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江湖之将军宴_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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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看着秀才继续啃李子,直到把李子啃了个干净。

稍晚,面老头的儿媳妇桂芝被叫来时听说先泼妇骂街把自己的公公骂了一番,可当她真正清楚看见丈夫的惨状,呼天抢地说要去告官时,却被告知打人的那老板还没走,正在厨房拿着杆面棍待着呢,桂芝立刻就抽抽嗒嗒含着眼泪搬了凳子在栏杆下坐了,脑袋往上脖子绷绷地直着,忧伤地看着她那脸又红又肿又青又黑到完全看不清原本长什么样了的夫君。

小三在莫城里待了三天就走了,他其实也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人。

之后回了神仙谷,照常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偶尔和师父聊聊天,有时和阿二学着分辨能吃的草药,小部分时间留着揍泼猴赵小八的屁股,也就这么过了几个月。

几个月后的某天,他突然心血来潮,攒着乌木令,连包袱也没收拾,再离了谷。

小三出谷先是去别的地方绕了几圈,吃了几间有名的馆子之后,才慢吞吞入了莫城。

到莫城时小三直接便往无名肆而去,可才踏进无名肆,就看见面老头那不成材的儿子阿勤一手扯着他爹的衣襟,一手拳头高举著作势要打人。

三爷突然出现在门口,大厅里认得他的人都深吸了一口气。

而后那些人看着三爷朝阿勤走去,拍拍阿勤的肩。

而当阿勤怒气冲冲转过头来见着三爷,凶恶的表情都还来不及转变时,三爷的拳头就挥了出去,把人揍倒在地后拿脚猛往人家身上踹,边踹边骂道:「臭小子!我叫你打你爹、我叫你打你爹!」

阿勤在哀嚎声中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句:「我……我没打、我还没打啊──我只是找他拿银子──」

小三「噢」了一声,动作完全没有停顿,那踹下去的脚法招招到位,哪里疼就往哪里踹,只是嘴里改了话,骂道:「臭小子!我叫你找你爹拿银子、我叫你找你爹拿银子!」

无名肆厅堂里顿时鸦雀无声,每个人胸口的那颗心,都随着小三一脚一脚,砰、砰、砰、砰地剧烈起伏着。

小三踹完,收回脚,脸不红气不喘,连汗都没流一滴,指着旁边一个跑堂的小二淡淡说道:「那谁,拿绳子来。像上回一样,吊三天。」

这听起来很平淡甚至没什么起伏的音调,却让被点到名的人带着惊悚的表情奔去拿了麻绳,照小三的话把昏死兼翻白眼的阿勤给吊了。

面老头不知所措地在旁边搓着手,有点想向小三求情,可又知道这情求不得。

「你儿媳妇呢?」小三问。

这回一问,呦,可不得了了!

公公一把年纪在店里操劳,儿媳妇这会儿却叫金玉铺的老板送了几套足金首饰到家里,喜孜孜地试着呢!真会享福。

小三嘴角斜斜一扬。当下不用他说,马上就两个小二跑出门去带了桂芝到无名肆来。

之后,但见桂芝颈子上挂着三条都有斤半重的金项链,在小三令人发寒的微笑中含着泪抖着手,像上回一样自个儿搬了张凳子放在栏杆下,仰着脑袋绷直脖子,抬头望住她夫君,三天。

就这样,三爷闲适的小日子里偶尔会排上「无名肆」这三个字,兴起就去晃一晃。反正左右没事,一路吃到莫城,松松筋骨后,再从莫城吃回来。

而这老是兴起出门找人碴的理由,三爷绝不承认,是因为那两个死小子不在了,他空虚寂寞冷,所致。

就这般来来回回几次,阿勤简直快被逼疯,终于有一次他不忍了,甚至发了恶胆,在一日收到小三将进城的消息时,花了大把银子请了莫城里的混混头子与其手下,在城门口将小三堵住。

