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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乐小_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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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怎么称呼提刑官的嫂夫人这件事,他一直觉得不好办,想来想去还是从了寄声,用王锦官以前的职务相称。

  李意阑笃定道:“不是,没有人跟着她。你记不记得,她出门时带了个黑纱斗笠?”

  江秋萍点了下头,示意记得,可这跟没人跟着她有什么关系呢?

  李意阑看到他不解的神色,笑着解释起来:“我大哥这位夫人是个追捕的高手,纵使是高手也很难盯得住她。”

  “她昨日骑马往西门去,临出城门前进了一家旁边就是镖局的酒楼,点了些吃食,稍后去了趟茅房。”

  “茅房里有一个身形和她相当的女镖师,这笔交易前天就已经达成了,任务是押送一匹棕马,穿她的衣服、戴她的斗笠,出城跑个三四十里再回来。她自己换上托镖师带来的男装,另骑着一匹事先寄在那客栈的马去了乐垦村。”

  “原来如此,”江秋萍胸中油然而生一股敬佩,心说他们能够想到和做到这一步,除了比自己更多思索和推敲,也着实没什么其他的途径。

  他自问还算费心费力,如今看起来还是不如人,不过江秋萍心里没有不服气的愤懑,相反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他认识了一个才德配位的上司,也由他结识了好几个朋……不,有什么地方不对!

  江秋萍猛然刹住了有缘的感慨,他盯着地面,眉心明显地皱出痕迹来,脑子里全是电光石火的闪念。

  王锦官的金蝉脱壳周密而迅捷,即使有人跟踪应该也甩脱了,不然木匠的妻子和木雕不会落到衙门里来,那抢在寄声和张潮前面翻乱那屋子的人,就只能是本来跟踪他们俩的人。

  这些暗处窥视的人,赶在他们之前打算去抹杀或洗劫木匠留下的东西,万幸王锦官棋高一着,可一只鹰的眼睛,是怎么看透人心的呢?

  江秋萍心口重重地一跳,近乎在他脑海里撞出了一种疼痛感,他眼波凌乱地抬起头,里头满是痛心和不可置信。

  接着江秋萍艰难地张开嘴,用一种受伤的神色说:“大人的意思是,我们之中有……内鬼吗?”

  这样也就说得通了,为什么他们会在于师爷的院子里扑空,为什么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似乎在被人跟踪,为什么他们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而总是没有新发现,原来这是因为他们和背后的黑手之间,根本没有秘密可言吗?

  那大人这回在提防的人,江秋萍冥思苦想道:是谁呢?

第33章 听瓮

  申时一刻,扶江驻点。

  吕川不可能无功而返,所以老堂使的话他听完片刻后就有了决断,好说不行他就威逼。

  这念头方一落地,吕川就身形如电地蹿了出去,移挪间他左手抬起捏成擒拿锁喉装,右手按上腰侧的刀柄,分别从前、左、右三个方向封住了堂使的去路。

  对方明显没料到他会忽起杀招,带着一点反应不来怔忪立在原地,连招架的意图都没有。

  吕川攻势凌厉,转瞬就欺到了跟前,爪手前端的指腹近乎已经能感受到对方颈间的热度了,可就在这时一只手背上有些小细斑的手却凭空从右侧出现,横插进他和堂使之间,然后稳稳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命脉之一的手腕如此轻易地就被人拿在了手中,吕川暗自大吃一惊,感觉得出自己技不如人,又见对方在优势上却没有更进一步,摆明了是不想与他做无谓的争斗,便识时务者为俊杰,卸掉了周身所有的杀气。

  对方也给面子,吕川的手才离开刀把,他也五指一张,将手缩了回去。

  紧绷到凝固的氛围霎时缓和下来,吕川这才得空,退开两步去打量那个惊动到他的一流高手。

  那人正是吕川方才不自觉留意过的,从上头下来的信使,他在替堂使解了围之后就柱子一样杵在了旁边,肃目垂眼,一副随时准备服从命令的架势。

  吕川简直不忍细想,他来时确实没太把泯于民间的快哉门当回事,所以才敢威胁堂使。

  然而事实却是对方门中一个报信的实力都能超过他,那白见君的实力只会更高,由此可见诉诸武力的决定太唐突了。

  吕川不自觉有些焦躁,就这么空手回去,他总觉得是辜负了李意阑难得的信任,可他确实也无计可施,只好该走也不走,站在原地发愁。

  堂使这时回过了神来,因为被他吓了一跳,也摆不出什么好脸色,手一扬不容商榷地说:“送客!”

  候着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有人暗地里使坏,从人群里踢出了一位来。也许是做事须得有始有终,上前的还是那个红脸的打铁青年,他畏畏缩缩地说着请离开的话。

  吕川难为他也没用,只好对那个雕塑一样的信使行了个钦佩的抱拳礼,又对堂使道:“老先生,对不住,莲子之谜我们必解无疑,麻烦安排好接应的人手,告辞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大踏步地跑起来跳进了井中,沿着来路离开了。

  红脸青年跟不上他,扑倒井口边朝下面“诶”了一声,回应他的却只有蠢动的回音。

  “别嚷了,回来吧,”堂使在厅里唤了这么一句,接着对那个信使说,“你跟我来。”

  信使刻板地回了声“是”,跟着堂使去了里间。

  等门将外间里人的视线一隔断,堂使陡然一改神色,弯腰行礼道:“掌教,您怎么亲自来了?”

  白见君出身于昆仑雪山,肤色要比常人白,瘢痂因此也更明显,他常年在外面跑,手背颈部上都是晒斑,堂使就是不懂武功,一见那双手便也明白了。

  那个刚刚还降心俯首的信使闻言笑了一声,嗓音低沉而爽朗,周身的气势也随之一变,恭谨和侯命的感觉尽褪,换做了一种家主的气概。

  他悠哉地坐下来倒了杯冷茶,然后一扬手,全部泼在了自己的脸上。

  堂使见怪不怪地站在原地,看他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摸了点土色的粉末沾在指尖上,自下颌往上飞快地一抹,那张脸便瞬间变成了另外一张。

  长脸长眉眼,额头饱满,下颌的线条却收得窄而快,这种脸型总是给人一种没太长开的感觉,因此气质再张狂也显得有股孩子气。

  不仅如此,他左边的颧骨上还有块铜钱大小的扇形胎记,那层浓紫红色便成了整张脸上最惹眼的部位,快哉门的主人白见君从来就不是什么风闻天下的美男子,他一直都是靠实力取胜。

  那胎记在主人的表情下微微变了点形状,白见君放下杯子,比常人深些的眼窝里既盛着威严又夹带着兴趣,他牛头不对马嘴地回道:“饶临的雪下得很大啊。”

  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老堂使并不知道太多的内情,因此只能暗自腹诽。

  这些年掌教走到哪儿,哪儿就人仰马翻,说句大逆不道的心窝子话,他们下面的堂部都不欢迎他们的门主。

  可是白见君不仅来了,而且乌鸦过境一样还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想必刚走的那位好汉也告诉了你一些内情,有人拿着我的物件儿,将快哉门拖进了白骨案这趟浑水,所以我来过来看看,到底是谁?想把我们怎么样?”

  ——

  同一时间,饶临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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