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阕晴辞赋谁知_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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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谪仙般清冷高贵,完美无瑕的阿娘。

  于钟离晴而言,只可阿娘负天下人,这天下间,却无人能负阿娘半分。

  “明日在诸人面前,可要好好表现。”铭因徵看着她,心中怜爱不已,颇有几分初为人父的自豪欣慰之感。

  “好。”钟离晴反手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迹,接过铭因徵递给她的阵图术诀,状似认真地听他殷切地嘱咐,乖巧地点了点头。

  目送他离开,直到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机,这才放任寂冷幽沉的心绪蔓延开来。

  ——铭因徵,你且等着。

  看我如何将你这铭因家,搅得天翻地覆!

  作者有话要说:  钟离晴:呔,看我不nen死你个渣男!

  铭因徵:无辜。

  姜令娴:吃瓜。

  君墨辞:可劲儿造,有事我担着。

  蔺云兮:真是看不下去了……

  ——————————

  ……讲真,我晴真是脑补帝+戏精,还喜欢搞事情,如果不是我亲女儿,早就不晓得死了多少回了╮(╯_╰)╭

  强调一下:铭因徵跟阿娘毛事儿而没有,全是这俩自己的误会2333

第179章 以彼之道

  借着廊下的微弱荧光, 钟离晴一边隐了身形, 慢慢朝住所走着, 一边用神识翻阅着铭因徵赠予她的阵图术诀——粗略扫了几眼, 不由冷笑:那厮装作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到底对她心存疑虑, 面上不显,却只是予了她一本粗浅基础的阵书, 不过是欺她涉世未深, 以为她眼皮子浅, 随意拿来哄她罢了。

  果真是个虚伪狡诈的老狐狸!

  钟离晴也没觉得能凭着自己三言两语便教他深信不疑,对自己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儿”推心置腹——配合他演那一场父慈女孝, 情深意重, 也只是想从他口中多探听些阿娘的事儿来。

  现如今,她几乎能肯定,纵是阿娘与他有过一段风花雪月的往事, 却也在这厮逐渐显露出真面目后消磨殆尽所有的情分了——只要一想到,在追杀她们的势力之中, 除了姜族, 或许还有铭因家的手笔, 钟离晴就觉得心头一股压不住的怒意,只恨不得能将这铭因家一把火烧个干净才好。

  退一万步讲,纵使她不能断定铭因家曾经插手过对她们的追捕,但是就冲着铭因徵这厮不闻不问的、事不关己的态度,这笔账少不得要算他一个——钟离晴知道, 自己不过是在迁怒。

  可理智明白,感情却不肯善罢甘休。

  倘若他真将阿娘放在心里,又怎么舍得弃她于不顾,独自逍遥快活,生儿育女,享天伦之乐?

  在她心里,这就是背叛。

  ……背叛阿娘的人,她绝不会放过。

  廊下还未走到尽头,钟离晴已经翻完了那本薄薄的图册,走马观灯般过了一遍,心中对铭因家的阵道偏倚也有了数。

  这阵图中记载了五种不同的阵法,以七星护月阵为最,却也只寥寥写了两页,罗列了布阵所需的法宝材料,阵诀精要以及灵力走势,若是精通阵法布设的行家,只一眼便了然于胸;偏偏钟离晴学习阵道走的是野路子,从未系统性地巩固过这些阵道基础,真要她毫无阻碍地理解,却要费些功夫。

  然而铭因徵赠予这本阵图的初衷是拿来讨她欢心,表现自己将她纳入羽翼的意向,却也并不如口中所言,真的对她寄予厚望,认为她强过自己其他的子嗣——铭因旸与铭因晓等人再不济,也是他手把手教大的孩子,将来是要继承铭因家阵道传承的嫡系,又如何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能取代的?

  这阵图落在初学者眼中自是意义非凡,但也不见得有多大帮助,盖因里头记载的阵法无外乎防、幻、困三种类型,除了被动防御,却没什么大杀伤力的攻击性阵法,更不要说那些玄奥晦涩,精妙无比的特殊阵法——而落在钟离晴眼中,却恰好弥补了她阵法基础的不足。

  她学习阵法符箓之道,向来一点就透,举一反三,仿佛生来就颇得阵道偏爱,不仅善于在原型上修改调整阵法,还常常凭着自个儿摸索试验出种种新奇的阵法。

  比起那些阵道天才,钟离晴最大的优势,却不是毒辣的眼力,精巧的心思,而是她无需过分依赖天材地宝为媒介,徒手画符,以指尖灵力勾画描绘,便能轻而易举地布阵;这一手,却是铭因徵这样在阵法中浸淫数千年的阵道巨擘才能勉强办到的。

