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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灵阴阳录_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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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版的死不仅没让她感到痛快,反像一根鱼刺一般卡在她的喉咙里。她心里疯魔了一般,想让赵版死后也不得安宁,然后便想到了那些神鬼手段。

  最后她找来镇魂咒,咒语词句繁复深奥,她骗张玉堂,说这是祈福咒,刻在墓碑上,能为赵版祈福,让他下辈子好过点。

  张玉堂信了,并在陈莺说由他这个胜似亲兄弟的朋友埋下祈福效果更好时,亲手将墓碑给填埋上了。

  之后陈莺每次想到那块由张玉堂亲手填埋的石碑压在赵版身上,她的心里都会升起十分隐秘的快感。只是这份快感并没有持续多久,赵版下葬三个月后,她怀了快五个月的孩子,毫无预兆地就胎死腹中了。

  之后便是噩梦一般,她迅速地苍老起来,连怀三胎孩子都没保不住。陈莺心里怨恨地想,这是赵版在反抗,在报复。她不止不知悔改,及时收手补救,反而更恨赵版,趁张玉堂某次外出忙生意时,找来道士,偷偷地挖坟开棺,将赵版的尸骨上钉入了锥魂钉。

  她更将张玉堂仔细珍藏着的赵版送他的那些礼物,扔的扔,摔的摔。她不想在张宅里看到赵版留下的一丝痕迹。

  张玉堂请道士回来这事,她也是在这次孩子流产之后才知道的,陈莺脸上不见半点后悔,她看着张玉堂,“若早知道你请的这两人有点本事,我绝对不会这般折磨赵版,我会用更狠毒的法子,直接让赵版魂飞魄散!”

  张玉堂从赵版居然喜欢他这事中回神,看着神情偏执的陈莺,喃喃道:“你已经疯了。”

第43章

  从一开始, 陈莺知道张玉堂娶她只为负责,但她期望张玉堂能在之后的相处中,慢慢地喜欢她, 做一对和和美美的恩爱夫妻。只是, 十三年过去了, 陈莺的这个期望一直没得到满足。

  严格来说,张玉堂是个好丈夫,他尊重陈莺, 就算多年没有孩子, 也依然没想过纳妾。只是尊敬有了, 却少了亲昵随意。陈莺渴望的, 是张玉堂对她的爱, 而不是十几年如一日的相敬如宾。

  若说陈莺对赵版是由始至终的厌恶与恨, 那么对张玉堂则是又爱又恨。他们三人中,张玉堂一直是置身事外的那个,凭什么只能她们痛苦, 他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啊!

  陈莺看着张玉堂抱着赵版的尸骨, 喃喃地不知说些什么, 她愉悦地勾起了嘴角, “你不是总惦记赵版么, 现在你知道了, 若是没有你赵版根本不会抑郁而死, 以后你还能那么坦然无愧地怀念他吗?”

  张玉堂蓦然抬头, 看着陈莺得意的神色, 道:“你恨我,却也爱惨了我。”他在陈莺慢慢收起的笑容中,眼中带出让陈莺恐惧的厌恶之色,“今日,我便休了你。”

  从此,你不止无法再奢望得到一颗喜欢你的心,你还会被摘去曾与他唯一亲密相连的名衔,也无法再与他合葬,如赵版恐惧被人知道他那不容于世的感情一样,作为一个不能生育还被休弃的女子,也将迎来身边所有带着恶意的眼光。

  “你不能这样做!”陈莺歇斯底里地从椅子上扑下来,狼狈地摔在地上。

  张玉堂看着这样的陈莺闭了闭眼,深呼吸一次后,转身问顾九和邵逸:“需要取她身上什么东西?”

  “指尖血就可以了。”顾九说。

  张玉堂便冷着脸,叫下仆拿了刀与碗过来,摁住挣扎的陈莺,割了伤口取血。

  陈莺面露绝望,她原以为,张玉堂对她感情的不回应已叫她十分痛苦,原来此时被他像一个仇人那样对待,才知道远不及从前的十分之一。

  “玉堂,夫君!”陈莺后悔了。

  但世间没有后悔药,张玉堂取了她的指尖血便对她置之不理,将血交给顾九,他叫人拿来纸笔,当场写下休书,并着人清理她的嫁妆,“她带来的东西,一样也不许留,省得叫我看着恶心。”

  陈莺委顿在地,崩溃大喊:“张玉堂,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为你流了八个孩子啊!”

