐突表妹,表哥日后替我道个歉。”

“什么唐突不唐突的,你以后少说混账话就是了。我妹妹不是小气的人。”林沫随口道,“你也不用太担心。”

“虽说如此,但是林表妹跟我们家的姐姐妹妹们不大一样。”容嘉挠了挠头。他打小见过的女孩儿们就是自己家里的“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姐妹们,又懂事的早,不去见别人家的大家闺秀们,所以那日燕子坞里一见黛玉,颇是意外,毕竟是他头一回遇到如此才华横溢又文静秀气的女孩儿。

林沫手一抖,强烈忍住把枣茶泼他脸上的冲动:“去去去,再敢提我妹妹试试。”

第48章

林沫在自己家咯血的事儿让贾政颇是惶惶不安。这人虽名义上是自己的外甥,可是一等靖远侯、户部侍郎、孔家女婿、三皇子亲信,哪个身份他们都开罪不起。尤其是林沫这人性子又有些六亲不认的,他们也算是见识过了,此番又是在自己家里,太医院左右院判一口一个“郁结于心”,他们家实在是担当不起。

私下里,他也曾偷偷问过贾母发生了什么事,贾母把那甄家所托一说:“甄老爷说,那盐案过去多久了,林小子还在不依不饶地彻查,几辈子的老交情了,我总得舍下这张老脸去替甄家问一问。谁知道林小子竟然是这么个弱的”她这几天也唬的要死,听常来家里的王太医说,太医院给林沫看病的是两位院判大人,如今忙得要死,皇上亲自过问了林侯爷的病情,三皇子上书言户部侍郎事务繁忙,他几次想为林沫添几个得力的人都被曹尚书阻了去。虽然皇上是斥责了三殿下“胡说八道”,但是三皇子“污蔑”朝廷重臣,却什么事儿都没有,可见皇上是信了的。

贾政听了贾母的话,只觉得羞愧:“都怪儿子没用,如今还得母亲为故友们如此劳心。”贾母甚是欣慰:“你哥哥呢?”

贾赦向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采女儿香的,贾政道:“大哥应该在他院子里,母亲有事要与大哥商议?儿子去把大哥请来”

“不必了。”贾母示意琥珀去门口守着,“政儿,你过来,你知道的,我如今这么多的儿孙里面,所疼的唯有宝玉——”

贾政忙道:“母亲,宝玉整日里不读书,只知道同女孩儿在一起玩乐”贾母打断他:“行了,少搬出你那一套来。宝玉像老国公爷,这就够我疼他了!他是个聪明的,只是你把他逼得太紧。你听我说,我昨天晚上梦到了老国公爷,他问我说,为什么咱们国公府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对不起他呀。”说着,忍不住流下泪来。

贾政跪下磕头:“母亲莫哭,是儿子没出息,不能光大家业,还要母亲替家里操心,儿子,儿子惭愧呀!“

鸳鸯忙上前去扶他起来,贾母又放低声音:“我不操心咱们家,还操心哪里?你听我说!如今娘娘在宫里也举步艰难,抱琴传出来的消息,华太妃对咱们家的娘娘不太满意,上次娘娘命犯小人,也牵连到了华太妃娘娘,可是她还是来给我们递了消息,可见娘娘情深意重,现如今,只要讨得忠顺王高兴,母子连心,华太妃娘娘定会替咱们家娘娘说好话。只要娘娘恢复了在宫里的走动,咱们家也诶!”

“这是当然的,忠顺王爷宽以待下,为人最是和气。”贾政心里头犹有几分读书人的清高在,觉得依靠女儿是件不大好的事情。

知子莫若母,贾母自然是瞧得出来他的心思的:“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又何尝不想!可是你大哥那人你也是知道的,若要我说,国公府到了他手上就开始败了!你们老祖宗辛辛苦苦地挣下这份家业,可惜爵位给了他,琏儿倒没什么大毛病,可惜不争气如今除了娘娘宝玉,我们家又能指望谁呢?”

贾政长跪不起。

而上房外,琥珀同样长跪不起。

贾赦其实真不是会主动来贾母这儿请安的人,不过他今儿个听说了母亲把外甥气病了的事儿——这事儿知道的人还挺多,柳湘莲说给了他知道,把他给唬了一跳。贾赦虽然孝顺,也知道人林沫是侯爷,户部侍郎,一个顶他们几个都有的,从来不敢摆舅舅的谱,母亲既然已经做下了,他不过是来同母亲商量一下,是不是要摆个酒请请林沫,道个歉什么的。谁知道来了竟然听到了这么一段。

“别告诉老太太。”他咬牙切齿地叮嘱琥珀,蜡黄的脸色几乎要变得铁青。浑浊的眸子也头一回变得清明。

出了贾家,他急急地要去桃花巷纾解纾解心情。那儿如今新多了个姐们,正正宗宗的扬州瘦马,模样又极俊俏,说话又极乖巧,性子还温和,一口一个将军的叫贾赦简直找不着北,若非她的赎身银子实在太多,贾赦还真舍不得留她在桃花巷里。

结果到了桃花巷,老鸨莫妈妈跑出来泼了他一大桶子的冷水:“贾老爷,真对不住,我们家青青这会儿有客人“

贾赦登时不高兴起来:“怎么回事?不是说好这个月青青都归我的么?哪个不长眼的小东西,敢跟老子抢人?你也是的,为了一丁点子前,把青青就这么用着,也不怕人伤心“

莫妈妈皱着眉道:“爷,咱们这一行您还不知道么,青青心里有您,我也知道,可是您知道我们这一行,迎来送往的,谁也开罪不起啊不是?何况今儿个来的人实在是——咱们青青姑娘您是知道的,面子皮薄,人要说两句,她是驳也不敢驳的,不是我做妈妈的不心疼自己女儿,实在是,她推拒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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