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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皇子有礼_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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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庚大惊失色,劝道:“二老爷,那顶轿子是直接去了老太太屋里的,我们稍作片刻再过去吧。”

  “混账,我还要躲着他不曾?不就是个富庶的乡绅,值当你们这起子奴才如此小心?哼,我倒是要看看他长了三头六臂还是能吞天地的。”长庚看着一把夺过灯笼,怒气冲冲而去的贾政,瘫倒在地。

☆、第14章 心思有几分

  落轿过了好一会,胤禛拦住欲要起身的六弟,松开握紧他的手,率先弯腰跨出轿门。垂眸间,已瞥见接到来报的贾母带着一群女眷,满脸慈笑地站立在一侧,胤禛点了点头,弹弹衣袖,掌心向上探向轿内,扶出穿着一身朱红袍服的六弟。

  小六一瞧,年岁小的这一辈竟然都在,在这些人新奇的目光下,仰头瞧了瞧天色,与四哥一道上前如世家子弟那般行礼,唬得贾母赶紧虚扶向两人,并迎入正屋内。胤禛瞥了眼站立在身侧下垂着眼帘六弟,眼眸带笑地对着贾母作了个揖,抢先说道:“云真玛嬷有礼了,我对幼弟实在放心不下,许是要叨扰些时日了,不需做甚安排了,我与六弟挤挤就成。”

  贾母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胤禛又是微微一笑,将六弟拉到身边,抚了抚他脑后的辫子,“六弟胡闹了,围了您家一半的屋子,尚好父亲大人今儿个忙的很,也顾不上他,不然又要被罚的狠了。”

  侍立在一旁的台吉和石抹赶紧带头跪下,听候发落。贾母赶紧说道:“不妨事,只是家里头地窄屋小,不胜惶恐,如此一来甚好。”胤禛淡笑着回说,“既然云真玛嬷大度,我也就不妄作小人了,你们都罚三月食禄,下去候着吧。”

  贾母看了一番四阿哥的神色,惴惴地问了句,“恰好要开晚席了,可要来略用一二?”胤禛心情爽朗地再瞧了眼六弟,含笑着点点头。贾母回身吩咐鸳鸯,“今儿个你去大房二房那回了,就说我只与小辈们吃了,媳妇儿子们都不需要进来伺候了,让婆子丫鬟们上菜吧。”

  贾氏姊妹们瞧了这小孩的姿态,真真觉得和自家的大有不同,也同时好奇着这两人的身份,就算是风流俊秀的宝二哥也不曾有的气度。伴随着开席本用美人扇半掩着嘴轻声说话的姊妹们也静了下来,由于贾母没让媳妇来伺候,本就住贾母院子里的李纨缓步过来,拾着筷箸欲要服侍,却听贾母说道:“今儿个贵客在此,家礼就免了吧,你且也坐下与小辈们一起松快松快吧。”

  胤禛瞧着没分男女席眉宇微微皱了皱,但也没说什么,只用筷子指了几道菜,让嬷嬷取了来,并止住嬷嬷欲要先尝菜的动作,都亲自尝了口,又挑的剩下一道野鸡崽子汤,才让嬷嬷为六弟盛了来,看着他喝的双颊生晕、眼带亮光才满意地笑了笑。又夹了颗鸽子蛋,软声说了句,“这儿的菜式尚还过的去,尝尝这个,味道上还真无区别。”

  贾母笑了笑,“这道菜还是老爷那会子接驾时留下的菜式,这夏日腻歪的很,那一道木樨翡翠糕也是清凉香滑,倒也不错,”转首吩咐鸳鸯,“将这碟子挪过去。”

  胤禛微微颔首,抿了一小口后,再度点头,夹取碟子内的一小半放入六弟面前,看着他撅嘴了,只问了句,“怎么了?只能半块,多了可不成,不然半块都没有。”又转首对着贾母笑了笑,“虽说出门在外,规矩还是要的,六弟曾因俩块糕点差点被要了命去,才被立了一块糕点只许吃三口的规矩。”

  小六瞧了眼四哥,瘪嘴低头喝汤,不再看那块糕点,胤禛见状让嬷嬷盛饭来,倒上去些鲜汤拨动了几下递给了六弟,这下小六倒是乖乖地接过了碗筷,就着几块香滑的肉细细地吃了起来。宝玉刚动了动,就被脸色有些讪讪的贾母按下,也让人盛了碗汤拨入点饭放在宝玉面前,胤禛瞥了眼一脸不高兴地将汤碗推至一旁,起了小性子,转身与其他姊妹碰起小酒杯的宝玉,又听着他嘴里说的体贴入微的话,一脸深思。