  “别提他们!”张玉堂将休书摔在她身前,“他们已叫你害死了,且若早知道你这样恶毒,你连我的一个孩子都不会有。”

  张玉堂叫人将哭啼的陈莺抬出去,直接抬回了她的娘家。

  陈莺一走,厅堂里便安静下来。

  张玉堂疲惫地揉揉额头,“两位道长,什么时候破咒,我希望尽快。”破咒越早,赵版受的折磨就越少。

  顾九也明白他心中迫切,道:“破晓时分。”

  破晓时分,阴阳分割,邪气微弱,破这样的邪咒最好。

  只要有陈莺的血,就不必再准备其他东西了。顾九将陈莺的血取了一半出来,与朱砂混合在一起,在赵版尸骨的后背写出一个“破”字,并画出七张符纸交给负责破咒的邵逸。

  傍晚吃过饭后,他们便再度乘车去城外,绕着墓碑做了些布置。

  在马车待到破晓前,邵逸在墓碑前摆起了法坛,接过顾九扔来的桃木九节鞭,然后先将赵版的尸骨背朝天地摆在法坛中央,再拿出之前准备好的七张符纸依次在法坛前摆开,并将盛着陈莺血的碗放在最前,最后拿出一块阴木牌放在旁边。

  做完这些,光线就比刚才要亮一些了。

  邵逸不迟疑,手执桃木鞭点入血碗里,然后手腕猛地向上一抬,血珠便顺势而起直飞上空,邵逸另一手掐着手诀,口念咒语,血珠便如串珠一样,浮于空中,跟随桃木鞭而动。

  邵逸挑起符纸,每飞起一张符纸,便很快被邵逸挥过去的血珠钉在前方的墓碑上,直到符纸全部钉上。

  邵逸挥舞的桃木鞭蓦地一顿,他诵念道:“元享利贞,浩荡神君。日月运用,灿烂光精。普照三界,星斗齐并。天罡正气,魁转罡星。九凰破秽,精邪灭形。”

  “急急如律令。”

  邵逸将桃木鞭一抛,落下的桃木鞭将最后一滴血珠抵住。邵逸将桃木鞭接住,齐齐点在赵版尸骨身上,猛然喝令:“破!”

  一声钝响,日光忽然在天际出现,夜晚不在,白日来临。

  邵逸将桃木鞭在手里旋转几下,最后在阴木牌上点了一下,之后收了势,回身道:“成功了。”

  顾九走到那块看着还完好的墓碑前,指尖轻轻在碑石一角上一碰,那墓碑便忽然散成一堆像风化已久的石沙。他见小弟走过来嗅了嗅,眼神微妙。

  邵逸则拿起阴木牌递给张玉堂,“赵版的魂在这里面。”

  张玉堂接过去,摩挲了两下,缓缓呼出一口气,“阿版以后就没事了?”

  顾九走回来道:“他的魂体受折磨已久,魂力十分虚弱,滞留阳间对他是十分不利的,最好还是尽快将他送归地府,那里才是鬼魂最该待的地方。”

  张玉堂垂眼,表示自己明白了。

  张玉堂忽然将陈莺休掉送回去,陈莺的家人自然要来问个清楚,他们回到张宅时,门前围了一堆陈家人。张玉堂现在也没心情去解释什么,避开张家人进了宅子,然后对顾九两人说,他想见赵版一面。

  顾九说现在是白天,阳气重,一般这个时候鬼魂都龟缩在阴气浓厚之地不敢出来,赵版更虚弱,白天出来相当于自杀,最好等傍晚之后,赵版就栖身在阴木牌里,只要唤他便可。

  期间,张玉堂将赵版栖身的阴木牌拿在手上半刻不离,日光一落,张玉堂便去了赵版生前居住的小院。

  天气转凉,已经快入秋了。

  顾九坐在窗户上,怀里抱着小弟,一人一猫望着赵版小院,看着上空漂浮着的一团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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