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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_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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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皇后赐婚是件麻烦的事情么?这么谢我。”和惠大长公主笑道,“找寻常人家说亲不过也就是这样罢了。你以为靖远侯见过静娴么?便是你母亲给你说亲,也不会说你心里那一个的。”她放缓声音道,“长孙家也是大家,你觉得你娘会给你挑什么样的姑娘?”

孔静瑢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做人不要太天真啊,你以为本宫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儿孙?”公主保持着一种无力感摇了摇手,“你且下去吧,仔细想想我今儿个说的话,算了,你也不会去想。我还能再活几年呢。”

“公主这话,孙儿如何当得起。”孔静瑢叩地流泪道。

盛装的和惠公主不再说话了。

即使曾经是整个王朝的传奇,她也老迈了,再也回不到当年帮兄长争宗正、帮太上皇争皇位时候的果敢时代了。勇气、执着、恐惧一个不剩,只剩下一丝无奈,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她忽然想起那日恭敬又可亲的林沫来。

林家有福,得了个真心骄傲却又足够谦恭的儿子,这个儿子如今虽归了别人家,但是到底同根同族,林沫也是个有心的,虽然碍着祖制不曾为林白氏请封诰命,但是把她接来京城,并给予了该有的状元之母、甚至公侯之母的荣耀。

她不知道林沫是打哪儿来,起初因为这是个林清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弃婴,孔家也想过要推拒这门婚事,也是和惠公主道:“林家是有名望的人家,子弟的教养不用我说,这个孩子你们前几天不是夸奖过么?我瞧着模样性情都好,就算不知道他曾经是哪家的孩子,他如今记载林御医的名下,是林家的嫡长子,谁还管他原先姓什么呢?孩子好就够了。”

那时候她只是想阻止孔家与那些旧朝所谓的世家继续联姻而已,却没料到帮静娴找了这么合适的一个孩子。

只是到如今,她却想起了林沫原先的姓氏。

若非今日北静太妃提起水溶同林沫的交情来,她几乎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她从济南进京,自然会路过皇陵,祭拜先祖,如今守着皇陵的是义忠老千岁的世子忠义王,那孩子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因为父亲的缘故,整个人十分的阴沉,然而眼神却叫她这个久经风雨的老人心惊胆战。

她一直觉得林沫很眼熟,却终于想起来,那孩子的眼睛,同忠义王的如此之像。

只是忠义王的阴鹜还能叫人看得出来,他却是人人称道的谦和君子。

和惠大长公主的心思向来深沉,她能做到什么程度谁也不知道,但是林沫这个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她却是有些战栗地期待着的。

林沫在成婚那天,先是见识了景宁郡君的十里红妆,再是见识了景宁郡君这个人。

喜帕跳开的一瞬间,他忽然哑然失笑。

当年那个被伯母称之为小米团子的小姑娘,如今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而已,除却眉角的那道伤疤外,面容清秀身姿娉婷,瞧着也不比黛玉年长多少的样子,面容虽然沉静,但是绞着衣角的手指还是能看出来紧张。

无论是众人口中交口称赞的贤良淑德的孔家大姑娘,还是最终得知的其实有些傲慢的景宁郡君,亦或是那个一进宫就得罪了贤德妃的不算太聪明的人,不管怎么说,终究是一个才十几岁的,一直养在深闺里的孩子。

只是这样大喜的日子,她的表情确实有些不合时宜,连喜娘同她的贴身丫鬟都尴尬起来。

林沫笑微微地道:“如今我也算是成了家立了业的人了。”

陪嫁李嬷嬷堆笑道:“侯爷早盼着这一天了吧?小郡君都害羞了呢”

“嬷嬷,今儿起,该改口了。”林沫笑得锋芒半丝不露,喜娘忙上来,叫他们用点心果子,林沫笑盈盈地,倒是孔静娴皱了皱眉,问道:“论理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也不该多问,只是夫君大人,您如今是更愿意当靖远侯,还是林家大爷呢?”

李嬷嬷心里咯噔了一声,死瞅着林沫的眼神,准备上来打圆场,却见林沫浑不在意的样子:“娘子何须多次一问?横竖我当靖远侯时你是侯妃,是林家大爷的时候你是大奶奶,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当是什么?”

