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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_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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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娴忙上前行礼,水汲回了个半礼。她略一抬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神色清冷,眼藏阴霾,然而五官眉目,几乎与林沫同出一辙。

  太上皇道:“朕觉着,汲之与泰隐生得倒有几分相似,只是皇帝同皇后都说瞧不出来,景宁与泰隐最是亲近,来帮朕瞧瞧,是不是朕老眼昏花看错了。”

  皇帝与皇后连声道不敢。

  静娴定了定神色,方道:“我原在孔家时,母亲也常说我与舅母有几分相像,公主道,这天底下总共就不外乎圆的方的瓜子的鹅蛋的几种脸像,大的小的长的圆的几种眼,几万个人里头总能有几个模样有些像,母亲定是思念娘家,才这么觉着。陛下与允郡王多年不见,心里每常挂念,觉着表哥与泰隐有几分像,牵挂之情,应当与我母亲同出一心。景宁要先替相公谢过陛下抬爱,想来陛下是觉得相公还是不赖的,不然怎么拿正宗的王子皇孙比他呢。”

  她桀骜惯了,也不常撒娇,心里没底,只得先把公主搬出来。期待太上皇看在妹妹的面上,能不再深究下去。

  听到和惠公主,太上皇心里冷哼了一声,林沫如今高中状元,又封了侯,瞧着的确配得上静娴,然而四五岁的时候,谁能料得到他的今天?那时候他也就是个行医人家的义子,就算瞧着出息,谁能料到以后?和惠向来是个心大的,对静娴也是真心地宠爱,怎么会想起给她结这一门亲事?

  世上这么多人,长得像的确实有,可是无缘无故长这么像的还真是不多。他放温柔声音:“朕这双老眼睛还没花到那份儿呢,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长得一模一样的,朕还是头一回见呢。”

  静娴赶忙下跪,觉得头皮发麻。

  “朕琢磨着,谁都知道泰隐是林清养的,不过啥时候开始养,总得有个说法,结果吧,他一个弟弟,一个表弟,都是亲近的不能再亲近的人了,一个说是八月,一个说是十一月,就算有差,也不至于差这么多吧。难不成林家这么多年,就没给他过过生辰?”

  原先定亲前合八字的时候,林沫的生辰写的是十月十五下元节,大凶的日子,只给了和惠公主知道,幸而静娴自己的八字也够硬,这桩婚事才定的下来。林沫确实不怎么过生辰,黛玉也曾经提过哥哥生日过的忒乱,倒像是想起哪天过就哪天过了。唯一来京里过过的生辰是八月,听黛玉说收了不少礼,容嘉还写了百寿图给他。那论理是知道他生辰的……静娴眼珠子一转,道:“我听师娘提过,相公被抱到林家的时候,先生看他身量,推出他是八月生的。他——他十一月来的家里,所以也说是十一月过生辰。”

  太上皇挑眉:“这么说火,泰隐当真是八月里生的?”

  “景宁不敢说谎。”

  皇后几若不闻地松了一口气,随即道:“好孩子,跪着做什么呢,快起来。”

  “可不是,朕看着不光吓到景宁,连汲之都慌了,快起来。”皇帝笑道,“泰隐是几月生的又如何,他的年份摆在那里。到底与义忠皇兄不像是有缘的。”

  忠义王却道:“皇兄此言差矣,林清当年在太医院干得好好的,还治了父皇的头痛病,父皇正打算恩赏他呢,谁知道他捡了靖远侯就辞官回乡了——焉知没有几分蹊跷?义忠皇兄去得早,如今就汲之一丝血脉,未眠单薄了些,若靖远候真与皇兄有亲,也是好事一桩,倒不知景宁在慌什么了。”

  静娴低着头,觉得有些发抖。

  她猜不到林沫的身世,也不敢去猜。

  戴权躬着身走进来:“万岁,北静王和靖远侯到了。”

  忠义王大喜,道:“快叫他们进来。”

  戴权出去了一趟,回来却道:“启禀王爷,北静王、靖远侯说,未得二圣宣召,不敢入殿。”

  忠义王一皱眉,正要说什么,却听皇帝道:“快叫他们进来,外面多凉。”

  林沫正在外头对林澈道:“你守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回去陪你姐姐说说话,叫她不要担心。”又补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也这么大啦。”

  “大哥,不要紧?”林澈担忧道,容嘉亦道:“澈弟回吧,你年纪还小呢,这风吹着可不是玩的。表妹一个人在家里未眠多想,你还是回去给她报个平安呢。”

