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宁静致远_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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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泪落在上面,唐宁低下头,另一只手胡乱一挥,陶管家悄没声息地退了出去。

许久,一只手搭上唐宁的肩膀,唐宁抬头一看,只见舒鸿宇正眼含担忧地看着他。

舒鸿宇的目光特别温柔,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唐宁一下子垮下肩膀,倚靠着棺材坐下,舒鸿宇也随之坐下,两人靠在一起,默默地缅怀曾经。

良久,舒鸿宇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个毛茸茸的小东西,道:“小黑今天可是伤心坏了,我还从没见过猴子哭呢,今天却见到了个泪猴。”

唐宁见到小黑,沉痛的心总算有了丝舒缓,他伸出手指,抚了抚它的小脑袋,道:“它也哭累了?”

“没有,我怕它哭多了伤身,给它嗅了安神香。”

唐宁突然问道:“猴子能活多久?”

舒鸿宇默了下,道:“一般二十年吧,有我在,让它多活十年不是问题。我还见过一个活了四十年的猴子呢。”

“三十年,三十年后我才五十四岁。”唐宁幽幽叹道。

舒鸿宇又默了,他是真的不太会安慰人,憋了半晌,他又从怀里摸了个黑块递给唐宁,本来是想讨他欢喜的,这会只能拿来安慰了。

“这是什么?墨?”唐宁疑惑道。

“是药墨,最近刚试验出来,给小黑用的,师傅开的方子,我熏在墨里,平日小黑舔也好,睡在上面也好,对它的身体都有好处。”

“我怎么闻不见药味?”

“就是要闻不见,要不然小黑不爱舔。”

唐宁收起墨,拍了拍舒鸿宇,“你有心了。”

舒鸿宇不好意思道:“这墨是试验品,不是什么好墨,你明天选几个小黑喜欢的墨给我。”

“嗯。”虽然舒鸿宇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可唐宁心里还是舒服许多,接着他又想起舒鸿宇习惯早起,平时这会早就睡了,随即道:“时候不早了,你也去睡吧,我没事。”

“三哥,你也早点休息吧,看样子你喝了不少酒,我先扶你回房,一会喝完醒酒汤再睡。”

唐宁这才觉得头有点晕,今天喝得真的有点多,初闻噩耗的那股子力气去了以后,唐宁竟感觉自己站不起来了,只得任由舒鸿宇拉扶着起来。

舒鸿宇见唐宁实在站不住,干脆背着他往卧房走。

唐宁趴在舒鸿宇背上,头枕着舒鸿宇的肩窝,鼻尖满是舒鸿宇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药香味。

唐宁有些迷糊,不知不觉他的胸口就被舒鸿宇宽厚的背暖热,唐宁蓦然觉得从前那个蹲在门后的小不点终于长大了……

宿醉的后果十分严重,唐宁第二天头疼的很,反正他心情不好,也想好好安葬小金小银,于是他索性派了管家去詹事府告了声假。

伴着朝霞,唐宁带着府里的人把小金小银葬在了花园里,没有立碑,只种了两棵桂花树。

唐钰一直蹭着唐宁的腿,唐宁走哪他跟哪,唐宁便带着他来到书房。

他拿起炭笔,在纸上打草稿,不一会儿,小金小银活泼矫健的身姿便跃然纸上。

唐钰扒着书案,又抹起了眼泪。

唐宁叹口气,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把唐钰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左手轻轻地擦掉他的眼泪,温柔道:“我们家的小霸王居然也会哭啊,是谁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的?”

“爹,小金和小银是不是因为跟着我跳水里,才会死的?”唐钰抽噎着问。

唐宁手一顿,随即揉揉他的脑袋,坚定道:“不是,小金和小银是年纪大了,它们老了,总有离开你的一天的。”

唐钰把脸蹭到唐宁胸口,死死搂着他的腰,惶惶道:“那爷爷和外公也老了,他们也会离开我么?爹爹也会离开我么?鸿宇哥哥呢?”

唐宁怔然,他发现他对儿子的教育还是不对,要么一味纵容,要么一味严苛,他从来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去看待唐钰,却真的没有去好好了解他的内心。

本来,安然和安钺的离开已经让唐钰少了玩伴,自小如母亲一般照顾呵护他的徐莲又跟着走了,现在从一出生就伴着他的小金又死了,唐钰心里怎么不会不安,怎么不会伤感呢。

最近唐钰安静了很多,唐宁本以为是吕大夫和程先生教育得好,如今看来,也许更多的是因为徐莲和唐木一家的离开吧,离别总是催人长大。

唐钰久久没有得到答案,不由更加不安,昂起小脑袋盯着父亲好看的下巴。

唐宁连忙安抚地拍了拍唐钰,他是真不想和儿子谈这么沉重的话题,于是他只能安慰道:“不会,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可别忘了爷爷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大夫,专门保人长命百岁的,有他在,我们大家都会长命百岁。”

唐钰终于笑了起来,指着面前的画纸道:“爹,我也想学画,爹教我好不好?”

唐宁松了口气,逗他道:“你不是最爱行侠仗义,不爱画画的么?”

“我听外公说,爹爹是大昭最好的画家,我是爹爹的儿子,怎么能不会画画,这样多给爹爹丢脸啊。再说,我学了画画,就可以把姨奶奶、大伯、哥哥姐姐还有小金、小银他们画下来,就像爹爹给我娘的画像一样,我也要把娘画下来,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见他们啦。”

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突然溢满唐宁的胸腔,他几乎克制不住的热泪盈眶,他的儿子,他这个调皮霸道的儿子,居然说出了这样懂事的话,唐宁不知道自己是该欣慰,还是该心酸。

唐宁更感到愧疚和自责,是他这个父亲不负责任,竟没有发现儿子卸去了张扬霸道的外壳,内里其实是一个心思细腻又贴心的好孩子。

他不应该仅是以一种教育的姿态来对待儿子,他是唐钰的天,是唐钰心灵的依靠与寄托,他更应该以平等的姿态,用心去倾听唐钰的心声。

唐宁整理好情绪,耐心和儿子说话,“画画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钰儿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心思来练习,还要坚持,就像学武一样,这样钰儿就没有时间玩耍了,钰儿可真的想好了?”

唐钰皱眉纠结了一阵,道:“我不能玩了么?也不能去湛哥哥家玩了么?”

唐宁立刻发现自己表达有问题,连忙补救道:“当然可以玩,不过不能想玩多久就玩多久,要有时间限制,每天只能玩两个时辰,去湛哥哥家也一样。”

说到这,唐宁突然想起来,自从徐莲走后,唐钰已经很久没有去过镇南王府了,他自己也只是偶尔碰到谢白筠,两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加上身份有别,内宅怎样不管,至少他们两人表面上不宜过多亲近,因此他们说不上几句话便又匆匆分开了。

正在唐宁考虑以后要多带着唐钰出去串门的时候,一个小厮大煞风景的跑进来,撞破了这满室温馨。

“老爷,外面有个姓周的媒人求见。”

唐宁本就不高兴被打扰,听了又是媒人,心里更加厌恶。

这媒人都是狗鼻子不成,消息也太灵通了。以前唐府里没有女眷,吕大夫与程先生不管事,舒鸿宇是个没成亲的,唐宁早出晚归躲进无逸斋,媒人根本找不到人,这才让唐宁清净了几天。

现在他不过是刚刚请了假,这还没到两个时辰呢,媒人就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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