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星期，到a大学习。”
“手机。”仿佛昨日再现，常城伸出修长的手。
这么久了，女朋友肯定换了不少吧，尤其是有那样的父母压迫。但最后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态，鬼使神差地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常城按开手机，发现还是那个熟悉的解锁，他把手机号和微信都加了进去，然后再递回去：“先回去，改天再说。我叫了车，很快就到。”
常城现在知道，很多事情不能靠发脾气解决，很多时候需要冷静，在目前的情况下，他不能对着一个无辜的孩子发脾气，也不能拉着宋欢问当年的事。这么多年，他在蜕变，在成长，学会隐忍，学会冷静。所以他在努力的变得更加强大，这样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但是，人不可能完全理智的，至少他不能，他其实真的很想恶狠狠的拉着宋欢质问，为什么这么多年怎么找都找不到？为什么突然出现了又带着个孩子？这是怎么一回事？恼火，又着急。他这么多年的锻炼，只够他在宋欢面前支撑那么一下，伪装那么一会。原来他还是没怎么变。不敢现出原型，怕人又再一次消失了。虽然先消失的人是他……
深夜，小布丁蜷缩在宋欢的怀里，睡得不是很安稳。宋欢又何曾安稳过？他盯着床板，在发呆，脑海里各种各样的事情浮上来。当年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离开的。他以为自己已经看淡许多了，时间已经帮忙冲淡了，但是，真的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情绪可以一瞬间转变的。从狼狈到绝望再到隐忍，却在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些动作下，涌起了那么久的熟悉的情感。
分手分得狼狈，被人赶出来了，连唯一的依靠也在那时候离世了，简直就是不堪回首的车祸现场。意外的发现不对劲了，被医生点头的时候，茫然无措，回去找他，消失得影儿都没了，那种被全世界都抛弃、看不见尽头。再到后来放弃了，躲起来了，把很多东西都藏在心底里。
看着熟悉的眼神，仿佛做错的人是他，居然会觉得很生气。那种反应，就跟当年还没分开的时候，他做错了什么，然后自己就很生气一样。
我脑子可能是有坑……肯定是错觉，睡一觉就好……
*
因为没有必要闹大，最后双方决定私了。至于损坏公务的问题，用最简单粗暴的——赔钱解决。
公安局门口。
明明有很多想说的、想问的，可是常城就是开不了口，到嗓子眼了，才发现，不知道怎么说、不知道说些什么。淡淡的眼圈挂在冷硬的脸上，一早上的折腾，头发丝也有点凌乱，那双好看的眼睛只是望着宋欢，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几年你去哪了？”
“z市，q市。”
修长的手指习惯性的从老地方翻出烟，另外一只手“啪嗒”点燃。
一边的宋欢眉头微微皱起，刚想开口阻拦，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立场做这件事。深深的无力感。算了吧，还是别打扰对方的生活了。再试多少次，可能结果都是一样。
常城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都有孩子了……你的吗？”
不然呢？你的吗？噢……也是你的。差点忘了。
沉默。
“孩子多大了？”
“你问这些有意义吗？说赶就赶的人是你，说消失就消失的人是你。难道现在我还要坐下来和你喝杯咖啡吗？歌听多了吧？”还是气，先骂完。
常城听得一愣，转移了话题“孩子长得很像你，叫什么？”
宋欢冲上来的火气霎时间被吞了一半，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你张大你的眼睛看看好好回想一下，这特么叫像我？我眼瞎还是你眼瞎？默默咽下老血，再回道：“宋秉希。还有，孩子，长得，不是很像我……”
“这样吗？名字很好。”
“我也这么觉得。”
“哪天有空出来吃个饭吧。”
“还欠着你一笔巨款。”
“不冲突。”
“晚上才有空。”
“今晚？保险公司下午出结果。”
“您可真会挑时间，这顿饭看来很贵。”
“……”
“……”
“今晚吧，带上他们吧。”如果你过得很幸福，我就不烦你了。
又一口老血，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原来我们居然是可以带孩子面对面吃完一顿饭的前任关系。“没有他们，我就我儿子，爱吃不吃。”
说完，宋欢转身就走。
*
试问多少人有这个跟前任同台吃饭的气魄？
还带着儿子。虽然这儿子是亲生的。
睡一觉起来忘得差不多的宋秉希小朋友，兴奋地揪着他爹的手踏着他的小短腿：“爸爸我们去那里吃饭呀？吃什么呀？跟谁一起吃饭呀？”
“跟你混蛋爹吃饭。”
“爸爸，你干嘛骂自己？”
“……”
小布丁一脸认真的望着宋欢，“爸爸你蹲下来~”
“干嘛？”虽然疑惑，但还是照着儿子的吩咐，乖乖找了个人少的角落蹲下了，不知道这小子又想玩什么花样。
小布丁软乎乎的双手认真的捧着宋欢的脸，睁着大眼睛一字字清晰地说：“爸爸，你是我最好的爸爸，一点都不混蛋！”然后，还踮起脚尖往宋欢的额头送了一个小小的香吻。
苍天啊！你为什么给我一个这么可爱的儿子！！
常城？常城是谁？有我儿子可爱聪明乖巧活泼体贴调皮会讨人喜欢吗？有我儿子那么man吗？
……呃……
崽啊，阿爸最爱的还是你。没你混蛋爹什么事儿了，让他娶老婆去吧，将来他儿子肯定没你好看没你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