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氏长兄_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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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品级,席菘曦是要比他高的。他背着手想,真是,亏得是北静王不在。还得行礼——不知道席老将军伤成什么样?

席老将军也住在老乡家里,只是院子里里三圈外三圈地围着亲兵。他站在院子口,看着要给他搜身的小兵,抱着手臂问了一声:“你听到鼓声了吗?”被问的一怔,道:“是北狄的鼓声。”林沫点点头:“你们这儿有一百人?”

“回大人话,六十一个。”

“我带了三百多个人来,”林沫笑吟吟地,“现在有一百多在城墙上,剩下的全在操练着。昨晚上北静王烧着,还是我亲自给他守着。”他问,“你们是席家的,还是哪营的?”

侍卫愣住了,说不出话来。

林沫刚想叫人,发现自己真是光杆司令,连个使唤着撑场面的都没有,只好拍拍被他问楞了的小兵:“去把席副官叫过来。我就在外头等一等。”说罢,见人不动,只好叹了口气,“诶,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真带了尚方宝剑来的啊。”

小兵拔腿就跑。

林沫也不怕风大,抱着手臂就坐在门槛上。水溶提着他的尚方宝剑,叫一个老乡带路耷拉着过来的时候,见他这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靖远侯这模样,带个大毛帽子,就能去插个草标卖身啦。”

“北静王买吗?”林沫往边上坐了坐。

水溶也不顾仪容地坐了下来,还给了他一个耳捂子:“你这耳朵红的,回去准得生冻疮。以后只怕都好不了了,一到冬天,就又是疼又是痒的——景宁同林公主不知道该多心疼。”

他们两个在外头坐着。别人犹不觉得,里头请

了三四次,诚惶诚恐的,听说席菘曦都要不顾病体亲自下床来请了,两人也不为所动,直到席贺捧着吃到一半的粥碗过来:“小林有什么要紧事,连吃个饭的功夫都等不得了?”

“拨六十一人,送席老将军去德城,请最好的大夫,务必不能耽误了。”林沫也不同他啰嗦,“马车用北静王府的。”

“小林大人。”席贺收敛了笑意,“下官不记得监军有权管大将军所为。”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何况官已经做到了席菘曦这地步。

水溶干咳了一声,把尚方宝剑递到林沫手上。

“没有这样的道理!”席贺怒道,“靖远侯这是什么意思?觉得席家拖了后腿?还是不信我们?”水溶道:“其实是我的意思……”林沫打断他:“你别说话。”他笑了笑,“这就是我的意思。席老将军能战,便下床来,不能,就往关内去。他在此处,于军心有何好处?”

席贺气极反笑:“我竟不知主帅离城,于军心有好处!”

二人正对峙着,有人背着席菘曦出来了。

他伤的是真的不轻,眼眶深陷,骨头凸出,林沫远远一看,便知定是摔下马来过——有内伤,且不轻。说实话,以席老将军的年纪,不该受这苦。他有几个人守着院子,也是应当。何况漠河如今,林沫吃碗枇杷树叶子水都舍不得倒,于他的伤情又有何益处。

“看来老夫是真的老了。”席菘曦每说两个字就要大大地喘口气,“但是,从来没有过主帅离营的先例!靖远侯说的,是老夫的过错——这守院子的兵不该是伺候老夫的,贺七,你带走,安排他们罢。”

林沫悠悠道:“席老将军,晚辈并不想同您商量着办事。还望您能理解。”他扭头看了看水溶,“你的马还能跑?”

“不知道给栓到哪辆车上去了——行了,我知道。”水溶嘟哝了一句。

“将军已经到了这个年纪,舟车劳顿,”席贺咬牙道,“林大人真是好善的心。”

林沫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边让出位子叫士兵去收拾东西,一边轻声说道:“席先生,我是个大夫。”他摇摇头,“不可能再从其他地方运药材来了,我带来的,就是漠河最后的物资了。若是不舟车劳顿这一番,你们过几天就跟北狄似的——”剩下的话他没说清楚。

但席贺听懂了。

这像是个诅咒,却是千真万确的实话。

但为什么会是最后的物资?

当天下午,席菘曦被送往德城。

当夜,宋衍夜袭北狄大营,火烧北狄粮仓。

午夜,漠河城门大开,白时越带人杀出,里应外合,折北狄精兵近万。

而过了几日,又一批密报到了京师。

靖远侯威逼席将军离漠河,而马车路上遇袭,席将军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茜雪国举兵北下,排兵海上。

东瀛拒向帝都进贡,并求帝都以公主嫁之。

白时越宋衍大胜北狄,生擒北狄大汗。

“啪!”

棋子落下。

“帝都该下第一场春雨了。”水溶轻声笑道,“我要的答案,也快找到了。”

“代价未免太大。”林沫面无表情,手指在袖中拽得生疼。

他从听说东瀛求公主下嫁起便很不是样子。席贺视他为仇人,白时越却不管不顾,折了根光秃秃的树枝给他送行:“席老将军的事儿吧,你办得是有些急躁,不过本性倒是好的。好好说一说?”

林沫挑眉:“舅舅哪儿觉得我现在内疚啦?”

水溶在一边听得直想笑。几时听过靖远侯给人道歉过?要这么个没心没肺的觉得对不起谁?那除非天上下红雨。起码这么几天,他看着水溶吃得饱睡得好,没半点情绪不稳定的样子。水溶也问过,只是林沫只回了一句:“就算华佗在世,也就是一两个月的事儿了。”水溶笑道:“也不一定,不就有个柳相公,叫多少大夫觉得不可思议?”

林沫笑意一停:“刚收到信,一个半月以前仲澐寄来的。幸好我还没走,省得这千里迢迢的信白走一趟——柳兄没了。”

什么人,都拼不过老天。

水溶没说话。他知道林沫包袱里头还有几本画册,是他花了好些时候描摹的——靖远侯于书画一事并无多大兴趣,只是有空时却也描上几笔,纵然笔触不够老练精湛,山川河流的典故人文却记载得详细,皆是因为柳湘茹所托,他们离京时,他正撰写着山河谱。

圣上急招靖远侯回京。

有人议论,难怪林家的姑娘能当公主。

原来是备着东瀛的这日。

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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