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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_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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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皮自是还在。

  只是再忘不掉,顶多十岁的孩子,孤身踏雪,眼眸凌厉,任性狂妄。

  从此,有付云中的地方,就多了一个不爱说话,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连飞声这名字,都是付云中给起的。

  如今的飞声,早已温雅出尘,独当一面。便这么盯着付云中,凑近脸庞。

  进逼,亦或等待,最后的首肯。

  暧昧升腾,气息缠绕。拾掇干净了的飞声,总是一身甘甜清泉似的好闻。

  付云中叹了一声。

  “做做样子”,便只是“做做样子”,只为了渡气传功。

  不是一“啾”了事的时候,多少需要摆个样子,免得被人撞见,不好解释。谁假作女方,从不重要。

  相处十二年,彼此每个最敏感的的部位都再熟悉不过。

  肌肤相贴,连对峙不动,都是撩拨。

  “罢了……”付云中勾过飞声的后颈,按下飞声的脑袋,吻上。刚过了水的肌肤,在这时节略觉干燥,触见飞声温暖柔软的唇,分外舒服,“你知道到哪儿定要收手,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春,果真是来了。

  出了榆林,离沙关还有好些里路,云墟城下誓师时整齐划一,精神饱满,雄纠纠气昂昂的一百六十三名尚未入门的小弟子们,已解外衫的解外衫,卷裤腿的卷裤腿,说笑打闹。虽说是“撷英会”,跟“开年行”时也差不了太多。

  付云中跟在后头走,看在眼里,微笑。

  也不怪小弟子们。出发时天蒙蒙亮,许多弟子紧张得早早起床洗漱,更有一晚上就没睡着的。到了这辰时,再紧绷的精神也累得倦了。这会儿看热闹的,送行的云墟师兄师姐和榆林亲友也都被甩在了后头,不怕被他们见了笑话。

  更要紧的,天,终是热腾起来了。

  愈发暖洋洋的日头,暖洋洋的风。

  午时前必须赶到沙关,哪怕平日训练有素,云墟小弟子们也必须加快脚程,说笑打闹间都不敢懈怠。着了厚重冬衣,又这样一赶,便更要冒汗了。

  付云中回头。

  除开与他一道,看着这帮小弟子的诸管带外,最后头跟着的,是参与此次“撷英会”,充当考官、处理意外情况的十数位“重”字辈师叔和“飞”字辈师兄师姐。

  自然了,能充当考官的“飞”字辈,必得出类拔萃,堪为表率。更自然了,飞声站在最前。

  更后头,是礼尊的马车。剑尊、武尊、文尊、丹尊都没有来,遣了各自门生相替,以剑尊爱徒重烟,武尊爱徒重峰为首。

  再后头的一辆马车里,坐着的是付云中也是仅见过数面的绥州刺史,张泽。

  云墟撷英,对整个绥州而言亦是大事,张泽亲自赶到,送行一程。

  州人谓张泽,最多的两个形容便是,宽厚待人,官运亨通。

  张泽,字润民,自号守成先生。其人,你看着他的面相,端正稳重,脸无横肉,还多个数分温仁儒雅,便觉应是宽厚之人。但要说其如何平步青云,倒也算不上。虽有祖荫,张泽靠的还是数十年来的兢兢业业,照顾周全,于今近五十岁了,守个刺史之位,也算苦有所报。只可惜早年丧了长子,其后便一直无后,年岁渐长,求子心切。

  但吸引付云中,或者说所有旁人视线的,却是与张泽并驾的马车上,掀了车帘,正与张泽巧笑倩兮的女子。

  名为方雪娥的妇人。三十六七,一袭粉蓝齐胸襦裙,身形苗条,杏眼削腮,甚为美貌,要近瞧,才能瞧出眼角因常年脂粉,而比平常妇人深了许多的笑纹。

  哪怕闹出风雨,她还是同样笑得美艳,说得真挚。不论是不是颠倒黑白,乌灵灵的大眼睛就盯着你侃侃说出口来,叫谁都不忍心去怀疑她,去指责她。

  似乎只要是这个女子,那么与刺史马车本不合宜地并驾而行,也就十分合宜了。

  不说方雪娥本也是云墟有头有脸的人物,单说张泽和方雪娥之间,也不是没有风言风语。且数月来越传越似真,道是当时方雪娥会被夫君休妻,便是因了与张泽之事。但和方雪娥之间被传有染的男人,又何止张泽一个。

  一个不足十岁的男娃,挺漂亮,一身体面衣裳,忽而自方雪娥马车中探出头来,与方雪娥像极的乌灵大眼,瞅瞅刺史,瞅瞅外头。

  方雪娥笑得温柔,抬头摸摸男孩儿绑着红绳的发髻,招呼孩子跟张泽行礼。

  男娃不乐意,扁扁嘴,又钻回马车里头去。

  方雪娥看向张泽,一边道歉,一边笑得更是似花开放。

  跟在方雪娥后头,为数寥寥的随行女官互视一眼。

  男娃,便是方雪娥与榆林大户老爷所生的儿子了。

  平日里总道前夫家不许探视,对孩子不管不顾,一到众人集聚的热闹关口,又如何带得孩子出来。

  带了孩子出来,也不过是连亲生儿子都善加利用。

  告诉众人,她心念亲儿,是个好母亲。告诉张泽,她能生,还能生得漂亮又机灵。

  女官们各自心领神会地笑笑,都不多说。

  看得多了,吃的亏多了,就这样吧。

  总有人能算,能装。很能算,很能装。所有能得的好处和名声都得了,所有能推的责任和事务都推了。跟此种人相处,能学点儿皮毛,尽量保护自己,就算死了,能大略知道是怎么死的,也就够了。

  付云中看着看着,又想起云墟城下誓师时,立于城头的武尊凌峰,看向站于一旁的张泽和方雪娥的那一眼。

  不带爱恨,略为嘻嘲,却也不是看轻、看低,反而像是看着两颗必须慎重挪拨的棋子。

  方雪娥看着凌峰和张泽的眼神,又何尝不是妩媚而讨好,同样看着两颗必须慎重挪拨的棋子。

  付云中轻轻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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