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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破道_第10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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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们二人身后,无数天冥族人俱是流露着极度的愤怒、混合着难以置信的失望,看起来这件事也已经在天冥族人中传开,影响不甚好。

  而玉莹来到天池宫,只躬身一礼,朝所有聚拢过来的天冥族人道:“王上临行前将族中事托付久璘大人,此事便请大人裁决吧。”

  其余天冥族人俱是嗡地一声炸开了,但见他们神情,并非对久璘不满,而是觉得此时如此出格过分,何须再要久璘大人,合该直接处置了!

  靳一斯不由皱眉,这种极度愤怒的情绪他从来没有在性喜平静安宁、与世无争甚至连享乐都戒绝的天冥族人身上看到过,这一次却强烈得叫他也不由感到隐约不对。

  久璘显是匆匆赶来,看到这架势也难掩吃惊:“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玉莹面色上愤恨失望一闪而逝,她大步上前一把要去抢那个披头散发之人抱在怀里之物,对方却是语无伦次地尖叫着后退,玉莹面色更加难看,越要伸手去夺,下一瞬间,二人竟是你来我往地交起手来。

  这是靳一斯第一次看到天冥族人彼此相斗,玉莹纯粹的魂力凝成金色契纹,隐含莫大威能,反观对方,魂力断断续续并不成形,就好像遇到什么阻碍一般,不过三两下,这人便败下阵来,却拼着受伤也不肯放手,下一瞬间,靳一斯便听到一声尖锐至极的婴孩啼哭,然后,他面色一变不由看向那个人怀中抱着的东西,那居然是一个婴儿!!!

  不只是靳一斯,哪怕是还没搞清楚形势的久璘看到这情形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蓦然沉下面孔,他修为不是玉莹可比,一道绚烂魂力挥洒而下,那抱着婴儿之人根本不能动弹,小小一团婴儿便到了久璘怀中。

  然后,靳一斯便看到了一张极其古怪的婴儿面孔,那分明是人类的五官,不类天冥族,却偏偏长满了黑色细密的非人类鳞片,它张着红红的嘴.巴,露出米粒大小的白色尖牙,哭得声嘶力竭,却莫名叫人对这似人非人的孩子模样感到毛骨悚然。

  “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那披头散发之人拼命想挣脱周遭天冥族人的束缚,一边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那声音如此绝望,嘶哑破碎仿若泣血却不自知,靳一斯面露不忍之色,纵然那个婴儿生得奇怪了一些,可怎么也不该这般夺子,太过残忍了。

  这孩子的母亲不知从哪里突然爆发出极大的力气,竟是癫狂地将周遭族人全部推开,直直冲到了久璘面前,一阵阴冷的山风蓦然从天池上倒卷而至,将那母亲的短发悉数卷起,靳一斯才看清她的模样,然后他极度震惊地站了起来——

  他在这天冥族压根就没有认得几个人,可这个人竟然是他见过的——白缘。

  刹那间,上次见面时那个身形有些臃肿的温柔女子形象浮现眼前,看着那个孩子,靳一斯恍然,难道上一次白缘就已经怀孕临产……他没有看出来,玉莹竟也没有看出来,白缘借家中有事之故不再担任天池宫掌事,现在想来应该也是避居产子之计。

  靳一斯再看那孩子的模样,不知为何,一直以来密切观望天池变化是否令他产生了一种类似预感的直觉,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随即,靳一斯蓦然反应过来,这孩子生得这般异类,那孩子的父亲是何人?上次见到白缘,分明没有听玉莹介绍她的夫婿……莫非这才是天冥族责难她的真正缘故?

  面对这般绝望的白缘,哪怕曾有过共事情谊,久璘的面色却没有半分和缓,汹涌魂力几乎是毫不留情地狠狠朝白缘劈下,直将她劈得吐血倒地。

  白缘表情于刹那间崩溃,血泪蜿蜒而下,她的眼神仿佛直到此刻才终于聚焦,认出了眼前之人,可那眼神中又是那样痛苦绝望:“久璘大人……白缘知错,可孩子是无辜的……”

  久璘的神情却如万重冰霜凝结般透着恐怖的压迫:“身为天池宫掌事,汝擅自放入外族之人,非但不知悔改,竟还不知廉耻与外族人珠胎暗结,产下这等邪祟之物……吾问汝,那外族人呢?!”

  白缘面色苍白,满脸是泪,神情痛苦至极地闭眼摇头。

  玉莹在她身后,简直恨不能联结她的神识清洗个一干二净,好将当初那个温柔虔诚坚定的天池宫掌事给洗回来,玉莹声音愤怒地道:“汝莫不成还要当着全族之面继续庇佑那个外族人不成?!今日久璘大人亦在此地,便是将族地掘地三尺,吾等亦要将他找回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不知是否玉莹口气太过狠决凌厉,白缘身体情不自禁一抖。

  玉莹亦是想到上一次见到白缘的情形,随即一脸恍然,随即加倍愤怒:“上次吾等见面之时那外族人就在尔屋中!吾是觉着奇怪,汝为何不再祷祝反去捣鼓那些灵草!”随即玉莹朝久璘一礼,大声道:“大人,请速速命人去搜白缘之屋!”

  在天冥族地,这样的搜查,不过一道神识的功夫,复命的天冥族人很快回来,可是除了他们手中的衣物、男子生活用品、明显曾用来种植灵草的器具、还有些丹药残渣之外,就再没有其他。

  玉莹恨恨道:“尔到底将那外族人藏到了何处?!吾等找不出,难不成王上还能找不到?!”

