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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破道_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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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微妙也只有那么一瞬间,萧辰突然在杜子腾身后凝重道:“不好,快走!朝东!!!”

  此时不必萧辰催促,杜子腾已经听到了身后那愤怒至极的嘶吼,他心中也是惊讶至极,兰舟速度何其之快,可那嘶吼听起来却仿佛犹在耳畔!

  而萧辰神识笼罩更广,他所见到的景象更是骇人,他们二人突然失去踪迹,那凶兽登时凶性大发,最后那一声愤怒嘶吼中竟是一口将绝大多数血雾吞个干净,四肢着地地朝他们愤怒追来。

  而他们离那凶兽非但没有变远,反而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萧辰更是清楚地看到,那野兽此时已经身高三丈有余,只在躯干和四肢上还残留着丝丝血迹,显然是急于追杀他们不及将所有血食之力消化吸收,在体格的急剧膨胀中鳞甲不及覆盖之地,可随着那野兽奔跑越剧,地面剧烈震动之下被迅速砸出一个个深坑,那丝丝血迹也悉数黯淡最终消失在鳞甲之下,最后根本看不出那曾经出现过的痕迹。

  萧辰手中握紧的拳头又无奈地放开,刚刚那一刹那,只要逐渊在手,只要他还能驱使飞剑,哪怕只有一成灵力,他也有把握将这畜生沿着那些血线斩裂劈开……

  听着越来越近的轰隆巨响,感知到身前杜子腾拼了命地催动兰舟,明明他才是修为更高的师门前辈,此时却完全无能为力,萧辰再没有哪一刻更深觉天命弄人。

  杜子腾在听到那恐怖吼声越来越近之后,根本不敢有半点犹豫,他知道他那点灵力只是杯水车薪,储物袋中所有灵石都像不要钱一般地悉数砸进兰舟的转化阵法中,终于稍微拉开了些许距离。

  杜子腾在兰舟中艰难朝后方一瞥,才松了口气:“哎哟,一定是因为装了两个人超重了,不然速度早该把那家伙扔下了!”

  萧辰:……

  他突然觉得自己刚刚一番苦涩感慨都是白瞎,恩,还好没有人知道。

  可萧辰这轻松心情也只维系了短短一弹指,在这绚烂兰舟离那凶兽越来越远之时,那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之为“血奴”的东西竟猛然停下了脚步,那一片血色的眼珠上阴毒冷漠地看不出任何情绪,下一瞬间,这凶兽张大嘴巴,狠狠一喷,一道血色气流仿佛激流一般狠狠在兰舟夹裹其中。

  而杜子腾惊愕地发现,兰舟竟然慢下来了!

  这血雾也不知是如何形成,居然如此污秽,竟会阻碍兰舟的灵力运转,影响兰舟的速度!

  不知是否杜子腾的错觉,远远地,隔着重重血雾,他竟然在那张凶兽面孔上看到对方兽嘴咧开,獠牙折射着冰冷亮光,好似对永远无法逃脱却一味挣扎的猎物的无声嘲弄。

  然而,如果会因为畏惧而退缩放弃,那便不是杜子腾了。

  看到那张凶兽面孔上的嘲弄,杜子腾心中的愤怒恐惧翻腾不休,却反而激发了他骨子里的血性:我擦你大爷,一个畜生而已,居然敢戏耍我!!!

  在茫茫血雾的纠缠阻碍中,那一叶随时可能会倾覆的斑斓小舟却更加剧烈地冲击起来,那不甘与愤怒令小舟在血雾中竟然速度不慢地继续前进着,可他们身后那凶兽一面追求一面喷着源源不绝的血雾,很快,杜子腾身上的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襟,而令他更措手不及的是,那血雾侵蚀兰舟非但拖慢了他们的速度,竟然还沿着兰舟缓缓渗透进来,竟好似要腐蚀他对兰舟的操控意识!

第95章

  杜子腾觉得自己分明已经竭尽全力在控制着兰舟,可却偏偏力有不逮,灵力仿佛被什么东西影响一般,渐渐停滞下来。

  而在那凶兽嘲讽笑容之后,无数血奴仿佛收到上位者的召唤,从遥远的四面八方赶来,竟是在前面那一大批血奴死后又将这野地周遭填得满满当当,甚至如血色潮水一般要将渺小的兰舟彻底淹没。

  这一刹那,杜子腾当真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暖流自背后缓缓送来,一个低沉却冷静的声音道:“不必担心,只管向前。”

  这声音仿佛冰泉在心间流淌,竟叫那凶兽喷吐的血雾对神魂的控制悉数退却,杜子腾只觉精神猛然一震,随即道:“好!”

  此时,杜子腾才真正觉得,有一位金丹在自己身后是如何强大的奥援,生死关头中,这轻描淡写地出手抵过自己事前千万次的预料准备,毕竟也许在自己看来的绝境,在对方看来不过都是曾经经历过的过眼之事。

  那股暖流并未因为二人对话结束而退却,反而一直源源不绝地在杜子腾经脉内涌动,他干涸的经脉仿佛久旱的河床迎来甘霖,拼命吸收之后疯狂转化为兰舟的催动之力。

  那在血雾包围下本来越来越缓慢的一叶轻舟原本眼看就要被血奴之海彻底淹没,此时却彻底焕发了生机,斑斓光芒越发夺目,猛然加速竟在离血雾的中心范围越来越远,那为首的凶兽登时大怒,它不甘地嘶吼着四肢蹬地加速追赶,然后在一个猛力跳跃中大嘴一张,再次喷出汹涌血雾,这一次的血雾竟然粘稠如实质的液体一般,夹着滔天凶煞之气再度汹涌而来。