孔静娴冷笑一声,刚要说什么,被林沫冲口打断:“不过既然娘子问了,我也不妨说实话,若是回山东时,我自然是林家大爷,可是出了济南府,我便是靖远侯。娘子可记好了?”他侧过头,“嬷嬷替大奶奶记着,这里不是曲阜,规矩不大一样,嬷嬷可以先跟着我们家的嬷嬷们学一学,然后说给大奶奶听。如今,且先不提吧,日子还久。”

李嬷嬷笑得越发地尴尬,喜娘上来道:“侯爷,莫负了良辰美景”

“也对。”林沫侧头,忽然笑了起来。

静娴积了一肚子的火气,正欲冷嘲热讽几句,偏偏一抬头,只瞧见了他这么个笑容,只觉得一阵发寒。

她定了定神,握紧了手指。

“大爷!”聆歌在窗外喊了一声,“太太同姑娘送客了,容二爷问,男客们可以散了么?”

“散了吧。”他手一挥,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来。

及至夫妻二人独处,静娴问道:“夫君大人刚刚是在给我下马威么?”

“我其实并不愿意在今天扫兴的。”林沫不肯再说话了。

第53章

靖远侯成婚,新娘子还是和惠大长公主的掌上明珠,不消说,不管愿不愿意,来的达官贵人还真不少,北静王一向礼贤下士,出手大方,给的贺礼是奇珍无比的,兼之王妃周氏与孔氏交好,夫妇二人一个往公主府送嫁,一个来侯府道喜,倒是热忱万分。

因为和惠大长公主地位超凡,甚至忠顺王都去了公主府里头做客。

皇家的子弟,不知道为何长相都颇肖太祖,说的好听点是气韵天成,难听点就是亏得他们是王子皇孙,不然那脸搁路人堆里还真不定能八出来,忠顺王倒是身材魁梧,面上透红,走起路来虎虎生威——活脱脱一副莽夫模样。

林沫险些没把这人同印象里权谋算计的忠顺王联系得起来。

“给王爷请安。”礼数上的事,林沫是不能叫人说他不周到的,倒是忠顺王也笑了起来:“请个什么安!今儿个是你的好日子,在我这儿耽搁了时辰,皇姑母怕是要来捶我的,且进去吧!”叫林沫心里暗叹了两声,果然权谋里都长大的皇家子孙,没一个是正经草包,至少在说话这块。

只是他也没在意,倒是接了妻子回自己家的时候瞧见了水溶,这才恍然大悟。

北静王一向以心思缜密看风向奇准无比而著称。他与忠顺王的疏远代表着什么呢?当然没有人会相信他是被靖远侯威胁的——侯爷怎么威胁郡王?何况是林沫这样背后士族不算丰厚的新贵。大家只会觉得,是因为忠顺王失去了让水溶重视。惧怕和奉承的资本。

这实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原先支持废太子的人家,最终都是靠忠顺王的保全存好下来的,作为回报,他们也曾经给过忠顺王十二分的支持,在当今未继位前,文武百官都说忠顺王文武双全足智多谋仁义无双堪登大位,造势的举动做得极好。

然而成也世家,败也世家,每一个站在权力最巅峰的男人都十分惧怕权力被人瓜分——哪怕是他最宠爱的儿子。若非废太子与义忠之事闹得太大,已经怕史官说他“失德”了,他实在是没那个心思禅位的。

禅位自然也要找个好拿捏的,比如说当今皇帝。

母族名声好——也只有名声不错,母妃份位高,占了大义,更重要的是,支持他的朝臣几乎没有,除了依附太上皇小心谨慎地活着,他什么都做不到。

但是十几年过去了,在大家觉得一切和承吉年间一样时,当今已经渐渐地收拢了一个君王该有的权利。从年前册封皇子的事情就可以瞧得出来,皇帝的翅膀已经硬了,太上皇也掩盖不了他的锋芒了。

在靖远侯府的客人里头,贾政贾珍两个算是最尴尬的,勋贵人家多去公主府道贺,来靖远侯府的一般是清贵的读书人家,贾政倒是颇爱同文人说些话,只是人张口就来的之乎者也同他想的不大一样,破题说字的见解与他实在说不到一块儿去。今天是个好日子,成婚的是他们荣国府的外甥,唯一的妹妹的子嗣——可是这气氛实在和荣国府格格不入。

尤其是一个个地,既不能把国家大事挂在嘴边,只能说说各家的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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