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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仙君种情蛊_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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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选择的余地,自然也不会有犹豫。凤章君立刻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黑暗之中起初是无声无息的。脚下虽然踩着地面,却发不出半点声响。可是约莫走出十二三步,脚下却突然有了触感,耳边也有了声音。

  “啊——!!!!”那竟是一声孩童的惨叫!

  凤章君悚然一惊,瞬间停下脚步。

  他绝不可能听错,那孩童的惨叫正是从他脚下传来的。

  可是他脚下绝没有任何踩到人身肉体上的感觉——恰恰相反,此刻脚底的触感更像是一片平坦的木制地板。

  这莫非是……

  心中陡然浮现出了一种极为不祥的设想,凤章君提高戒备,试着继续向前迈出一步。

  果然,一脚踩踏下去的瞬间,怪声再度响起,却换成了另一个孩子的哭喊,尖锐凄厉,直刺耳膜!

  凤章君默默倒吸一口凉气,已然猜到了自己身在何处——毕竟这个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恶魔,会将孩童惨死时的哀叫声附在居所外的走廊地板上,任人踩踏取乐!

  不远处,那一星昏黄的孤灯仍在摇曳着。孤灯之下拖出一条长长黑影,慢慢从地面上直立起来,变成一团蜷缩的人影,又像是一头巨大的吸血蝙蝠。

  凤阙在剑匣中震动铮鸣。

  凤章君屈了一屈手指将它召唤出来,悬在半空,如灵蛇抬首,伺机而动。

  脚下的地板上,孩童们的惨叫仍在持续,是无助、是恐惧,更是最深的绝望。

  每踏出一步,凤章君的表情就狰狞狠厉一分。

  慢慢地,从他的脖颈处开始,有些什么隐匿着的痕迹开始浮现出来。

  那是一道道赤红的咒印,与他手套下隐藏着的极为相似。它们如游蛇一般,蔓过凤章君的脖颈,一直延伸至颌下,显得妖异邪气。

  何至于此,昏暗之中,凤章君的眸光竟也变成了明亮的金色,如龙睛麟瞳。

  云苍山上高贵清圣的仙君,此刻却如同走火入魔、堕入邪道一般。如冰化为火,如清化为浊;如寒夜的月光化为暑热的骄阳,誓要将一切焚为灰烬。

  而这,便是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的,真实面目。

  凤章君一步一步近逼,远处的黑影突然被烛光照亮了,幻化为一个玄衣白发、苍老如同朽木的独眼老者,坐在一架玄铁打造的轮椅之上。

  “宁王殿下。”

  那老人朝着凤章君缓缓低头,嘴上却挂着轻蔑挑衅的冷笑。他的声音沙哑尖细,如同一只漏气的皮橐;又像一双尖利的指甲,在人心上抓挠。

  凤章君闭口不答,只怒目而视,可凤阙剑却发出铮铮啸鸣,在空中蓄势待发。

  转眼间,二人之间只剩不足三丈之距。气氛已然剑拔弩张,仅仅凭借着凤章君那最后的一丝理智,这才勉强引而不发。

  直到他的耳边响起了那个此生都无法忘却的哭喊。

  “哥哥!!哥哥救我啊——!!”

  眨眼间,凤章君一双金眸化作狂暴血瞳。只听一声凤啸冲天,凤阙剑通体亮起黑色咒纹,化做一道狠戾凶光!

  铁轮椅上的老头依旧在狞笑着,却突然从两排森然的利齿之间冒出了一个并不属于他的声音——

  “凤章君——!!!”

  “……!!”

  云苍首座猛地睁大了眼睛,挺身从地上坐起。

  没有地板、没有惨叫,没有烛光,亦没有玄铁轮椅上狰狞邪恶的黑衣老者。此时此刻,他的身下是神女堂冰冷僵硬的玉石地面,而他倚靠在了练朱弦的怀里,接受着照料。

  “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就昏过去了。”练朱弦用衣袖替他拭去额角的冷汗,略带忧色。

  凤章君并没有立刻回应练朱弦的关心,反倒飞快地研究观察着他的表情。

  练朱弦的表情虽然充满了担忧,却还算得上平静——这说明在昏睡期间,至少自己的外表应该没有任何异常。

  他再动了动手指——一旁地面上,好端端躺在剑匣里的凤阙剑发出了一声嘤咛。

  真是万分英明。

  凤章君忍不住庆幸,昨天自己借着为练朱弦取内丹的时机,用他的血液为凤阙剑认了主。否则恐怕此时此刻,他所面对的就该是练朱弦冷冰冰的遗体了。

  确认了彼此都安然无恙,凤章君这才开口问道:“……我刚才怎么了?”

  “不知道。”练朱弦摇头,“我刚才胸口一阵剧痛,紧接着眼前就黑了一阵子,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你也倒下了。”

  听起来倒是与凤章君的经历差不多。这样说起来,练朱弦在苏醒之前也很有可能遭遇过什么离奇幻境,只是他似乎并不愿意提起。

  凤章君也明白,现在并不是关心彼此心路历程、互相舔舐伤口的时机。于是他干脆地离开了练朱弦的膝枕,并将目光投向更远些的周围。

  这一看,他好不容易才松弛一些的神经顿时又抽紧了——

  因为幻境、或者说是“噩梦”还远远没有醒来。

  ——

  他们进入西仙源时,大约是巳时三刻,可如今四周围已经阴暗下来,黑得仿佛黎明或者没有夕照的黄昏。

  但是发生错乱的远远不止时间和光线。

  即便是凤章君,此刻也不免诧异起来了——

  就在他的面前,华丽高洁的神女堂彻底变成了另外一番光景:曾经洁白的玉石地面此刻却污黑如墨,到处是东一滩、西一滩干涸的血迹。垂挂在巨大横梁之间的轻盈白纱,变成了一挂挂互相黏连的巨大蛛网。纱帘之间的风铃消失了,化为一串串发黑的银指套。

  高大穹顶之上垂落的黄金华盖也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顶用累累白骨穿起的巨大骨伞。骨伞之下,圣洁的神女结香成了一具巨大的、褐色的干尸,倚靠在骷髅堆出的床榻之上。

  再看她手中握着的那个黄金碗,竟已变成了一枚硕大的头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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