  黛玉只稍稍用了点就放下筷子,侧身行了一礼离席了,宝钗与其他姊妹瞧着如此重规矩的俩小哥儿也都很快离席。漱口喝茶后的姊妹又开始纷纷躲在美人扇下,忽闪着双眼瞧着俩人,宝钗过了还半响后才红着脸颊,凑进黛玉脸庞悄声说了句,“想不到小六爷的哥哥竟是如此的沉稳大气,弟弟也照顾的如此妥当,我家走南闯北的不少,带回来的故事也多,但对他我还真揣测不出需什么样的人家才能育有此子,说不定还真是……”用扇子往上指了指。

  吃了点酒的黛玉显得十分慵懒,半阖着眼帘托着额头侧身坐在椅子上,脸皮红润,眸子里流转的光晕在摇曳着的烛火中,“我的好姐姐,若你都猜测不出了,我更是不知了,或许宝姐姐这个美人去问,便可知晓的一清二楚也未必?”

  宝钗羞臊地举高了美人扇掩住双眼,横了眼黛玉,只软软说了句,“这疯丫头,满嘴浑说的是什么?他们外男可是我们闺阁中人可过问的。”却在思忖半响后,吃味的脸上却微微露出个酒窝,将美人扇遮住了两人的脸面,笑着凑进黛玉耳边低低说了句,“我早就想说你的容貌竟有几分与那小六爷是相似的,说不准那四爷只高看你一分而不知我们谁是谁了。”

  黛玉诧异地瞧了眼宝姐姐,皱了皱眉,“姐姐素日稳重端庄,今日怎如此说话?妹妹我只是个闺阁中人,得他一救方已万幸,今日再见完全不曾料到。且他的身份岂是我们能嚼了舌根的?”扭身就离了座位往厢房内走去。宝钗看的微微愣了愣,很快又一笑,低声呢喃,“看来你是早知了两人身份的,却瞒我瞒的如此紧,只装傻充愣子。”

  推脱不过的胤禛在最后喝了一盅温酒后,也漱了口拉着小六跟在贾母身侧离席。这时鸳鸯快步行来,躬身行礼道:“二老爷在院子里已等候多时了,老太太是否……”贾母点了点头,笑着让胤禛先行坐下,刚一起坐定,贾政已经进来。

  等候在外一直不曾进来打搅母亲用餐的贾政也渐渐地消了火,左思右想之下决定稳妥着先来探探口风,毕竟母亲还在掌家也不至于昏聩到了要将家族交给外人。对着母亲行礼请安,又认真地听完母亲对俩外人的含糊介绍,先是打量了半响年岁稍长的,微微点头捻了捻胡须,当看到红衣小孩时却愣了怔了怔,欲要眯眼细瞧,已被年长的挡住,那冷冷射来的目光竟是无比威严。

  思量了会,微微抖着手自袖袋内取出一张纸,刚看了两眼,身子抖了抖,惊惶地跪下,汗如雨下。胤禛皱眉,让人取来纸张,刚看了眼猛地揉捏成团,淡淡说道:“让女眷们都退下罢,云真玛嬷。”

  一看到贾政跪下的各位女眷们也都惶惶然地站立了起来,不知所措,瞧着老祖宗走过来后内心不安地随着她往外退去。唯有宝钗提裙迈过门槛时,回眸看了眼神色冷漠且怒意勃发的胤禛,又看了眼从来都是举止端庄,却在此时完全没了仪态只跪祖宗与皇亲的姨父,再次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小六握住了四哥的手,轻柔地将他紧拽着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又将有些破碎的纸团放在掌上抚平,只见上头画了个身着红衣的人物小像,眉眼间似乎还有些像自个儿,只是看上去年岁有些大了,竟有些风流之态。小六噗嗤一声笑,“我还当是什么让四哥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不就一张画像,这位老爷起来吧。”

  “不敢,六阿哥,四阿哥,臣等有罪。”贾政又磕了头,只是神色似乎从大惊之中稳了下来。

  胤禛拉着六弟坐下,冷哼一声,“你当然有罪,竟然私藏皇家阿哥的画像,说,从哪来的?”

