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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皇子有礼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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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大户人家是不是都这样的?”听着六弟十分困惑的询问,胤禛再度摇了摇头,“我看过百官俸禄,虽不知价钱几何,但肯定是花了让人咋舌的银钱,且样貌十分崭新,不是新建就是翻新的。对比宫里的,你要懂得皇阿玛的苦心。”

  小六受教地点了点头,“我晓得的,那些个好看是好看,但这里人不好,不喜欢。若是我们也这般无章法,不会约束身边的人,皇阿玛早就将我们踢出宫门外,随我们自生自灭了吧?”

  还未待胤禛接着说下去,就听到侧屋内花盆坠地的巨大声响,及一声细细的惊呼和闷响。吩咐六弟不要动,快步走了进去,一把掀开布帘,目光一扫,眼眸犀利地定在四面床的碧纱橱后,那隐隐绰绰,纤细的人影。

  低头思索了一番后,绕过连排的隔扇门,率先入目的便是位有些面善的佳人,只见她一头乌发上,钗环已全解,有些凌乱的衣衫外,粗粗地披着件素色披风。半软着娇躯,低垂着头,无力地倚靠在青衣丫鬟身子上,就似听见自己脚步后,挣扎着刚从床榻上起来一般。地上则跌坐着另一位年岁小些的丫鬟,散落一地的碎瓷片,一团狼藉的小型盆景。

  只扫过一瞬,便自知已失礼的胤禛,立马转身,背对向这位女眷,但也眉宇皱成了结,想着这里必是闺阁,但云真玛嬷引自己过来是作甚的?且不说已吩咐过,要散尽女眷,不许前来叨扰,外间那四面床的摆设与被衾,明摆着是男子睡的,而只隔了这么个能瞧见人影的木扇门,却是芳龄正茂的女子闺阁,这叫什么事?

  面色冷了冷,背着手握上了辫子,一边捋着上面结有玉珠的蓝色宫涤,一字一顿地说着,“这位姑娘,想必是听清了爷和六弟说的话了吧,爷的身份,你也晓得了?这当口,爷就不追究,为何已吩咐女眷全然避开,你却还在这儿了。只奉劝一句,听见了也就当没听见,”

  说罢就往外绕去,一声惊呼,唤住了胤禛的脚步,“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可别吓我啊,雪雁,愣着作甚,快快去找大夫来。”只得侧身往后瞧了瞧,只见,神色间带着惊慌的女子,已经闭上了眼,倒在丫鬟身上,唬白了的脸上,泪光点点,气喘的十分急促。目光顿了顿,之前只粗粗一扫而过,已觉面善,思疑间,那品貌脱俗清丽,却也有几分像小六。

  内心微颤,不由觉得此女子已有几分能入眼,抿了抿嘴,思量一番,叹口气,嘴里说着,“罢了罢了,宫里的太医也跟来了,这会子应该赶到了,看在六弟的份上,让他来瞧瞧,唯有一点,我等身份之事勿要张扬。”

  紫鹃将姑娘扶上床,盖上被子,赶紧下跪,叩头谢恩道,“奴婢不曾有福份见那皇宫内的大人,也不知该如何称呼您,只道,能救我们姑娘的就是活菩萨,若是您不嫌弃,必定供上您的长生位,香火不断。”说完三跪九叩,声音嘭嘭作响,没一会额前便红肿了起来。

  胤禛垂眸低看了眼,忠心耿耿且知感恩的奴婢,点了点头,“我六弟在这儿,多照应着些,别让那些腌臜之人辱没了他,就算是对我的报恩了。”说完大跨步地离去,瞧着倚立在窗户沿上,透过窗户正往外瞧的六弟。

  抿了抿嘴,站在门口处,掀开帘子一角,沉声吩咐了声,“让魏老头过来,要快。”便又闪身进去,将小六抱下窗塌,抚了抚他的脸颊,点了点那抹胭脂色,低声说了句,“瞧着天色,只一会儿,便要走了。四哥不在身边,真真不能再顽皮了,早膳一定要记得吃,别弄的身子不舒服,做事也别急慌慌的。还有晚上若是睡不着,便招嬷嬷来哄你入睡,住所的事,你瞧着喜欢便可,四哥会来善后的,懂么?”

