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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成名_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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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后,宁泽收拾了碗筷,准备去给母亲送饭再返回公司。父亲却在他出门之际说道,“宁泽,你好些天都没回来了,去看看成熙再走吧。”

  宁泽的脚步顿了顿,重新放下保温盒走回来。

  家中狭小的两室一厅里,宁泽的卧室占了一间,父母的卧室占了一间,哥哥成熙的灵位就放在父母亲的卧室中。

  只有小小的一个桌子,上面摆着一张黑框照片,两旁放着一根点燃的白蜡烛。父亲一直记得更换,从来没让蜡烛熄灭过。

  三年了,能还记得当初那个宁成熙的大概也只有父母了吧。

  连宁泽回忆起来,都快要记不清他除了这张照片以外的样子。但有件事他却一直很清楚: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哥哥,他才会想要走进这个光怪陆离的娱乐圈。

  宁成熙比宁泽大五岁,也曾是华凌国际的歌手,十八岁出道,曾经很是红过一阵子。因为哥哥的收入,那时候家里环境比现在好多了,一家人甚至换了新的公寓,宁泽也由此产生了也要做歌手的念头。但当他真正提出这个想法时,父母赞成,却遭到了哥哥的强烈反对。

  宁泽至今还记得那时哥哥焦急的语气,“宁泽,这一行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有其他的选择,就千万不要走这条路。”

  但那时的他不能领会。

  他喜欢音乐,想成为一名歌手,唱出属于自己的歌声。于是他背着哥哥去参加了选拔赛,并且没有向别人吐露与哥哥亲属关系。其实其中也有些负气的意思,想要凭着自己的力量成功。而哥哥似乎也真的气坏了,从没有给过作为练习生的他任何性质的帮助。

  但就在他要同晓彬一起出道的前夕,宁成熙的事业却每况愈下,最后不得不以过气歌手的身份离开华凌国际。

  半年后,他在家中割腕自杀,将自己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二十三岁的位置上。

  不幸的阴云笼罩在这个家庭上空,宁泽的嗓子也在同一时间出了问题。为了给他治病,家中花光了哥哥旧日留下的积蓄,一家人又搬回了原来的老房子,一住就又是许多年。

  是的,我输不起。

  看着哥哥的遗像,宁泽在心中默念着。

  哪怕只有一线成功的希望,也要不惜代价紧紧抓住。

  

  ***

  坐了将近四个小时的公交车,宁泽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回了公司,却硬生生被堵在门口无法进入。

  华凌国际的大楼地处闹市区,往日门前就熙熙攘攘,常常挤满了想碰运气被星探发现的俊男美女。但也从没像今天这样夸张,整个大门都几乎被埋在成片的一人多高的花篮下。

  这样惊悚的一幕让宁泽呆了好几秒钟,他向上望望玻璃墙面的大楼,楼顶清晰的耸立着华凌国际的皇冠标志,这才确定自己的确没有走错地方。

  圣诞节不是才刚刚过去?

  不是公司安排,又是谁这么大手笔?

  冬天的花朵可耐不了寒风,一场雨雪过去就成了垃圾,宁泽看到这些花,就仿佛看到有人将大把的钞票漫天撒向海里。

  他忍着对钞票的肉痛心痛,从那些由橙色的郁金香汇成的海洋中走过,离得近了才发觉花篮上都贴着条幅。上面的题词多种多样,有的很平实的写着“祝柏言生日快乐”、有的比较夸张“关大要万寿无疆哦”,还有的更加搞笑“愿关教主千秋万代,带领我等一统江湖!”

  有了这些提示,宁泽才猛然想起来,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六号,不正是关柏言的二十五岁生日吗?

