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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留云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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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知道我要带尹维澜离开?」慕容烨面无表情又流畅无比地说。

「知道。」

「你难道不在乎──」

「在乎……不过比起这些,更怕不能留在你身边。」秦厉风看着他雪白的脊背,忍不住抚摸上去。

「解药什麽时候给我?」

「离开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知晓他这麽问,就是同意他的要求,秦厉风笑了,眼底有明亮的光在闪烁。

「……」慕容烨叹息,渐渐闭上美丽的眸子,任由那双温热的手抱住他,他似乎很喜欢这样拥住他,不管他推开几次,总要执拗地缠上来,於是也没再理会。

秦厉风望着他,久久地注视他,足足有很长时间,那双眸子又黑又深,不见底的映着他的身型,他轻轻靠过去,这样靠近他,总能得到异样的平静,给他这样感觉的人只有他。

他抱紧他,感受着他皮肤里散发出来的热度,这样的热度总让他迷恋,以至於不愿睡去,他知道他厌恶自己,也不喜欢他这样的靠近,只是他没推开自己,也没有起身就走,仅仅如此就给了他很多撼动。

他眨了眨眼,想要认真地看他,只是排山倒海的倦意涌来,想要睁开眼,眼皮却似有千斤重,脑子也昏沈起来,他抵不住乏力睡了过去。

随风留云(美强叔受) 04

夜色越来越浓。

黑得看不到任何东西,那样的静,那样的沈,时间仿佛都是静止的,狭窄的屋子里没有光,唯一的窗户也被封起,给人的感觉很压抑。

透过那细密的缝隙有光落进来。

年少的他被锁在满是灰尘的屋子里,他害怕极了,屋里太安静了,除了自己什麽都没有,他冲到门前大喊,希望有人能过来,可是不会有人来,也没有任何人会来。

那样的绝望里……

他焦躁又恐惧,那样的黑暗里就怕有怪物窜出来,於是死命拍着门板嘶喊,他的手痛得发烫,喉咙也在发胀,黑暗的屋子让他毛骨悚然。

这样的黑暗里门突然被推开,明亮的光射进眼底,一时间只觉眼前是赤红的热,他被关了五天,这样的五天,已将他硬生生逼入绝境,而绝境里有人出现在这,他就像重新抓到希望般浑身是劲。

他用力地睁大眼,刺疼的眸子里映出抹妖冶的身影,那人如同染血的修罗,一身红衣艳丽夺目,仿佛摄魂的残阳将无尽黑暗焚烧干净,很是危险。

他乌黑如黛的青丝垂落下来,过长的几绺拂在他漂亮的脸颊边,他的肌肤是透明的白,唇瓣艳丽,很艳丽的红,那看着他的眼神很冷,冷得有些猩红,让他透不过气来,只是浑身发抖地後退,害怕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那人一把抓住他受伤的手,恶狠狠地盯着他,那眸子极为暗,暗得仿佛只能看到里面沈淀的深渊,「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地方。」他缓缓地说,乌黑的发丝在温暖的光芒里是妖艳的色泽,「哥哥,你逃不了的,你只能留在我这里!」

不!

他激烈地喘息起来,血液都仿佛被冻住了,他感觉全身都很冷,似有锋利的刀子扎在身上,留下不能愈合的伤口,他疼得挣扎起来。

蓦然间惊醒!

秦厉风满身都是冷汗,平静的神色有些破裂,似乎没有从噩梦里醒来,他面色苍白地喘息着,发觉自己紧抓着慕容烨的胳膊。那胳膊红红的,满是他留下的清晰指痕,他不由抬起头,慕容烨已经醒了,正静静望着他,「你怎麽了?」

「大概被关太久,我做了噩梦。」

慕容烨没有再问。

秦厉风依旧笑容淡然,仿佛习惯了他的态度,为他掖好温热的被褥,随即起身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要喝之际,又回头问床上的人。

「你要喝水吗?」

「不用。」这次慕容烨响应了他,然後又静静地望着他,借着窗外的灰白光芒隐约看到他置身坐在桌前,他的脸被阴影挡住,只剩冰凉凉的刚硬轮廓。

他的领口随意地散开,露出片结实的苍白肌肤,他的手端着青色的茶杯,喝水的姿势有些僵,也有些颤抖,仿佛受到了过多惊吓,那握住茶杯的手青筋突起。

「他们关起你,就是因为你拿了我的玉佩。」慕容烨出声问,声音悦耳又好听。

秦厉风吃惊地回过头,「你在跟我说话?」已经很久了,他没有主动跟他交谈,尽管他性子冷,不过他清楚跟他熟了,他的话就会多。而被他厌恶了,他就极快的与他撇清关系,狠不得从没认识一样,跟他说句话都觉不耐烦,更别说主动问他的事。

慕容烨沈默。

秦厉风笑了笑,直勾勾地看着他,趁热打铁地问,「告诉你原因,是不是就会原谅我的行为?」

慕容烨翻身背对他。「睡吧。」他的声音是疏离的,冷漠的动作也表明他的拒绝。

秦厉风胸口闷闷的,像被什麽东西堵住了,他望着那冷漠的背影,眼底滑过丝尖锐的痛楚,「我令你不舒服就回去!别待我屋里!」

「放心,我明早就走!」

秦厉风深呼了几口气,极力压住心底的怒气,悠悠地偏过头,那落在纸窗上的光有些亮,树叶的影子也落在上面影影绰绰。

他望着裹着被子睡的慕容烨,忽然有种无力感,就算先前再怎麽计划,也没想到会走向被他厌恶的局面,他轻手轻脚地躺到慕容烨身边,望着素雅的床帘,想起慕容烨对尹维澜的温柔,无奈地闭上了眼。

不妒忌是假,不在乎是自欺欺人,他没像对尹维澜那样对他,也没将他的心意放心底,跟他待在起总是不耐烦。

相比起他对尹维澜就好得不得了,喜欢什麽就送,要什麽就给,要是他要天上的月亮,慕容烨也会想方设法给,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他却依旧想得到他。

他在柳色楼待了十七年,认识慕容烨三年,三年来无数次等他说带他离开这,哪怕理由是还欠他的人情,他都不介意,可等了许久,他不开口提也不主动问。

他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只是想离开青楼也有容身之地,可他不明白,於是他只能给自己制造机会,因为没办法再忍耐下去了。

说起来他的忍耐力很强。

母亲也是隐忍的人,她在乡下长大,自小吃尽苦头,後来嫁给父亲,脸上也没有过笑容,父亲很少留在家,时常流连在外,一年到头的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他很懂事不会追问父亲去哪了,怕自己的多嘴引起他的烦躁,而父亲也很沈默不曾跟他多说一句,彼此都这麽沈默,见面也像陌生人一样客气。他不在意这样的态度,只是依旧想自父亲那得到关爱,可他不愿那麽做也从不愿给予,甚至到死都不看他一眼。

现在喜欢一个人。

这个人或许不爱他,甚至不愿拥抱他,既然如此,就由自己主动抱住他,像树藤一样紧紧地拥住他,只是这样就感到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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