  有一点,铭因徵是歪打正着,没有说错的——钟离晴在阵道上,委实天赋奇绝。

  翻过了铭因家的阵诀,又与白天所见的种种阵法对比相较,钟离晴心中有数,脑海中也逐渐勾勒出一个计划雏形来。

  自从她成仙以后,新得了“空刃”的招数,而此前的“隐身”、“置换”、“瞬移”也大幅度提高,本来只能维持盏茶功夫的“隐身”,如今便是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只要不是太大的动作,便不会教任何人发现破绽——即便是修为高出她数倍的金仙。

  至于恢复剑君修为的君墨辞……钟离晴却无法断言。

  私心里,她只希望不要有在君墨辞面前使用这一招的必要。

  铭因家与谈家同为新晋的天道家族之一,俱是占地广博,庭院深深,而相较起来,铭因家要更注重享受些,给来客安排的住处也是大方得很,一人一座独栋的别院;从钟离晴住的院子到君墨辞的那一座,中间竟是隔着三座院子,反倒是那惹人生厌的姜三郎,就在她隔壁——在分院子时,钟离晴还对安排腹诽不已,现下却觉得再好不过。

  悄悄回到自己的院落里,隔着院墙,钟离晴思考了一番,抬手轻轻触在墙面,将自己的灵力抽拉成比头发丝还要细,沿着墙砖结构的缝隙,一点点渗入另一边——姜三郎在屋子里修炼打坐,桌上还摆着用剩的佳肴和空了的酒樽,而他的气息平和绵长,已是入了定。

  确定他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钟离晴腾出一只手,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瓶药粉,抖在掌心,又悄悄贴上墙面,将细碎的粉末融入缝隙,一点又一点地输送到另一侧姜三的院子里,布满整面墙。

  好一会儿,等大半瓶药粉都倒空了,钟离晴才收回手,掸了掸衣袖,若无其事地回到院中,闭目感受了一下今夜的风向,嘴角轻勾,在院子正中的梧桐树上挂了一团线香,顺手搓了一点火星,将线香点着了。

  眼看着那一缕袅袅青烟自她院中升起,被习习的夜风送到了下游的姜三院中,这才满意地回了房中,歪在床榻上歇息了。

  虽是阖目浅眠,心中却默默盘算起时间与后续——方才她涂抹渗透在墙面上的粉末,乃是枯棠羽蝶的磷粉混合了离殇草研磨而成,只有淡淡的一股离殇草的清香,与姜三身上的气味相合,并不会过于引人注意;而她点在院子里的线香,则是由眠香叶与苦薄荷搓成的,具有安神凝气的功效,极为难得。

  这两种东西,分开放置相安无事,可若是一同使用,便是连金仙都逃不过的强力迷药,更何况她在里头还加了一味离殇草,提纯了眠香叶中的助眠成分,不仅会使人沉睡,更会麻痹中招者的六识,教人分不清今夕何夕,陷入无尽的梦魇与摆脱不了的狂躁抑郁之中,可说是梦中折磨人的利器。

  这冷僻的方子,是她在岑一的《志怪经》中所得,而具体的材料,却得自姚家坊市的主事,姚如芷之手。

  想来,除非是如她那般善弄毒术的大师,否则绝难分辨这相互作用的两种东西。

  避免教人察觉,钟离晴并未施放太大的剂量,即便那一团线香燃尽,也不过是教姜三郎多昏睡半日,陷入梦魇……若是这厮心性不够,就此生了心魔,沉眠至死,倒是一箭双雕,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儿,钟离晴阖上了眼睛,不由露出一个期待而甜美的笑来。

  她没有察觉的是,那悄然落在她院中的清雅白衣,随意一挥袖,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隔壁几栋院落布设的阵法结界统统还了原,确认不曾惊动任何一个人之后,又悄然离去了……唯有在离去前朝着房里瞥了一眼——眼中含着几分无奈,余下的满是温柔如水的纵容。

  院中一片寂静,线香兀自燃起丝丝缕缕的青烟,孤零零地见证着,却无人可诉,等到那袭白衣消失在院中,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翌日,休整过后的使团诸人去到了铭因家的前院正厅,见过铭因家的宗族长老以及嫡系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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