  “嗯,四哥,只要你们没不要我,小祚儿很乖的。”小六歪了歪脑袋,眼珠子咕噜儿转着,咧嘴一笑,又补充了句,“前儿个,四哥答应我的珠串儿,说今天会给的。”

  “你到我这讨去的那些珠串儿还不嫌多么?看上眼的净是些好东西,可碰上了你这么个小东西,四哥我啊,也没辙了。好么,今儿个,我都让人收拾了来了,满四大盒。不过这串皇阿玛赏赐的一百零八颗佛前沉香,给你也成,老规矩,你需唤我一声爷,然后亲一口。”

  小六一听有门儿,赶紧扑进四哥的怀里,扭着身子,撒着娇,软糯糯地唤着,“爷,我的爷,我的好爷,给我吧。”胤禛自袖袋内刚取出一截纹路典雅,且气味也是十分地含蓄,时有时无,时远时近地飘忽着,但立马又收了回去,唬着脸问,“还有呢?”

  小六眼珠子转了转,一脸央求道,“四哥,我都喊了,就给我罢,再说小时候还好说,如今我都开始要独自生活了,你还叫我亲,那都是小孩子的举动了。”

  “那不给了,你之前得的那些个,够你瞧了。”胤禛说完侧过了脸,不再看向六弟,只心中笃定,六弟肯定会讨饶,这一幕回回都来一次,回回都能得逞。果不其然,小六眨巴了下眼睛,搂住四哥的脖子,对准了脸颊,吧唧一口亲了上去,眼眸中虽然带着羞涩,手中却往四哥的袖子内掏去。

  胤禛也没说什么,任他翻找着,找到了后喜不自禁地把玩着,不住地抚摸着已带着自己体温,又有油性子,触手沉甸腻滑,且香味飘渺的珠串。自己的另一只手则抚上了小六低垂着头时,帽子上那乱晃动着的宫涤,将它们细心地梳理了下。

  嗅了嗅小六身上打小就有的,若隐若现的清淡味道,低低说了句,“这玩意的香味竟还不如你身上的好闻,你少玩些,下次我备条色彩明媚的珊瑚珠串如何?亲自打磨。”

  小六只来得及十分兴奋地点了点头,未待撒娇,魏太医已赶到门帘外,请示道,“不知主子唤我来,可是身体不适?”

  胤禛扶了扶六弟的肩膀,依旧半搂着他,并正了正他的帽子,冷声道,“进来吧,到了此地便不必拘礼,你且去内室,好好地去瞧瞧。我瞧着似有不足之症,若是需要调养的,你便利落地开了方子,六弟这儿,自有人来调配。”

  魏太医低垂着目光,躬着身子小步地走了进来,又倒退着往侧房走去,行了一段后才正了正身子,转过碧纱橱,往里瞧人去了。一看那女子的样貌,魏太医心中有数地点了点头,想必是这女子的样貌与六阿哥有几分相像,让四阿哥心中有了怜意。便更是认真地号脉,查看神色及往日里的其他大夫留下的药方,及药丸子。

  胤禛招来其中四位贴身服侍的精奇嬷嬷们,站在正堂门外,压低声音,开始点点滴滴地嘱咐着,照顾六弟时需注意的事项,及他的所有喜好,习惯,及如何管束才会听劝,甚至还教了几招十分行之有效的,能让六弟立马服帖下来的言辞。

  梁九功听了都啧啧称赞,“我的小主子,全宫里,就只您对小六主子最真心实意了。”胤禛脸色瞬间冰冷的仿若冻住一般,没有避忌地说了句,“他出宫来也好,宫里的腌臜事情太多,我不想再看到他被那些猪油蒙了心的奴才、主子们,再用什么魇镇之术给害了。”

  这儿话刚一落下,先前去瞧病的魏太医却连滚带爬,满头冷汗地滚到胤禛的脚跟前,不住地磕头请罪道,“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本就心情十分糟糕的胤禛,很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个说法?是难以医治,还是你医术不够?直说,我这儿还要赶回宫去。”

  魏太医这才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禀告道,“姑娘吃的人参养荣丸大有问题,容奴才先从姑娘的病症说起。”

  刚听了一句的胤禛,皱了皱眉,打断道,“这些皆不必与我来说,你的医术与医品自是信的过的,只管直截了当地说。”

  “喳,禀主子,人生养荣丸里头的药材配比与制作手法俱是好的,人参那味,还特意加大了用量。但若是用在里头那位姑娘身上,就是不好了。虚不受补的身子,正常分量都且少吃为妙,何况是加大分量的?那只会是要命而不是治病,再过个几年,怕是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去了。奴才还查了史太君另外送来,原是自个儿食用的,用量为正常。这句我本不欲多说,但姑娘可怜见的,望主子宽厚,允她不必吃药,只需每日服用二钱燕窝炖冰糖若干即可。”

