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宠坏_第14章

睡芒Ctrl+D 收藏本站

  哪知这狗忽然站起来,朝韩运走来。他自知跑不过狗,而且跑了说不定还会激怒这狗,也没敢跑,就是害怕地把牛奶抱在胸口,根本不敢动弹。

  万万想不到,他如今是如此窝囊,连狗都怕。

  他被逼退到了墙边,恶声恶气地道:“我警告你啊,不能咬我!”

  说完这话,狗便停下了,略微歪头望着韩运。

  ……竟然还有点乖。

  韩运松了口气,立刻感觉这只大狗也不是那么地可怕了:“好了,快回家找你主人吧,别赖我这儿了。”他正欲往家门慢慢挪动时,那只凶巴巴的狗却走到他身旁,韩运以为它真的要咬上来,没想到那只狗低着头,温顺地在他腿上轻轻蹭了蹭。

  他低头,看见狗的黑色眼睛里闪着依赖的光,仿佛找到了主人般。

  韩运那天下楼还在电梯里遇见一个在他旁边撒尿的泰迪,他一个眼神把泰迪瞪得发抖,所以他不是很喜欢狗。他的豹房里倒是有很多野兽,但他只是看一看,从来不去碰,不接触那些野兽。

  说来奇怪的是,豹房里那些凶恶之极的野兽,每次看见他都乖顺得像只小猫般,就像眼前这只凶巴巴的狗。

  只是……望着这一只,尤其是眼睛,他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让他心软的熟悉感。

  他无奈地摇头,嘟哝一句:“算了,就收留你一晚上,妈的,这么壮实,看起来比我还能吃……”

  狗再次乖顺地往他腿上蹭了蹭。

  韩运不乐意:“别蹭!”

  “是不是饿了?”他按了密码开门,先把狗赶到卫生间里:“会不会自己洗脚?”

  于是狗就把脚丫子伸进韩运早上出门还没来得及洗、泡着内裤的盆子里跺了跺,跺完还在地毯上踩了踩,擦干水。

  “……很聪明嘛!”他把牛奶放下,坐在堆满衣服的小沙发上,脱了鞋袜,看了看自己受了伤的脚,仍能看得见针眼,好几个小红点,皮肉里暗暗地在疼。

  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于是把脚翘到了茶几上,伸手按开电视。

  而那刚自己洗完爪子的大狗,跳上了沙发,韩运要推他下去:“别上来。”大狗却不听,硬是爬到了沙发上,整个庞大的身躯都窝在韩运身上。

  韩运猛地闻到一股挺好闻的气味,他就停下了:“嗳,你家主人给你用的香波还挺好闻的……”

  狗身上的温度高,哪怕大夏天屋子里开了空调,韩运心里仍是极度不愿意抱这只不认识的大狗。

  不过看在它干干净净身上还很好闻的份上,韩运想着自己反正等下也要洗澡,居然没动了。他随手搜了一个古装剧的频道,抱着怀里的大狗,仿佛自言自语般:“你找不到家了对吗?”

  他低头望着狗,狗也望着他。

  韩运声音很低,夹着浓郁的寂寥,琥珀色的眼睛垂下,看着仿佛快要流泪了般:“我也是……我找不到家了。”

  他满脸都是委屈,一个人太惨了,他孤独坏了,竟然抱只狗都觉得温暖了许多。

  他想,难怪这栋单身公寓楼里,这么多人养狗,他们或许都很寂寞。

  韩运不会做饭,也忘了点外卖,夜里喝了几杯牛奶,吃了一盒苏打饼干,给狗喂了几根火腿肠。洗完澡后,韩运再次揽镜感叹:“这头发什么时候才能长出来啊!”

  他满脸愁容,觉得短发简直丑爆了,自暴自弃的把身上内裤脱了丢在盆里,打算明天丢了,他懒得洗。

  睡觉前,他怕狗上床,就把狗关在了卫生间里,里面开着排气扇通风。

  韩运觉得自己能一个人活到现在,也真是个奇迹了。

  半夜,他感觉自己脚心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舔他受伤的那只脚。他睡得太熟,只是似有所查,抱紧了自己的被子,没有醒来。

  月光下,赖在韩运家的那只黑色大狗,在一阵妖异的黑色浓烟当中幻化成了一个高大的人影,他全身赤`裸,十分伟岸,英俊中带着一股挥散不去的浓重邪气,头上还顶着两个黑色龙角。

  伏渊暂时还没办法把角给收回去,他要接近韩运,只能使用这样的方式。当他看见这个韩运时,便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六七十年前,地面打仗,炸`弹落在北邙山,惊醒了墓中沉睡的伏渊。他醒来时,记忆回来了一部分,而皇帝的尸骨已寒,魂魄也散了。

  这几十年间,他游历人间。他想复活小皇帝,为此造了与他命格相同的坯胎,但他去阴曹地府找人的时候,生死簿上却没有韩运的名字,阎王面露异色:“他没有转世投胎,恐怕还在人间游荡。”

  只是伏渊怎么也找不到他。

  十几年前,考古学家发掘了下葬韩运的陵墓,他便在不惊动任何普通人的情况下,把整个陵墓连带着山脉都移开了。

  他坐在床边,伸手探向睡颜里也带着几分愁色的韩运。

  从前睡觉都是一派天真之色的小皇帝,如今也会为生活发愁了。

  伏渊摸了摸他的脸颊,在昏沉的夜色下,深深地注视着他,一声叹息落下:“陛下,臣不在,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韩运睡着了,完全听不见,在床上翻了个身,似乎是空调温度开得太低,吹得他冷,他睡梦中嘟哝了句:“朕冷……”

  伏渊顿了顿,掀开被子上床,手臂拥住他。

  梦里,韩运又回到了自己的未央宫。

  那是他做皇帝的第三年,感了风寒,大病了一场。他躺在龙床上不断咳嗽,身体异常虚弱。

  御医轮流为他诊脉、开药方,苦得发涩的药他喝了整整半月,身体依旧没有好转,导致韩运后来偷偷把药倒掉,不肯再喝一口。

  他还以为自己就要步太子的后尘,还没把皇位坐热乎就活到头了,心里很悲哀——他甚至连孩子都没来得及生一个。

  那天晚上,宫里下了很大的雪,未央宫烧着地龙,门窗紧闭。风簌簌扑在窗纸上,太监禀报说:“皇上,国师大人在未央宫外。”的时候,韩运半睁开眼,有气无力地动了动手指尖,用沙哑的声音吐出一个“传”字来。

  他眉眼之间有几分心情郁郁的寡淡,受病痛折磨,韩运已经连着半月心情不顺了,可是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

  伏渊进来时裹挟着满身风雪,那股冷意让韩运紧紧地裹着被子。

  国师一进来,便立刻发觉这殿中闷得异常,让人呼吸困难,而龙床之上的小皇帝,更是脸蛋通红,红得极不正常。

  韩运挥手,示意所有服侍的人都退下,他远远看着那个高大身影渐渐走近。

  国师走到龙床前,问韩运:“陛下为何不开窗?”

  韩运身上没力气,也放弃了坐起来的打算,他一双因为生病而显得迷蒙的眼睛注视着国师,慢吞吞地道:“御医……不让朕吹风。”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