  贾政再次磕头,“臣冤枉啊,今日刚和同僚略微聚了聚是恭贺臣的升任之喜,许是酒喝多了就有说起了六阿哥,还拿出了这张画像出来,问臣家含玉落地的儿子是否也有这等仪态姿容,臣不敢回,只推说说醉酒了瞧不清,谁知硬塞过来要我好好辨认。臣那时只当是玩笑话,就笑着告辞了。”

  胤禛点点头,抬抬手指让贾政站起,“你说的我自会去证实,只是给你画像的是谁人?还有谁看过这画像了?”

  贾政嘴唇蠕动了下,只含糊地说了句,“臣当时委实醉了,那些人看过也不晓得,只听上峰说这画像是一家字画商铺昨日刚在卖的,他家夫人恰巧买了回来只说是如此人物就是摆着看也是好的。但上峰在乾清宫瞧见过那么一眼六阿哥,也就认出是谁,取了来但又不舍得撕了,只好随身携带着这惹祸的东西。”

  胤禛将画像收回怀里,拉住六弟的手,淡淡地说了句,“工部尚书杜臻?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好好着人调查的。既然大家都散了,我们也该回了,今日来了这么一出,估计你府里的人精们也将我和六弟的身份揣测的*不离十了,也罢,你注意着些,让她们别传扬出去。”

  贾政躬身行礼,待两位小爷都不见人影后才瘫软在地,目光发直,嘴里喃喃着,“真糊涂啊,这祸根我带回来干嘛,这又得揪出多少人来……,都怪我这糊涂的攀比心,这皇子哪是我小儿能比拟的……”

  直至安枕后,一直冷着脸也未曾说话的胤禛闭了闭眼,将依旧不甚明白的六弟抱入怀中,抚了抚他的后背,“四哥会护住你的,不管在哪。今日若不是贾政,我还不知你居住在外的消息已经扩散出来了,你刚出宫几天,昨日就有的卖了,这些人怎可如此逼迫?我明儿就求旨让九门提督严加戒严。”

  小六只习以为常地笑了笑,便依偎着四哥抚了抚他的眼睛,“歇息吧,四哥,明日的事明日办,这两天你的气色也不太好。什么都不要想了,还能和四哥睡一起真的太好了。”胤禛应了下,稍松开眉结闭眼亲了下六弟的额心,再度掖了掖被角,也不再响动。

☆、第15章 心尘有几分

  按照在宫里读书时辰已起了身,披着外衣的胤禛让嬷嬷掌来数盏灯,喝了口茶后,手握卷本闲适地倚在床榻的被靠上,半眯着眼,瞧着站在眼前的六弟,一问一答间,他的目光依旧澄明,言辞温雅清朗,毫不迟疑,也不曾有所遗漏。这几日的功课检查完毕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对着六弟招了招手,铺开纸张,揭开墨盒,往里滴了几滴水,理理袖口,磨了会墨,取下支毛笔问,“字练的如何了?写几个大字我瞧瞧。”

  刚还自信满满,应对有余的小六扭捏了下,手指互捏了捏,挪动着脚步蹭了过去,低声求饶,“四哥,倘若写的不好,你原谅则个,可不能再用书本敲我头了……”胤禛顿时板起脸,只将人拉上塌训斥,“还未曾写就求饶了,你太子哥哥自六岁学书,至今五载,未尝一日间断,字画、端楷在欧(欧阳询)、虞(虞世南)之间。你如今也是六岁,理当如此。”

  说着靠向他的后背,半圈住他,瞧了眼握笔姿势与写的头几个字,轻缓地握上了他的手,慢慢地带动,一笔一划地写着,“中锋用笔,手腕着力,沉心静气,多临贴,不要在乎派别,临的多了,自然会有属于自己的风格。”

  台吉几次悄无声息地躬身进来剪蜡花,添茶水,替换热糕点,也不敢问是否用早膳,直到听着主子说了声,“今儿个,就先到这儿吧,这样可不成,阿哥读书的规矩可不能断了,但又不能让文起师傅入府一道来教你,我得好好想个折,或许该为你另请德高望重,学识丰厚的老师来了。”这才弯腰说道,“大主子,早膳的时辰已过,是否先用了?”