  “我知道了,下去罢,”胤禛眼眸冷了冷,对着梁九功说道,“这后宅阴私,竟是如此的厉害,看来无论在哪里,这些人都是如狼似虎,嘴脸可恶的。”又转身吩咐着四位精奇嬷嬷道,“六阿哥的一切,你们需谨慎再谨慎,否则,爷会替你们一家老小置薄棺的。还有府内所有的阴私都调查清楚报上来,随后等爷通知。”

  所有人等立马跪下,磕头道:“主子请放心,小主子是我等的眼珠子,若有差池,别说主子来罚,我等也必定自戕以谢天恩,不敢求其他,只要能追随主子和小主子便是天大的恩典。先前那些嘴里不干不净,渎职吃酒的,已绑入后房柴院内,只喂些水,冻饿个三天三夜,出来后还不老实的,奴等再做计较。”

  胤禛点了点头,回头抚了抚六弟的脸颊,抿了抿嘴,终是俯下嘴唇,亲了亲他的额间一点红上,停顿了许久,才不舍地说道,“四哥得回去了,还得向皇阿玛与皇太祖母回禀你的事,明儿四哥会在太和门那等你的,你不必急着来,饱饱地睡一响午再来。还有之前吩咐的那些事儿,可记牢了?”

  小六晃动了下眼眸,自出宫一来就被耳提面命着的一堆需注意的事物,早就忘了个精光,但嘴里依旧乖巧地应声道,“嗯,知道了,四哥,明儿见。”

  胤禛一瞧就晓得六弟这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好在都已吩咐了那些奴才了,一脸淡定地对着一位小太监说着,“云真玛嬷若是醒来问起,就说爷已回宫了,还请她对小六看顾着些。”说毕,便带着梁九功与四位小太监回宫上禀去了。

☆、第6章 住所已落定

  挑选住处时,小六对于贾母提议的全都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身后的嬷嬷瞧了下小六爷的脸色,往前一步躬身说道:“小主子不住女子住过的屋,不住府里还当着差的主屋。”

  贾母顿时愣住,正在左右为难之下,鸳鸯过来低语了几声,贾母对她摇摇头。这时也有嬷嬷过来与管事嬷嬷台吉低语了几声,台吉思忖了会,还是躬身对着六爷低语道:“刚绑入柴院的有位小哥的媳妇来问话了,本不需理会,但那小哥是捐的五品同知……”

  小六手指动了动,台吉便吩咐将人带进来。只见一位穿着不俗,头上簪着符合五品官员夫人品级且年轻貌美的家眷率先徐徐走来,身后头则跟着位年轻小媳妇与女管事,小六没有抬头,只垂眸轻抚着缠绕在手掌心,刚从四哥那要来的佛前沉香珠串。

  甩着帕子走来的王熙凤就这么拿眼瞧着站在贾母正前方的小孩,觉得十分诧异,极度讲究规矩的老祖宗就算再疼宝玉,也不许他乱了规矩,没了品格,遂眯了眯眼,细细看去,却被一位十分面生的嬷嬷挡住视线,正以十分不悦且冰冷的眼神紧盯着自己的面庞。心中一震,想起自家那冤家隔门说的话,及围了老祖宗院子的这些个人,只从奴才的品貌气度,油盐难进的样子,也可推测出几分这小孩的身份确实不简单。

  难得地微垂着头,极为规矩地行了一礼,但行礼时也极力瞧着小孩的衣料子,正把玩着的沉香,及漏出手腕子的那一抹血珀缀盘龙绣,金芒流转、血色弥漫、气势磅礴。心中大惊也不敢再提什么,只拿眼偷瞧着老祖宗,望她能介绍一二,却只听贾母道:“你来正好,这是我一位故人托付着照顾的小爷,只一件让我十分为难,家中可还有没被女眷沾染过的屋子?”

