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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缭乱_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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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炎君望着那白皙身体上的无数黑紫伤口,即使没有医理知识,但他也知道被蛇咬成这样是肯定活不成的,可直到现在他还没咽气,或许他真是命不该绝。

  唐太医医术不及齐文远,只能熬几碗驱毒的药液给图兰灌下,听天由命,他是束手无策,只能看图兰自己的造化了。

  而这位还沉于梦想中的小祖宗显然对外界的事全然不知,也只有他了解这蛇的毒性是在那方面……有效。

  一群宫女提心吊胆的在心里祈祷图兰平安无事,不然定少不了她们做陪葬。

  “不想……死。”图兰在梦中的呓语惊了景炎君,后者立刻凑上去听他说了些什么。“好痛……景炎,伤口痛。”还保持着清醒,能叫他的名字。

  “图兰,哪里难受?睁开眼睛。”

  “全身都好痛,被蛇咬……不会死。”

作者有话要说:  

  ☆、〔贰拾肆〕回心

  图兰默然,竭力扯出的笑容也褪下,望着帷帐出神。数天前,自己在黑暗中清醒,强忍着眼泪流出的冲动,将自己的遭遇告诉齐文远,当即齐文远决定用计保自己周全。

  “第一次是真疯,可你清醒了过来,知道的那个太监已经死了,即使有其他人知道,至今仍没有对你不利的消息,就说明站在暗处的人并不想害你。这第二次装疯,再做一出失去记忆的戏,见招拆招,至少别让你自己再受伤害了。”

  齐文远除了医治自己的身体,还要周密的考虑让自己活下去的万全之策,虽然自己心里也有其他想法,但齐文远已经被囚,走到这一步,他已经不能再为自己铺路了,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一步错,步步错,此时的他如履薄冰。

  虽说感情这种事只是两个人的事,怪只怪,那个男人是一统天下的君王……

  图兰微伸展手脚,那些青蛇的毒牙咬出的伤口有些刺痛,但并非无法忍受,可是心里很痛……伸出手指了指左胸,图兰开口问:“唐太医,这儿痛,您有办法治吗?”

  唐太医几乎每天都要见图兰,自然知道这位年少离乡,又受人身下之辱的小王爷日渐寡欢,比起刚入宫那是憔悴了许多,也让人心疼得紧,可他只是为人臣子的,哪儿有资格多说什么。

  “殿下,老臣本不应多言,可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以你对他的了解,我若是与他心平气和的谈,被应允的可能性有多大?”

  “恕老臣无法回答殿下,陛下对殿下的感情不是他人能相比的,所以……”

  图兰微微一笑:“罢了,我也不为难你,诊脉时可有发现我身体有什么异状?”

  “回殿下,除蛇毒入体引发的心律不齐外并无大碍,相比之前,连哮病都好转了不好,齐神医当真名不虚传,只是更加多梦,休息不好,气血两虚,需要大补。”

  “没想到这身子还很争气,明明肮脏的不得了,却没什么致命的病症,还真是有些失望啊。”

  唐太医立刻跪倒在地劝阻:“殿下切不可有轻生之念,殿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放心,天若不让我死,我是不会死的,上吊投河饮鸩,传回大漠王兄定会以为我是在中原受了委屈,我还不想因我一人破坏了两国的关系。”

  唐太医闭口不言,这就是事实啊,顶着如此大的压力,他能撑到现在已是万分不易,又怎能继续……都说帝王多情,可景炎君明明是无情的……

  “唐太医,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可……”

  “放心,有不适我会叫你的。”

  “是。”唐太医退出去后,图兰在榻上翻了个身,从枕下取出一块玉佩。

  这是初夜景炎君走后留下的,萧太后来找事的时候,他正巧发现,藏了起来。许是景炎君忘记了,一直没来索要,他也就自私的据为己有了。为的是哪怕以后自己被抛弃,也能有个寄托。

  这块玉的成色极好,玉石晶莹剔透,石纹也很有条理,白玉纯洁的悦人,雕工更是精妙,图兰很是喜欢,却一直不明白这雕刻的是什么,将玉佩与床栏上的雕刻比较,也毫无相似之处,直到看得累了,才倚着软枕沉沉睡去……

  ——

  离老远,景炎君就听到了从流华宫中传出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贤妃这次算是吃到苦头了。

  “皇上,这流华宫内阴气大,您九五至尊,还是……”盛公公正打算劝阻,就听到景炎君一阵嘲讽的笑,让人听得直冒冷汗:

  “怎么,朕还能进去不成,后宫三千佳丽,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介妒心难抑的□□。”

  盛公公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立刻干笑着附和:“是是,奴才多嘴。”打了自己几个巴掌,见景炎君没动怒才敢停下。

  “去告诉他们,新生的龙子凤女送到养心殿,赏赐贤妃些补品,待她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就搬到漱心阁去吧。”

  “是,奴才这就去吩咐。”

  盛公公腿打着颤,一路小跑到流华宫门前通报,景炎君见天色渐晚,便径直回了养心殿,这趟完全是冲着图兰的面子去的,否则直到贤妃过世,他都不会去看她。

  贤妃在流华宫中徘徊于生死线,然而她一心痴恋的夫君却是已对她毫无感情可言,明明图兰入宫前还温柔如水,转眼间,物是人非……

  躺在榻上强忍剧痛的贤妃终于落了泪。

  ……苍天有眼,我窦铃兰今生千错万错,恳请上天保我骨肉周全,即使今日死在这里,也是死有余辜,但我儿无错……若窦铃兰能苟延残喘,定以低微姿态乞求我亏欠之人的原谅,即使代价为性命,也死而无憾!

  贤妃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女人不管多么穷凶极恶,铁石心肠,一旦被激发了母性,是不会顾忌任何事物,只求自己孩子能活下去的。

  贤妃的忏悔并非鳄鱼的眼泪,只是她今生,可能再没有机会见到图兰了……

  ——

  听说图兰在休息,景炎君就没去打扰,批了几张折子,盛公公就抱着贤妃刚生的孩子进来了:“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皇子。”

  婴儿的皮肤白皙,头上的胎发软软的贴在额上,手小的甚至比不上景炎君的两断指节,熟睡中喜欢伸出舌头在小口内来回晃动,可爱得紧。肥嘟嘟的脸蛋透着红润,像是刚被牛奶浸泡过一般柔软。

  无奈的是,那孩子一被放到景炎君怀中就哭个不停,一声盖过一声的凄裂,甚至吵醒了在未央宫中小憩的图兰。

  景炎君被搅得心烦意乱,皱着眉头把孩子又放回了盛公公怀中,眼神躲避着:“他是不是饿了。”

  初为人父,即使是皇帝也会紧张啊。

  “回皇上,这皇子才刚吃过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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