那些人个个拿着刀棍,凶神恶煞,一副就是要让小三今日有来无回的模样。

阿勤在旁边恶笑,喊着:「苏三,我今日让你有来无回!」

「苏三?」小三愣了一下,说道:「苏三叫谁啊?找错人了吧兄台!」

「臭小子,敢做不敢认!看人多就怕了是吧!你这张脸老子到死都不会忘记,苏三就是你,现在求饶太晚了!」阿勤怒道。

小三这时才「噢」了一声,他想起来了,苏三好像是他曾经的化名。

没办法,他出神仙谷就只是到外头食肆吃东西罢了,又不干其它的事,哪需要用到名字。

是说,眼前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喊他臭小子的臭小子今日的确是不想活了,这么个阵仗摆出来,是想让谁死呢?

就在一群十几个恶霸将小三团团包围,阿勤正得意这次小三这次绝对栽了时,却没想到小三仍是那一派不咸不淡的从容模样。

小三也不理会阿勤,双眼一扫,看出那群恶霸中的领头人,然后说道:「这小子给你们多少数,我加五倍。」

那混混头子神情狰狞,开口声若雷响,大笑道:「受人钱财与人消灾,江湖规矩,收钱办事。若我莫城小霸王答应了你,那我以后要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小三淡淡地再加一句。「我是说,五倍、五倍的金子。老实讲,有了这数你的确也不用在江湖上立足,直接回家享福便成了。」

对方一听小三出手如此阔绰,银子直接翻五倍还成了金子,那杀气腾腾的脸立即转向阿勤,四周的人也随即将阿勤围了起来,个个挥刀霍霍,就要把阿勤给宰了。

阿勤被这突然转变的情势给吓着,哆嗦地说:「你们怎么这样,都收了我的银子了!江湖规矩、江湖规矩你们忘了吗?」

那莫城小霸王佞笑说道:「咱们弟兄这趟干完就直接收山了,谁管你什么江湖规矩,那能吃吗?」小霸王接着单手一挥,所有手下立即动刀动棍往阿勤招呼去。

阿勤惊恐大叫:「我给十倍!十倍金子!」

「你最好拿得出那么多。」小三风凉说道。

接着他倚在城门口,悠哉悠哉地从怀里掏出一颗紫色外皮,冰得透心凉,听说名叫朱蛇果的珍贵果子,喀嚓、喀嚓地咬,一边嚼一边看着阿勤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模样,然后说道:「给三爷小心点,别真打死,要死了三爷以后就没得玩了哈──」

听见小三这话,阿勤再也撑不下去,被其中一个混混踹了一脚胸口后,活生生喷了一口血雾出来。

也不知是给踹出内伤才吐血的,还是被小三那话气的。

这次之事,以被人打到头破血流的阿勤给无名肆的小二们吊在二楼栏杆下整整七天七夜做为结尾。

其妻桂芝也用含幽带怨的眼神仰望了她夫婿足足七天,差点没把脖子望断而终。

待七日后阿勤给解下来,大夫都没来得及请,桂芝就跑上去,伸出修得细长漂亮的指甲,十指往她亲夫脸上挠去,尖锐的骂声从大堂传到街上:「你这个死鬼,没能耐、没担当,干什么在外头惹了事要老娘也要跟着担!老娘自从嫁给你以后天天下地种田,比牛还累才没饿死,从来也就没享过福。

这几年好不容易你爹出息了,你却老是惹那不该惹的人,给老娘找罪受!早知道嫁给你会这样,老娘还不如嫁头猪算了!猪杀了都还有肉能吃,嫁给你就是要望断脖子的!」

桂芝连珠炮般地骂,整整两个时辰没停歇过。

那嗓门之大,几乎连一里外都听得到。

直到最后桂芝骂出:嫁给你还不如嫁给你爹时,无名肆里跑堂的、掌柜的、掌杓的、来吃面的,个个都默了……

再来,面老头那在外恶名昭彰的儿子每隔几个月便会被狠狠教训而后给倒吊挂在栏杆下的事传开后,无名肆的生意只在方开始受了些影响,而后却因此奇观,让来吃面顺道参观的人更多了。

小三不知这事,还是老样子,人来惹他,他就打人打到爽快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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