  王熙凤思忖了会,有些疑惑不解,有资格穿戴盘龙绣的不是紫禁城里的爷们,就是皇亲国戚,还会没地住?别是和侄媳妇可卿一般的身份,这可是个烫手山芋,最好不住府内,但老祖宗不会答应的。不住地拧着帕子,急急走动了几步,站定后猛一回头,眼角带俏说道:“老祖宗,我这还未曾恭喜您呢,今日二老爷办差时,宣进宫里接旨去了。说是明年的正月十五贵人娘娘省亲,老爷们已经议定了,从东边一带,借着东府里花园起,转至北边,一共丈量准了,三里半大,盖造个省亲别院.图样也传人画去了。那边虽无人员走动,颇为冷清了些,但房舍都是簇新的,或许可入住。”

  小六这才微微抬眼瞧了眼这女眷,随口问着,“台吉,四哥是不是让我找个清净的地儿住?就这么着吧,这么一天折腾下来,爷烦了,今日的课业都还未曾做,明儿师傅要是问起来,那些个家伙可又要挨打了。”

  台吉行了个蹲礼,刚要说喳,却觉得不适宜,抿了抿嘴,十分无措地点了点头。随后一行人皆由一顶小娇,由人抬着往府后方徐徐行去,唯有小六的轿子是府里最高规格的四人抬。贾母掀开帘子,看着一路过去时,那些府里的家奴们并无往日里那种随意取闹,颇为不端的行为,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帘子,闭目养神。

  落轿后,小六抚着台吉的手,站在空有外屋却无一摆设,除了砖瓦就是木雕,显得十分冷清的屋子,虽采光是极好的,但也不喜,抿嘴低头,心中十分想念,经由四哥布置过的住所。台吉瞧着这样的六阿哥,心里也是一酸,提议道,“小主子,台吉瞧着这里十分空旷,帷帐一围,中间搭几个帐篷,冬暖夏凉,应是十分舒适。前儿你还听师傅讲北巡,羡慕的紧,歪缠着下一次也要去,不如台吉先让您先体会体会,咱游牧民族的那份血脉中的传承?”

  “好,台吉,搭的好,小爷有赏!”小六瞬间将所有的惆怅皆抛脑后,拍着手,命令道,“你们都听台吉的话,限你们一个时辰内全部办好,对了将我的那些事物,也通通照着阿哥所的布置来。”

  另一位也是管事的石抹嬷嬷行完礼后,转脸瞪了眼台吉,摊摊袖子,无声地说了句,‘好好的屋子不住,掇攒着小主子住帐篷,回头要是有个好歹,看四阿哥怎么扒了你的皮。’台吉只眼放精光地抿嘴一笑,然后让小宫女们取来器具,麻利地布置出一小块地方,让小主子做功课先。

  而一直细细打量并思索着的王熙凤听完后,回身退走时,虽被老祖宗不满意地瞪了眼,办的事情算是没讨着巧,但也总算是旁敲侧击出此小孩的身份是满族,且贵不可言,具体是哪家王候府里的,还待慢慢考究。又想起来之前,姑妈王夫人的一番话语,心中有些不安,这小哥可不比黛玉,只孤身一人的,听着那番话语上头还有个十分疼爱幼弟的哥哥,若真是什么王府里只出来历练一番的,惹上此等事,将来怕是一干人等都脱不了干系。

  晚上睡帐篷的小六,再次看了会书后,直到眼睛被灯烛晃的有些花了,才搁下。又转了转两边肩膀,晃了晃脖子,挥退来劝安枕的嬷嬷。走出帐篷,再次挥退前来照亮的小谙达们,身披夜幕,头顶静谧星空,耳闻虫鸣鸟啼。看着看着,本在暗夜中不时亮闪闪的眼眸,也随着星光的闪烁而眯起眼睛,就地躺下,双手掌在视线前,一挪一收,玩的起劲。

  服侍的嬷嬷转身来到旁边的帐子,弯腰凑进正在清点着宫里头带出来的这些个物件的台吉耳旁,低语了几声。台吉眉头一皱,眸光锐利地瞧住这位来报的嬷嬷,但也什么都没说,仔细地锁上箱子,将账册收好归置入柜内,也锁了,这才举着灯笼去六阿哥那。

  但这么一照之后,唬得脸色发白,速速放下手里灯笼,惊呼道,“唉哟我的小祖宗,怎么就这样躺地上去了,夜凉风大,还有露水,仔细明儿主子一心疼,奴才们不光要挨训,还要挨板子了。”转首又骂道,“你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家伙都哪躲懒去了?也不为小主子留盏亮光,平日里是怎么教你们的?别以为主子不在你们就不会有事,这儿自会有人天天上报。”

  小六无奈地推开台吉摸索完浑身上下,让人取了件披风,欲裹上来的手臂,扭头说道,“台吉,不必如此紧张,是我让他们别来打搅的。额娘素日里将我当女孩儿养也就罢了,能逗她乐乐也是好的,四哥倒是好些,只喜让我着红裳,若是我还需听你的,小爷我的脸面往哪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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