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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该吃药了_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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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无言又写:没有我当然也能找到人,但是哪有这么快呢?我刚才说的侍寝不过开个玩笑,只是作客而已,云大公子不会是怕吧?

  “怕!怕死了!”云大用“怕个屁”的表情盯着他看了一眼,暗中算了把时间,笑眯眯道,“离音宫确实景色不错,一个月,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说是这么说,不过他并没有即刻答应下来,作为整个医谷里里外外的大管事,谈话结束后当仁不让地承担起招待客人的重任,将离无言的食宿安顿妥当,直把这大爷伺候得心满意足才离开。

  临睡前,云大顶着夜色独自去了黑灯瞎火的药房,去药房的目的不言而喻,虽然明知道离无言会抵触,可还是改变不了他想配置解药的决心。至于他是什么时候看上这人的,又是怎么看上的,已经懒得去想,总之,这人今后想作死得问过他同不同意才行。

  离无言体内残留的余毒不多,既然能辨认出来,想用解药清除也就不难,难的是让他重新开口。他的喉咙受损已有八年之久,需要慢慢恢复,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云大在药房又是查典籍又是翻药罐,捣鼓了将近一夜才回去休息。

  第二天,离无言笑眯眯地问:鹊山啊,想好了没有啊?我可是诚意满满呢!

  云大接过纸条还没来得及看,就让云四给抢过去了。云四大着嗓门念出来,又凑到他身边黏黏腻腻地喊:“鹊山~~~”

  云大哪里还听不出他那点玩笑的意思,不过自己的脸皮比他厚实多了,闻言没有一丝不自在的表现,只是笑着在他背上拍了一掌。

  之后,云大去了一趟师父的院子,就离无言的哑疾讨教了一番。流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做了番指点却没有多问什么,临了只是淡淡提醒他:“心病还需心药医。”

  云大笑着摸了摸鼻子:“弟子明白。”

  有了师父的提点,他便有了十成的把握,之后去见离无言时笑得格外和蔼可亲:“离宫主盛情难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要你将人抓过来,我就去离音宫叨扰一个月,还望离宫主届时不要嫌我添乱。”

  离无言本来是一时兴起闹着玩的,可现在突然看他这么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没由来就觉得有股凉意从脚底一直窜到发顶,顿时就想反悔了。

  云大不给他反悔的机会,迅速下逐客令:“抓人一事就有劳了,既然是离音宫的叛徒,想必离宫主是不会徇私的,那我们就静候你的好消息了!”

  离无言似嗔似怒地横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等等!”云大拽住他的胳膊,见小童牵着自己的马走过来,连忙拉着他迎上去,将马绳交到他手中,笑道,“我的厉风已经认得你了,你没有马,暂时就用它吧,记得给我带回来。”

  离无言愣了一瞬,随即翻身上马,侧头看过来时笑眸中眼波流转,又出现平时那种勾搭轻浮的眼神。云大对他这种媚俗的样子从来是不入眼的,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什么,想来想去大概也只能归结于幸亏自己早就知道了他的真面目。

  离无言的媚眼虽说偶尔略带夸张,但配上他这么一副可谓绝色的容貌与身段,其实还是颇具魅惑性的,即便是江湖上一些前来寻衅的人也有可能打着打着就神魂不知了。

  云大与他相处至今,对他每一种风情俗态都是笑眼相看,没有唾弃却又视而不见,对此,离无言表面上一脸怨怼,心里却隐隐有几分茫然与不清不楚的欣喜,最后也不知是不是化作清风吹散了,抓不住半丝心绪。

  云大将人送走,在外面静静站立了很长时间,看着他一袭红裙消失在茫茫四野中,被自己的贴身小厮寻过来喊了三遍才堪堪回神,忍不住扶额轻笑。

  离无言出了流云医谷,直奔允丰县而去,龙时曾在允丰县出没,他已经安排了人在那里日夜看守,即便龙时去别的地方需要跟踪,也会留下几个人继续待在那里等候他的命令。

  离音宫一直都是小事不缺,大事没有,这一回暗中窥伺龙时算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桩了,因此离无言赶过去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到副宫主齐枭也在那里。

  他将马交给齐枭,在地上写道:喂些好的草料,别让它冻着了。

  齐枭左看右看都觉得这匹马眼熟,最后才恍然大悟:“这是云大公子的马啊!”说完见他瞪着自己,连忙闭嘴乖乖牵着马去了马厩,以堂堂副宫主的身份屈尊降贵亲自料理。虽然宫主没说什么,不过能让宫主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人开口提照顾,想必在他心里是相当重视的。

  齐枭把马安顿好回来才有时间说正事,神色间满是严肃:“宫主,你在外面是不是被人追杀了?”

