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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留云_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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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留云(美强叔受) 46

夜色漆黑。

绵密的雨自狭窄的屋檐滑落。

躺在床上的秦厉风感觉身体没那麽痛,四肢也有了力气,就想试着靠自己的力量起来,不过还没有动作,卧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衣着华贵的慕容烨端着托盘走进来。

托盘上放着丰富的晚饭及用瓷碗盛放的汤,他将饭菜放桌上,兀自端着药来到他面前,「你的脸色好多了,但还是要把药喝了。」

秦厉风没理他,掀开被子走下床,既然已经能行动了,他就不想躺在床上喝药,然而,膝盖上的神经在他起身拉直间,激烈一抽,使得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更加无力撑住,眼看就要狼狈地栽倒在地。

顾不得手里端着药,慕容烨连忙抱住他,哗啦啦地破碎声响起,他却没功夫看,只是紧张地看着他。「你怎麽样?有没有撞到哪里?」

秦厉风咳嗽着,乌黑的发丝遮掩着半张脸,依稀看到苍白的脸色,那捂住唇的手也是薄凉的青白色,似乎还能看到皮肤下的青筋。

「是不是哪不舒服?」眼见他除了咳嗽没发出任何声音,慕容烨情急之下撩开他的发丝,只见他眉头紧锁,面容如栀子花般苍白,汗水正顺着鬓角不断流下,看起来是在承受庞大的疼痛。他不禁拥住他的身体,握住他的腕骨,将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他体内,希望借此缓解他的痛楚,「好些了吗?」

秦厉风忍住膝盖上涌来的阵阵刺痛,为了不发出痛苦呻吟,唇上都咬出了深深的血痕,他没想到还是不能活动,单走几步就稳不住平衡,而要不是慕容烨扶住他,他就要狼狈地跌地上,这种依靠别人活动的身体真可耻。

慕容烨专注地凝视他,将他扶到桌边坐下,看他脸色不好,深黑的眸子有些空洞,不由开口道,「三分治、七分养,你身体里的毒已经没了,但这两个月还需慢慢调理,况且你躺了那麽久,突然起来活动身体是承受不住的。」尽管他的毒已清,但那噬骨毒虫曾融进身体,他的每个关节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啃噬,没有痊愈前稍有活动就疼痛难忍。

他话语里的关切跟安慰令秦厉风有些意外,他怔怔地望向慕容烨,一直将他望进自己的瞳眸深处,「你这是在关心我?」

「恩。」

「……」直白的回应令秦厉风再次怔住,心底五味陈杂起来,自受伤後他就陪着他,细心照顾他,每日给他煎药,喂他吃饭,连擦身这样的事都由他做;如果待屋里闷,想去呼吸新鲜空气,他就拿来厚厚裘皮大衣裹着他的身体,避免他在外面受凉,亏他这样的照顾,他连床都没下过,更别提自己喝药。

卧房里安静无声。

半天都没有慕容烨的声音,秦厉风禁不住偏过头,望着蹲在地上收拾狼藉的慕容烨,一时不知要如何反应,他不是做这种事的人,当他突然间有不符合身份的行为,除了惊讶就是无比陌生。「你在干什麽?」

「地上有瓷器的碎渣,踩到会受伤的。」

「……」

慕容烨轻快地收好地上的碎片,然後走出卧房,不到半会儿,又端着碗药进来,耐心十足地说。「大夫说要先喝药再吃饭。」

「我知道了。」秦厉风神色淡淡,他知道身体要不好,这样的日子会持续下去,这麽想着,苍白的指尖颤抖地碰上精美的瓷碗。

只是还没碰到那碗药,瓷碗落入了那双洁白如玉的手里,顺着那双手望去,慕容烨望着他,面色依旧冰冷,眼底却有温柔的光芒在闪烁。「你身体还没好,我来喂你好些。」

秦厉风不假思索地说,「我自己能喝!」

看他这麽固执己见,慕容烨没跟他争,只是沈默地喝下碗里的药,温柔又不失霸道地扳过他的头,在他愕然的目光里堵住他的唇。

秦厉风神色复杂地承受着他的喂药,这样的方式容易被呛到,但他巧妙的掌握好了力度,没让他感到不适,而这样的感觉令他愈发烦躁。

当碗里的药没有了,慕容烨微微离开他,那又湿又红的舌滑出了他的双唇,秦厉风缓缓闭上唇却意外的含住了他的舌尖……

湿热的触感令慕容烨的眸子炽热起来,忍不住贴着他的舌尖滑动,细细的磨蹭,暧昧的纠缠,轻咬着那被他吻得湿红的唇,他只是想单纯的给他喂药,因为他还没恢复体力,那颤抖的指尖连碗都握不住,情急之下放肆地堵住他的唇,只是没想到他会含住他。

那含住他的唇又湿又热,这样的热度令他想起他用嘴帮他纾解欲望,尽管过许久,还是无法忘记那份感觉,但这份感觉怕再难体会,他的伤害拉开了彼此距离,不过他不愿放开他,只想再次得到他。