  胤禛愣了愣,自支开的帐篷帘子处往外望了望,急忙松开带动六弟写字的手,“怎么这时候才来禀报,速速去端来,今日轮值伺候的,统统罚一个月的食禄。”又回头抱着六弟将他翻了个身,看了好一会脸色才稍稍安心,斥责道,“你怎也不说的,难不难受?自打那场病,你就得特别注意着饮食习惯,我未曾怠慢,却不料你也是个马虎的。”

  小六的脑汁已榨干,手腕也直发抖,直到被翻身抱着才迷迷糊糊地问着,“可歇会么,四哥?”说着爬向靠背,就往上躺去。胤禛赶紧拦住,“怎可如此惫懒”,再次高声唤道,“台吉,让她们动作快些,先来点温补的粥汤。”

  台吉赶紧进来让人速速端上菜品,才回道,“主子,奴才们备有一品官燕膳汤和红豆膳粥。”小六一听是官燕赶紧摇头说道,“可是暹逻官燕?前儿个魏老头怕我恼伤神,把过脉了,说我心肺虚寒,慎食此类滋阴之物,四哥倒是可以用用。”

  胤禛抿嘴不语,过了好半响才叹气道:“是四哥不好,没照顾好你,我尽量多拖些时日吧,但不能久,若是传出去两位皇阿哥都住贾府,皇阿玛若是要办事了总要顾及些言论的。”

  小六夹了只蝴蝶暇卷给四哥,笑着说道“四哥,用膳,说这些个作甚,我这不挺好的,道是魏老头有些谨慎过头了,不若四哥你放他一天假,让他也享受下天伦之乐吧,他松快些,我也自然松快了,不然时不时来诊脉我有些受不住了,没病都要被吓出病来。”

  “浑说什么,越是在宫外越得悉心,这点他做的很好,得赏。”胤禛夹起半颗,放嘴里略略嚼了嚼,转眸看着六弟只吃了没几口粥后,就让嬷嬷去夹那杏仁豆腐,拿筷子虚点了点,“不是肺虚?这个也撤了。”

  “哎…”小六眼巴巴地看着台吉麻利地撤走了豆腐,鼓了鼓双颊,吞了片细滑、满馥浓香的酱汁片鱼,才道,“四哥你又开始管着我了,宁府那边你打算如何探查?”小六又喝了俩口粥后,便搁下筷子不愿再吃,托着下巴好奇地看向四哥。

  “嗯,这个再说”,胤禛自然地拿过六弟喝了没几口粥的碗,一口口地喝着,还敏捷地捉住六弟欲要下榻的手腕,夹了筷八宝兔丁塞进他嘴里,又将他拖至身前虚拢着,一边点着盘子让嬷嬷取来,一边则干脆喂起各样膳食起来,“真娇气,下回再只吃这么点,四哥我可真要罚你了。台吉,前几日可也这样用膳的?”

  台吉赶紧躬身行礼,一脸严肃地说道,“大主子在是最好不过了,小主子曾说……”稍稍顿了顿,惟妙惟肖地学着六阿哥的语气继续道,“‘额娘管着我,四哥管着我,你也想管我?小爷的脸往哪搁?’”

  胤禛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还好这会子没吃东西,只是差点戳进六弟嘴里。扔下筷子,揉了揉他那因不高兴而鼓起来的脸颊,拍着他的后背哄着,“好了好了,不管你,不管你了,只是要再吃个饽饽。让我瞧瞧,嗯,就那个莲子糕吧,颜色好看,也是时令之物。”让嬷嬷夹了半块过来,这才专心用起早膳,安静的帐子里,只听得筷子碰到碗碟时的几声脆响。

  刚撤下早膳没多久来人通报说是,府里磕过寿喜的宝玉带着众多姊妹往这边逛过来了。胤禛看了眼本就打算出去走走的六弟,抬抬手指,拉上六弟就往帐子外走去,没多会一群穿花蝶一般的多位闺阁女子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看到两位小哥时半掩着脸福了福身。在后头拨动着花枝的宝玉笑道:“还不曾过来瞧过,怎觉着你这的花草都比其他院子里的都好?”

  “宝玉,你这话不对,当是有了此人才能有此花草”,自宝玉身后露出身形,又对着小六弯腰作揖,抬头时又挤了挤眼,“薛蟠,日后你要是瞧上哪个只与哥哥来说,保管拿来,哪怕是天王老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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