  此事发生太快,他们谁也没有来得及禀告天冥王,正因为如此,白缘亦不知因为背叛一直以来坚定的信仰,想到王上可能对她的处罚,她嘴唇颤.抖,几乎再难坚持下去。

  久璘看着那些东西,面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人族……”然后,他目光从漩镜塔上飘过。

  靳一斯:!

  卧槽,这与他什么关系!他连灵草都认不全,更不会炼丹好不好!

  不过,想到上次他随随便便和玉莹登门拜访,那门后也许藏着一个潜伏在天冥族地的人族修士,再看看那些被天冥族人带回来的东西……靳一斯便觉得对方恐怕是个心思深沉、凉薄寡幸之辈,可惜白缘母子了。

  久璘目光冰寒,第一次将沉重如山的目光放在白缘凌乱面孔上:“尔便想护着那外族人,难不成便不考虑这孽畜了?!”然后,他冰寒目光落到他拎在手上这小小婴儿上,不论是他的视线,还是他的姿势,都好像他手中那不是一条小生命,而是什么罪大恶极、肮脏无比之物。

  白缘终于再也支持不下去,她痛苦地阖起了眼睛:“他、他已经离开族地……”

  周遭天冥族人登时一片大怒哗然,这般任由一个人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来去,自有天冥族之日便从未发生过,简直是奇耻大辱!

  久璘抬手制止,然后拎着那婴孩冷冷看着白缘,白缘颤抖着断断续续道:“王上……王上大典那一日……魂力太过强大,他、他有些害怕,王上离去后,他便说先去寻觅一处安全之地……再来接吾母子……”

  靳一斯不由沉默,离渊在天冥族中,先是匆匆接手数百年累积下来的事宜,商量祷祝大典,然后又匆匆前往妖族,加之认为天冥族结界牢固从未破过,竟没有细细查过,可任是谁也不可能想到,曾为天池宫掌事、对天冥族应当最忠贞虔诚的白缘会犯下这样的大错……

  听到这里,玉莹心中对这曾经自己尊敬过的前辈充满了冰冷的怜悯,怜悯又鄙夷,鄙夷又愤怒:“哈,白缘瞧瞧尔落个得什么,尔为了一个外族之人背弃整个天冥族,引外人入族地,与外人生子……可不论是尔,还是尔所生之子,对方皆弃之如敝屐!”

  白缘面色白得如纸般,急急反驳道:“不!他答应要回来的!他定然会回来的!贾郎从不会失信!”

  玉莹却是锋锐地直指白缘不肯相信的事实:“若真有心,为何不带尔母子一道离去?寻什么安全之地,对于尔这背弃族地之人而言,族外任何一处不比族内安全,这人族修士会想不到?!”

  白缘目光再度涣散,却仿佛仍然不肯相信地喃喃自语:“贾郎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

  玉莹再度毫不留情地一指地上那些男子用过的东西,犀利道:“瞧瞧尔为他缝制的晴葛衫,细细密密,我天冥族人身上亦无几件,便是尔自己所穿亦无这等精心,可他却这般毫不留情地抛下了,便如抛下尔母子一般……醒醒吧白缘,这般之人……他连丹药丹炉都带走了!”

  最后一句话,多么平淡,却犹如平地惊雷,直直劈在白缘心头,她跌倒在地,仿佛被抽尽了所有力气,目光中空茫一片,好像已经不知身在何地,天池之上,不知何时,晴朗天空竟阴了下来,森冷冰寒的风阵阵刮来。

  天冥族人看着这样的白缘,怒其不争的议论止也不止不住,自有天冥族以来,从来没有一个族人这样背叛过族地。要知道,在整个天冥族,最为至高无上的信仰就是对天冥王还有整个天冥族的忠诚,白缘无疑将再者都摒弃、自绝于整个宗族。

  靳一斯他自然是没有什么人族不可与天冥族通婚生子的成见的,可是看到这样境地的白缘,心中叹息之余却想得更多,混进天冥族的人族修士……是在离渊回归天冥族之前,又在离渊离去,偷偷混了出去,这样凉薄无情狼心狗肺的家伙绝不可能是巧合混进来,对方冒着这样巨大的风险,引诱白缘,所图绝不会小,更可怕的是,对方居然在天冥族上下没有发现他之时,主动离开了……这意味着什么?

  靳一斯心跳有些快,这会不会意味着,对方已经达成目的,不论是想办的事,又或是什么想要的东西,对方已经到手了……

  靳一斯专注思索,并没有留意周围变化之时,久璘冰冷的声音已经响起:“白缘背弃族地,即日起关押天池宫中,回禀王上然后发落。”

  这样的处置,天冥族人虽然觉得太便宜她,可是请王上发落,任何一个族人也说不出不是来,靳一斯也略微松了一口气,至少能够待到离渊回来,先行避开了最惨烈的结局,白缘有错,但,唉,毕竟是个可怜女子。

  可随即久璘的话便令靳一斯刷地站了起来,只听他一字一句冷凝道:“杂、子、凶、兆,不可久留!就此灭杀!”

  靳一斯几乎是立时失声道:“那不过只是一个孩子!”

第553章

  说时迟那时快, 白缘霍然抬起头, 久璘手中已经毫不留情地朝那婴孩重重击下。

  下一瞬间, 忽然一声凄厉至极的嘶吼响起, 刹时间,几乎整个天冥界的天空仿佛都在这声音中颤.抖, 天,迅速黑沉了下来, 平静如镜的天池不知什么时候起, 微起波澜。

  靳一斯只看到久璘身前一道黑影略过,靳一斯再看的时候, 久璘竟已经横着倒飞了出去,然后狠狠撞倒在天池宫的墙壁上, 发出轰然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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