慕容烨盯着面前的男人,眼底暗波涌动,感觉到他想要起身,他下意识将他抱在腿上,目光灼灼地打量秦厉风,他简单的披着白色内衫,经过方才的胡乱挣扎,衣衫凌乱地散开;那骨感漂亮的锁骨,结实又精悍的大半个胸膛都露在外面,那胸前的两点受到冷气吹拂,慢慢挺立起来,色泽很是饱满……

慕容烨的手顺势滑进他的衣襟,缓缓地摸着他的胸膛,另双手则撩起他的下摆,准确无误地摸上他的大腿,那滑而不腻的饱满触感令他眯起了眼,顺着那结实大腿往上游移,当要摸到他的双腿间,那挺拔的身体猛然僵住,他也像受到惊吓般,连忙放开他。「抱歉。」

他不想强行做他不喜欢的事,用跟云降砂相同的手段对他,他想照顾他,疼爱他,保护他,所以孔廷胜要调查杀手的事也制止了,若他的身份暴露,以後在哪都难立足,所以有关他的事任何人都不能调查。

「感到抱歉,那就放开我。」秦厉害冷漠地瞟他,他嫌恶这样的行为,最烦的是没力气抵抗,完全要任他为所欲为,想起来就生气,以前巴不得每天有这样的吻,他不愿给,现在被这样对待只觉得烦,希望他能滚多远就多远。

看出他眼底的不悦,慕容烨很乖地放开他,并帮他整理好衣衫,确定他密不透风了,也不容易被窥视到,才将注意力回到桌上,桌上放着丰富又美味的饭菜,不知道他要吃什麽,慕容烨夹起块香酥牛肉,小心翼翼地放在他唇边。「牛肉煮过又来煎,没有任何腥味,你尝尝看,很好吃的。」

秦厉风望着他的手,那双修长又白皙的手有被油溅到的水泡,不知他花多少功夫学做菜,伤口自他照顾他的那天就没好过,还有逐步加重的趋势,细看那手心也有道细长的血口,看起来是方才捡地上的瓷器刮的,他没做过粗活,不知道不能徒手捡瓷器。

「你不喜欢这道菜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秦厉风垂下睫毛,不愿这样被照顾,那会让他没面子,可看到他讨好的眼神,莫名的有些触动,他不紧不慢地吃下他捻起的牛肉。

慕容烨紧张地看着他,这一次他没吐出来,吃下去也没马上吐出来,庞大的喜悦顿时攫住心神,他欣喜若狂地捻起另个目标,「这个是糖醋锦鱼,大夫说这个很有营养,多吃些对身体好。」近些日子,他消瘦许多,除了身体上的痛楚,还吃不下饭,这让他很担心,怕这样下去他会撑不住。

秦厉风从来不吃鱼。

慕容烨以为他怕鱼刺,遂沈默地低下头,以舌尖挑出所有的鱼刺,再次放到他的嘴边,「已经没有鱼刺了,现在吃就不会被卡到。」

秦厉风直愣愣地看着他,忘了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於是那鱼肉就这样送进他嘴里,鱼肉尤为鲜美,倒不如想象中的难吃,其中还混合着他的味道。

他没想到连母亲都不愿为他做的事慕容烨会做。

三岁以後母亲就很少管他,吃饭也是独自在屋,不跟他同桌而食,他什麽也不懂,吃鱼也跟吃肉般吞下去,不巧被鱼刺卡到,怎麽喝水都咽不下去。那鱼刺不大,只是嵌在肉里令他痛不欲生,他想告诉母亲喉咙很痛,又怕她嫌自己烦,於是隐忍着自己去解决,至此也不大爱吃鱼,没想到时隔多年会有人剔好鱼刺喂他。

这顿饭秦厉风吃的很复杂,也吃下去很多,想跟他撇清关系,不与他有所往来,甚至不断告诫自己,别受他的蛊惑放弃原则。

可他这副态度又给他过多遐想,这样的遐想他奢望不起,也承受不住,更怕再次被伤害,为了抗拒可能存在的伤害,只好沈默的封闭心,用冰冷的态度回应他,身体好了就想离开他;

但慕容烨不放他走,甚至每天来看他,近乎监视的行为令他很烦,为了赶走他不断恶言相向,可他没生气,反过来安抚他。

有次抄起柜子边的花瓶砸过去,鲜血自他额角流下来,该是很疼的,他却像没有痛觉似的,只像往常一样收拾地上的狼藉。吃放时为了不与他同桌,故意打翻碗里的鸡汤要他收拾饭菜撤下,不巧溅出的汤汁泼在他手上,烫得那手背起了血泡,他依旧一声不吭,只是为他换了份鸡汤。

这样的慕容烨令他尤为难受。

他看到慕容烨背着他处理手上的血泡,就像在地牢里处理断裂的骨头般,这次直接用刀子划开伤口清理淤血,过程里他没发生任何声音。

安静得过於悚然。

那冰冷又高贵的面容上也没有丝毫勉强的痛楚,似乎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连带的痛楚也麻木了,可那是他的身体,不是没有血肉的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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