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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送人头_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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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朗打定心思,又闭上了眼,他毫不掩饰自己想冲开穴道的打算,这也是在警告贺开,不要以为自己会屈服。

  一时的隐忍,并不代表自己的屈从,而岳渊的出现,更是让岳朗下定了要逃离此处的决心。

  贺开见岳朗不搭理自己,胸中一股郁愤,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岳朗的肩头,沙哑地冷笑道:」你还不死心?还想逃?莫非真要逼我弄断你的手脚?!」

  」悉听尊便。」岳朗淡然地抬起眼与贺开对望在了一起,与此同时,他感到自己肩胛处那只手正在缓缓地发力。

  贺开恼恨地与岳朗对视了片刻,随即还是笑著松了手。

  没办法,他嘴上的话说得再狠,心却始终无法狠下去。

  」我是怕你担心你侄子以後的生活,这才将他带回来的。我没有恶意,你也不要总对我带有恶意。」

  贺开一屁股坐了下来,摇头晃脑地喷著酒气,言语之中竟有几分示弱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多谢你咯?」

  岳朗深吸了一口气,眉间的皱纹却没轻松几分,他斜睨了眼贺开,面色又变得有些沈重。

  贺开撇了下嘴,往後一躺就倒在了床上。

  他摸了摸自己酒醉後有些发痛的额头,迷迷糊糊地说道:」不要你谢我,要你爱我可不可以?」

  等岳朗正要出声斥责这魔头几句,却听到对方已经呼呼地打起了鼾。

  听到这熟悉的鼾声,岳朗的心头又有什麽猛然一震,那些日子,他与无双教教主同床共枕之时,对方往往会在他身边这般酣睡,一边睡,一边发出吵人的鼾声,自己还曾奚落他像只小猪。

  那时候他也很吃惊生性严肃的自己,为什麽会那麽放松地与这个本该是自己敌人的魔教教主调笑。

  或许他并未意识到,有些情感,早在不经意中植入了两人之间。

  岳朗默坐在床边,渐渐陷入了沈思,他不时转头看一眼在自己身边翻来滚去睡得毫无防备的贺开,痛苦地闭起了眼。

  他原以为自己那无情的一刀,便可以斩断与无双教教主之间荒谬的一切,可是世间最难斩断的││或许便是情缘。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岳渊来了之後,岳朗的生活也终於可以暂时摆脱了被软禁的枯燥与无聊。

  贺开特别允许他每天白天可以去岳渊居住的别院陪伴照顾对方,而到了晚上,则要他乖乖回到住处与自己同眠。

  期间,贺开派了好几个大夫替岳渊治病,可惜收效甚微,只不过他们都一致断定,岳渊乃是受了惊吓才会变成这样,如果慢慢调养的话应该会有起色。只是谁也不知道到底要调养多久。

  」渊儿,小叔对不起你,不过你放心,以後小叔一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

  岳朗轻轻地搂著睁著双眼、显得十分茫然无措的岳渊,替对方轻轻捋了捋浏海。

  」呵,这小朋友真是好福气啊,竟能得到岳郎你这般的喜爱。哎呀呀,搞得我也想做你的侄子了。」

  不知何时贺开也来了别院,他双手背在後面,神色一派戏谑从容。

  岳朗听到他的声音,禁不住便皱起了眉,若不是这人强行将岳渊掠来,对方又何以会惊吓至此?!亏得他还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忽然,岳朗看到岳渊的目光猛然一亮,小脸上也多了丝喜悦的神色。

  他微微一愣,刚要转头,却见一只散发著清香的竹篾蚱蜢伸了过来。

  」拿去玩吧。」贺开笑咪咪地弯下腰,将他亲自编的竹篾蚱蜢塞到了岳渊胖嘟嘟的小手里。

  有了这个小玩意儿,岳渊紧张的情绪也显得放松了许多,他拨弄著栩栩如生的竹篾蚱蜢,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贺开伸手摸了摸岳渊的脑袋,粗犷英俊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了一抹得意。

  」哄人开心这一招呢,你可得向我多学学啊,岳郎。」

  岳朗懒得理会贺开的花言巧语,他看著拿著蚱蜢便自顾自去一旁玩的岳渊,忽然问道:」你真的打算将我和渊儿一直留在身边吗?」

  贺开不以为然地挑了下眉,顺手又偷偷摸了摸岳朗那头黑亮的发丝,慢悠悠地说道:」你以为你们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吗?乾坤盟已经容不下你这个叛徒了,江湖中人各个谈到你皆是咬牙切齿,恨不得能将你除之而後快,呵……岳郎,你不怕死,可是也别拖累你这可怜的侄儿啊。」

  看见岳朗背对著自己不说话,贺开更是得寸进尺,他干脆从後抱住了岳朗的腰,将嘴贴在对方耳旁,暖暖地呼出了一口气。

  」你来保护你的侄子,我来保护你和你侄子,那不是正好?」

  」贺开……」

  岳朗想到自己一身清白,竟被贺开毁灭殆尽,心中的悲愤又岂是一个恨字可以尽诉。

  他微微仰起了头,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无助与无奈。

  岳朗满含悲愤的声音,让贺开的心中也为之一动,他知道自己这番话必定会伤了岳朗,可是比起要放走岳朗,他还是宁可伤了对方。

  人生在世,若不能与自己所爱之人长相厮守,光是痛彻心扉地彼此怀念,又有何意义?

  」岳郎,你想说什麽?那些老掉牙的话不说也罢。」

  贺开没心没肺地咧嘴笑著,他一把将岳朗掰了过来,却见对方脸上的神色是他前所未见的脆弱与悲哀,那双冷漠得近乎冷酷的眼里,罕见地闪烁著点点泪光。

  」你……」贺开有些吃惊,他习惯了岳朗的横眉冷对,却不习惯见到对方如此软弱无助的一面。

  岳朗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推开了抱住自己的贺开,沈默地朝岳渊的身边走了过去。

  看见岳渊那小子笑嘻嘻地拿著自己编的蚱蜢去逗岳朗,而岳朗只是沈默不语,彷佛极力隐忍著内心的悲痛情绪,贺开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有些恍惚了。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突然,他抬手捂住了自己不知为何剧痛的胸口,猛然转过了身。

  几乎是瞬间,贺开的面色就变得惨白,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直到一缕乌血从他紧咬的嘴角溢出。

  接下来的几日,岳朗的床上都少了一个人,不过他也乐得清静。

  只是耳边少了那人的鼾声,反倒让他睡觉都有些不踏实。

  不仅白天没见到贺开,如今就连晚上也见不到,莫非那家夥为了重振无双教,又在想什麽阴谋诡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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