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弱水替沧海GL_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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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栀的笑容很浅,她从不露齿笑,只不过是勾起嘴角抬眉一笑。

  窗外的阳光打在她半边脸上,映照着她半边面庞,显得她的眼睛呈现出一种非常奇特美丽的琥珀色。

  那是如此纯粹美丽,何亚弥觉得这一个笑容,管够她回味十年。

  咖啡厅里谁也没有,或许是有的吧,可是何亚弥除了连栀,谁也看不见了。

  连栀说没有说这首曲子为谁而弹奏,但是旋律悠扬快乐。

  后来何亚弥才知道,那首歌叫做《Diamond》

  连栀真的走了,何亚弥真的觉得她如同一阵轻烟,若不是她来到咖啡厅看见沈淮菱依旧在店内偷懒,与裕树打打闹闹,她会以为自己做了一个美丽又残酷的梦境。

  这个梦境是如此短暂又仓促,结束得让人措手不及。

  连栀走得那么匆忙,她连夏日祭都没有参加。

  没有见过自己穿和服的样子,没有陪她捞金鱼,吃年糕。

  她设想的种种,全都成了泡影。

  连栀走的那天,何亚弥没有去送机,她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哭了一夜。

  她想:即使夏日祭还没有到来,但是我的夏天已经结束了。

  可是等她哭完了,从床上翻一个身再起来的时候,她又觉得,虽然她的夏天结束了,可是她未免不可以去追逐夏天,她才十八岁,生命还有很多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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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眼泪与勇气连栀全然不知。

  她不过是个残酷的人,有着一副让人迷恋的外表,可是她在乎谁呢,连栀坐在飞机上,望着窗外昏昏沉沉的云层,她对自己说:“我谁也不在乎。”

  连栀的父亲得了脑瘤,虽然是良性的,但是终归是癌症,连栀的母亲从她父亲发病起就开始给连栀打电话,最后在父亲宣布要手术的时候,连栀终于回了北京。

  她风尘仆仆,高跟鞋在医院的走廊里响彻,走廊上不乏病人家属,人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个戴着墨镜、穿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女人——她不像是去探病的,而是像是去走秀的。

  北京城里大大小小都是个官儿,扔个石头能砸中七八个,在这种条件下,她父亲连康平也能称得上是个风云人物,她父亲家里从商的,母亲是官宦家的女儿,两个人的结合让家族更为盛大,连栀算是个富三代,但是从小到大也没什么千金大小姐派头——京城里不兴那一套,可她父亲虽然不喜欢这些老东西,却也是个相当传统的人。

  连栀敲了三下们,她母亲在里头说道:“进来吧。”

  连栀便踢踢踏踏地走进去。

  她与连康平好几年没有见面了,这么一见,倒真是觉得连康平老了。

  连康平躺在床上看她一眼,道:“你还回来做什么?不是不要家了吗?”

  语气倒是平静的。

  连栀没说话,她妈拉她:“小栀,快坐。”

  又说:“你爸爸昨天已经动了手术。”

  连栀问:“你还有事吗?那我回美国了。”

  连康平怒道:“站住!”

  连栀便站住,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他。

  连康平从未见过这样的连栀,她的眼神冰冷极了,他看得清清楚楚,那里面有怨又有恨。

  连康平说:“你现在要是回头,同沈家公子的婚约还作数……”

  连栀笑了,她说:“你真可笑。”

  她虽然脸上在笑,可是眼神是冷的。

  连康平感觉胸前一闷,操起手边一个东西朝着连栀就扔了过去,连栀也不闪躲,那东西愣生生地从她额头上擦过——是一个小的削皮器。

  连栀感觉额头一热,液体就滴滴答答地滴落下来。

  她母亲一声惊叫,连忙去拉连栀,还好那东西不是水果刀,只不过刀片还是划破了连栀的肌肤,连栀的母亲一边喊护士,一边大骂连康平道:“你是要杀了你的女儿吗?你这个挨千刀的,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她是你的女儿!怎么还不如猫猫狗狗!”

  连康平也不甘示弱:“我养她还不如养个猫儿,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是个变态!变态!”

  连栀不愿再听,也不想管她母亲了,她从包里拿出个手帕捂着额头,那手帕绣着可爱的草莓花纹,她一看,原来是何亚弥的手帕。

  连栀在心里笑了。

  何亚弥,那是个年轻的女孩儿,和她在一起,好像能够忘却忧愁。

  她说喜欢自己,是真的喜欢吗?

  连栀捂着额头,慢慢地走到了走廊上,她从前气焰嚣张,可是人快到而立,也就嚣张不起来了,可是骨子里还是叛逆的,让她温驯,那是决然不可能的。

  纵然是用如此惨烈的方式,但是连栀别无选择。

  连栀走出病房,她看见电梯旁站了个男人,那男人身材颀长,穿着白衬衫,手上搭着黑色的西装外头,一头黑色短发随意却并不凌乱,他看见连栀,一双略显风流的桃花眼挑了挑,露出一个轻佻的笑容。

  他面容和连栀有几分相似,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出有六七分的相同之处了。

  但是连栀的脸上,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笑容。

  “你不该来的。”

  连栀笑问:“那么你呢?”

  男人耸肩:“我不会出现。”

  连栀说:“但你还是来了。”

  “他是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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