  关柏言的fans自称“橙饭”,橙色是官网规定的应援色,橙色郁金香是关柏言个人资料上写明的他最喜欢的花。

  原来是关柏言,那么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橙饭的队伍之庞大、烧钱之疯狂、战力之勇猛,在整个娱乐圈都甚为有名。

  曾有一个小偶像,才蹿红没多久便不知道天高地厚,公然批评关柏言态度傲慢、在工作场合耍大牌等举动,华凌国际还没出手,橙饭就自发组织了抗议联盟。有的去小偶像的经纪公司静坐示威,有的在他的官网和公共娱乐论坛上抗议,有的进行人肉搜索挖出他不堪的过往,还有的一掷千金直接在电视台播出声援关柏言的宣传片……小偶像变成小蟑螂被直接拍死,从此销声匿迹,橙饭“第一能战”的名声也人尽皆知。

  他们对能够支持关天王的事从来不遗余力。据说三年前关柏言发行《Lord Is Back》,许多橙饭都是一次买四张,一张用来听,一张用来收藏,一张预备拿给关柏言签名,还有一张留给自己的子孙后代。他们还创造了网上订票三十秒钟抢完两百万张亚洲巡回演唱会门票的记录,引得娱乐记者们大呼“橙饭凶猛”。

  有的艺人私下嘲讽:这和邪教有什么区别?

  但不管嘴上讲什么,总掩盖不了内心的羡慕和嫉妒。

  宁泽无疑也是那羡慕者中的一员,但现在的他只能默默的走过这片橙色的花海,并且小心翼翼希望自己不要踩到这些娇弱的花儿分毫。

  今天晚上的课程是声乐,为了节省饭费,宁泽只喝了点白水灌饱肚子就去上课。练习中,也总不免想到卢嘉的那个短信,神经紧张之下就隐隐有些胃痛。

  宁泽的唱歌技艺一向是好的,所以这门课的老师也对他较为宽厚。看他脸色不太好,在完成既定的基础内容后就让他先回去休息。

  宁泽回到宿舍,在床铺上躺了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

  练习生们在公司内的住所都是统一安排的,通常是十多个人住在一间二十多平米的大房间里。房间的总面积虽然算大,但同住的人员太多,地面上只够放下每个人的床铺,换洗的衣服也只能堆在床上。

  训练的课程密集,体力消耗也很大,男孩子们聚集在一起没有那么多讲究,很多人晚上来不及洗澡就倒头睡觉,房间里总是弥漫着汗臭味。

  宿舍里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些今天晚上没有被安排课程的练习生。他们三三两两的聚拢在一起,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宁泽在这些人中年龄最大,此时看他正在休息,其他人就只能小声嘀咕,但还是有一些细碎的声音泄露出来,其中隐约夹杂着“关柏言”、“出大事了”、“公司高层”等敏感的词汇。

  宁泽心里有事,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休息。他睁眼看看电子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于是抱着随便走走的念头就出了门,可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卢嘉的办公室门前。

  练习生和艺人们活动的楼层一般都在十五楼以下,二十层以上是高管的办公室,平常就少有人来,此时更是安静。

  宁泽正犹豫着要不要提前进去,就听见办公室里隐隐传来的争吵声。

  里面的声音竟有几分熟悉。

  他犹豫了一下,握住门把偷偷拧动,很快发现门居然没有反锁,轻轻一推就有了一丝缝隙。

  “关柏言,你真是好样的,够狠!够绝!”卢嘉咆哮的声音几乎要把整个房间都撑破了。

  从宁泽的位置,并不能看到他的脸,却可以想象他的气急败坏。

  宁泽视线正对着的,是关柏言。

  正值严寒的冬季,关柏言却穿得依旧很单薄,薄薄的风衣外面只罩着件束腰的黑色羊绒大衣,衬出细腰长腿,身材比例绝佳,看起来冷淡又高贵。他的眼珠和头发都是很深的黑色,皮肤有些过分的白皙,十七岁时显得雪玉可爱,二十二岁时显得忧郁性感,二十五岁时显得雍容高雅……但这只是对外形象,在私底下,他只会让人觉得锐利、寒气逼人,仿佛是活火山顶上覆盖着的皑皑白雪。

  他斜倚着窗台抱胸站立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卢嘉发飙。

  直到对方把办公桌上所有的文件都扫到他脚下,才缓缓开口,“可以了吧?已经两个小时了,你该骂的应该也都骂完了。今天晚上我还有其他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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