  不过片刻之间,小小的斑斓扁舟被血海包围,兰舟的速度再度变慢,杜子腾从来没有这样懊悔,懊悔自己的修为太低,否则以兰舟这般名震修真界的逃跑神器,怎么可能甩不掉身后那只凶兽,却反而累得萧辰与自己皆陷于眼前这险境。

  杜子腾额头汗水涔涔而下,随即告诫自己,此时不是懊悔之时,现在的他根本没有懊悔的资本。在那血海滔滔中,杜子腾强迫自己始终目视前方,意识专注于兰舟之上,绝不让自己分心分毫。

  可那粘稠血海的阻力仿佛更胜之前的血雾,兰舟操纵起来竟然越发迟缓,不待杜子腾心中升起狂躁,背后那股暖流竟也像察觉到血海的可怖,变得更加温暖起来,那温暖甚至炽烈到令杜子腾觉得它流经之处,自己的经脉都被那灼灼炽热烫得隐隐作痛,可杜子腾咬牙,连哼也没哼一声,只将那炽热灵力迅速转化为兰舟动力,令这法器的速度再次快起来。

  他知道,以眼下萧辰这般输入灵力的法子,他的经脉定会受损,可他也知道,身为金丹修士,萧辰也无比清楚这一点,眼前这灵力已是他杜子腾能承受的极限,这逃命的当口,萧辰还能顾及这一点,杜子腾也只能苦笑着感激了。

  可这般远远超越杜子腾平日的灵力对于杜子腾而言,要悉数转化为操纵兰舟之力,却也是必须将精神发挥到极致才能堪堪做到。

  这般一追一逃间,杜子腾的精神法力皆是紧绷到了极限,他却根本不敢放松,因为他身后那凶兽不知为何,追出如此之远竟然丝毫没有放弃,他们沿途所经之处,杜子腾竭力避开城池,却也不可避免被这凶兽挟着血奴大军破坏殆尽。

  此时此刻,杜子腾却十分害怕,他怕万一他坚持不下去,或是这般极端耗费精神灵力的过程出个什么叉子,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他们身后嗷嗷的血奴大军会在一个眨眼间将他们全部吞没!

  也是在此时,他身后那声音响起:“不必担忧,静心第一。”说着,竟然低声传诵起法诀来:“……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为真静……”

  这法诀赫然是意守虚静之法,正是一般修士口中修炼神识无上法诀,杜子腾并无精神再去一一揣摩解析,口唇翕动,只跟着萧辰默念,那本以为紧崩到随时可能崩塌的意识竟然出乎意料地平衡地坚持了下来。

  杜子腾的心中慢慢放松下来,不必询问,他也相信萧辰绝不会无缘无故叫他向东面逃,以萧辰为人和在小镇上的蛛丝马迹来看,萧辰定然早就安排好了后手,只要这般坚持下去,定会有人前来救援。

  就在这杜子腾渐渐放松的时刻,他突然闻到一阵血腥气息,杜子腾一时惊骇,难道那凶兽又有什么新的攻击之法?

  那血腥气息转瞬即逝,杜子腾清晰地感觉到,那血气中隐隐夹着灵力,并不是血戮门那夹着凶煞恶臭的血腥气。

  就在他迷惘之时,杜子腾却突然反应过来,不顾还在操纵兰舟,也顾不得兰舟中空间狭小,他猛然回身,猝不及防间,萧辰全无血色的面孔映入眼角:“你!!!”

  难怪方才遭遇那凶兽之时,萧辰根本没有试图攻击就直接让他先逃,难怪这一路逃亡除了方才传授法诀之时,对方再未开口……自己视为背后倚靠的这个金丹到底是伤到了什么程度,竟连金丹修士的法体都隐隐一副衰败模样!

  那灼灼灵力始终源源不绝,杜子腾心中一时却掀起惊涛骇浪,他无法想像,方才萧辰是在何等境地之下在全力向自己输送灵力的……

  “为何不说!”

  而他身后的萧辰此时再无平时里潇洒雍容的风姿,只是苍白着脸皱眉低斥道:“静心!才教你的法诀就忘了么!”

  生平第一次,杜子腾竟不敢反驳,因为他身后那源源不绝的炽热灵力根本未曾中断,他不能停,不敢停,他不知道,为了此时输送给他的这些灵力,萧辰原本是伤了何等程度,又到底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他杜子腾能做的,只是拼了命地催动兰舟。

  而他们周遭,尽管一直未能真正追上,那凶兽的血色迷雾却从来没有放过他们,始终如附骨之蛆一般盘旋在他们身侧,杜子腾此时才意识到,这始终在身侧的血雾明明有有迷惑人心的邪力的,他却只有最开始的时候被攻击过一次……

  他不敢再去想,为了将这血雾迷惑意识之效抵御在外,萧辰到底又做了什么。若只是向他输送灵力,以金丹修士灵力之充沛,即使重伤在身,杜子腾相信萧辰也绝不至于落到这样的田地。

  杜子腾本来以为这番倾尽全力的逃亡中他已全力以赴,甚至还暗中以为自己可以再次偿还萧辰一次人情,可他没有想到,以金丹修士之尊,萧辰会这样相信他,也会这样拼命地将自己的性命交托在他杜子腾手上,何德何能?

  不敢辜负,不能辜负。

  他杜子腾生平从不欠人,此时却还是再欠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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