  林沫随手敲了个栗子在他头上:“你以为自己多大呢?也回家去。”

  水溶瞧了他们一眼,把手从毛手捂子里取出来,塞了个荷包到挪步出来的戴权手上:“有劳公公多跑一趟。”

  戴权捏了一捏,察觉不出是什么东西,立刻喜笑颜开道:“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就是我们做奴才的应当的。”

  水溶一挑眉,冲林沫道:“进去吧。”

  林沫轻轻地蹭去靴底并不存在的泥泞,同水溶一起踏进了承乾殿。

  一步一跪,九跪十叩,他们穿着一色的衣裳鞋帽,身量又差不多,动作齐整,都是翩翩风流郎,看着格外地赏心悦目。

  “今儿个是怎么回事,北静王也来了。”忠义王冷笑了一声,“别是听说允郡王回来了,特意赶过来蹭父皇一顿饭的吧?”

  水溶侧身冲水汲作了半揖,道:“启奏陛下,臣早年路过祁山,有幸结识了允郡王,约好了若有机会,定再把酒言欢一回,如今听说他回了京,也来不及等皇上宣召,便急着过来了,冒犯之罪,还望陛下饶过才好。”

  皇帝道:“哦,你与汲之相识?'

  “正是如此。北静王珍藏了很好的酒。”水汲终于开口,说出了他进了大殿后的第二句话,“这便是靖远侯么?”

  他的声音干哑得出奇,即使是笑着,也从眼底透露出一丝阴郁来,对比着言笑晏晏笑若春风的林沫来,又像,又不像。

  “汲之是不知道,靖远侯刚来京里的时候,我简直吓了一跳,往常只听说荣国府的宝玉同甄家的宝玉,不光名字一样,长得也一样,我还不信呢,这世上果然是有缘分这东西的,靖远侯也好酒,他那儿有更好的酒,汲之得了闲可以同我一起去他府上蹭两杯好酒喝。”水溶的语气带着真诚的笑意,“我听秦王说,你这趟是要在京里长住呢。”

  林沫侧过头,微微惊讶地打量了他。

  皇帝倒像是感兴趣似的:“哦,荣国府同甄家?有孩子长得一样?”

  “可不是,连性情也一样,都是心疼姐姐妹妹的,我倒是两个宝玉都见过,生得雪团子似的。”水溶笑道。

  林沫站到了静娴身旁,伸出手去捏了一把她藏在宽大的袖口里的手指,只摸得到一把冷汗,他轻声道:“没事了。”

  太上皇已然道:“既然泰隐已经到了,倒不妨跟朕说说,你的生辰。”

  “若是论生下来的日子,是辛卯年的八月,我听师娘说,那时候她与先生还没有子嗣,故而把我当长子养育,请了太医院的几位同僚回家来喝酒,还同李素奇李老太医争议过我的日子——先生推出我是八月中的,老太医说是八月底上。”林沫微笑道。

  辛卯年,义忠老千岁已经没了有三年了。

  太上皇问道:“这么说,太医院的太医都见过你小时候的模样?”

  “师娘说,是十一月初九那天,我从阎王手里捡了一条命回来,在济南的时候,每年十一月初九,师娘都给我在家里摆酒过生日。”他笑道,“我三弟还哭过,说他生日的时候怎么没有果子酒喝。我若是过八月的那个生日,也没有果儿喝了。”

  忠顺王道:“既然如此,去太医院问问,不就知道林侯记错没有?”

  水溶偏头道:“王爷为何有此问?”

  忠顺王冷哼道:“林侯那会儿才多大呢,记错也是有的,义忠皇兄留下的血脉……”

  水溶打断他:“若泰隐当真是义忠千岁的血脉,难道王爷准备求陛下封他做王么?”

  他绽开一个无邪的笑容来:“汲之因是义忠千岁的唯一子嗣而封郡王,我不禁要问忠顺王一句,当日两位陛下金口玉牙凤封下的郡王,如今汲之刚回京,王爷不问侄儿二十多年过得如何,不问问侄孙子怎么样,倒是一个劲地想给他找个兄弟?”

  忠顺王怒道:“北静,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沫冲二圣行礼,道:“请陛下恕臣冒犯之意,微臣只是觉着,既然皇上亲自做主,把我过继给了父亲,我自然便是父亲唯一的子嗣,难道还有第二种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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