  离无言一脸平静地点点头。

  齐枭顿时咬牙切齿,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绢递过来。

  离无言将薄绢展开,想不到竟是索命崖承接生意的字据,上面用朱砂笔写得清清楚楚,龙时花了大笔金银让索命崖取他这离音宫主的性命。

  “宫主,龙时学艺不精,歪门邪道却不少,恐怕他是打算立足中原,却又忌惮你,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字据应该是他与索命崖各执一份,索命崖那边不好下手,这是龙时身上的。我们怕他有什么奸计,就自作主张从他身上摸出来了。”

  离无言看着这字据,嘲讽一笑:本宫的命可真值钱!

  “宫主,要现在将人抓过来吗?”

  离无言神色顿时冰冷:抓!把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抓回来!狠狠地教训!严刑逼供!我倒要看看他舍不舍得将曲谱告知别人!

  齐枭盯人盯了这么久,一直就在等他这声命令,当下就抱拳领命,刚转身又被他跺一跺脚喊住。

  离无言又补充了一句:人是要带到流云医谷的,别弄死了,留口气。

  齐枭微微吃惊:“宫主,龙时是离音宫的叛徒,甚至还雇了杀手来谋害你性命,应该带回离音岛杀鸡儆猴才是,怎么能交给流云医谷呢?”

  离无言转了转笔,挑眉一笑:杀鸡儆猴在这里就够了,这里也有不少人,他们会将消息带回离音岛的。至于龙时,他差点要了云四公子的命,你以为流云医谷会放过他么?让他受两份罪岂不更好?

  齐枭细细一想觉得可行,就点了点头,不过又有些疑惑:“他若是被送去流云医谷,当真如我们所愿吗?流云医谷慈心仁德,估计也就一刀给个痛快罢?”

  离无言笑意加深,写道:那都是外人传的,依我看,流云公子可不是菩萨,龙时将他宝贝徒弟伤成那样,岂能善了?

  齐枭见他说得如此笃定,也就放下了疑惑,领命而去。那龙时早就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不过数个时辰就被押了回来,脸上忽青忽白的,又是恐惧又是不甘。

  离无言笑得妩媚又阴森,指使着手下将他好好折磨了一夜,从他口中把曲谱的藏所挖出来,使尽手段后确定他没有教给别人,这才放了他一马,最后又给他喂了软骨散,用麻绳捆了个结结实实,可算是插翅难飞了。

 

☆、第十二章

  第二天一大早,离无言就遣散了手下,高高兴兴地绑着龙时上马离开。

  龙时被捆成了大粽子,又被点了穴无法挣扎,甚至想破口大骂都不行,更让他崩溃的是,他都没有被扔在马背上,而是像头死猪一样用绳子吊着拖在马屁股后面,在积了薄雪的地上曳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

  离无言不乐意让马拖他,就自己牵着绳子的一端,策马的速度时快时慢,直把龙时拖得眼冒金星、胃里翻涌。不仅如此,他贴着雪地还要忍受地上传来的寒意,偶尔地上会有一些被积雪压垮的树枝,他没办法避过只能硬生生被刮伤了脸、刮破了衣服,衣服一破,人就更冷了,简直是生不如死。

  离无言虽说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可并不代表他能容忍别人朝自己下手,一开始对于这个偷了曲谱的叛徒并没有过深的恨意,顶多就是决定教训一通把他杀了了事,可那张字据彻底爆发了他内心阴暗的一面,这一路上是怎么解恨就怎么来,当真是把人折磨得就剩一口气了。

  快到流云医谷时,又飘起雪来,龙时练武的底子,虽然处境更加暗无天日,却也不至于会冻死,离无言朝他看了看,就像看一个死人,任他继续在后面拖着。

  等到雪下得大了些,他看了看云大特地给他留在马上的油伞,取出来缓缓撑开,脑中忽然回忆起当初靠在他身上避雪的场景,也不知怎么的,明明有内力护体,却愣是感觉到后背有些发凉,就像缺了一层御寒的裘衣,心里空落落的。

  这一趟来回,花了近二十天时间,等到了流云医谷地界的时候,雪已经停了。这天正好是大年三十,离无言没有进山谷,而是在外面找了块干净地方停下,他也弄不清自己为什么突然不想进去了,只是远远看着医谷中的大红灯笼,俯下身抱着马脖子过了一夜。

  流云医谷中师徒几人热热闹闹地吃过了年夜饭,云大看着师父将醉醺醺的四弟拖回去,忍不住觉得好笑,看着那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想着如今的师父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冷到骨子里的人,不禁唏嘘。

  缓步走回自己的院子,云大站在门前看着无尽的夜色,漆黑的眼珠子里醉意中闪动着执着坚定的光。人是会变的,师父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大年初一的早晨,刚刚吃过早饭,就有人来禀报,说离宫主带着人过来了,在前厅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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